花慕思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阴鸷的男人,心底微微一惊。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可怕,因为,他没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一个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自己牵挂之人,不管再大的恶人,内心总是有不为人知的柔软之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底是沉重得劈不开的冷冽之气,周身更是一片浓郁的肃杀之气,紧绷的唇角,微眯的眼眸,以及那逐渐收紧加力的捏着她下巴的拇指和食指,无一不昭示着这个男人的滔天怒火。
可,她也不敢说出真相,她怕这个男人一怒之下会将她撕得粉碎。
所以,花慕思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花思留看着眼前这个还算熟悉的容颜,眉目冷冽,突然,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瞳孔猛地一缩,手如同闪电般伸出,一下抓住花慕思的鬓角,猛地一扯一拉,花慕思痛得额头冷汗涔涔,一张脸也被花思留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拉扯得有几分扭曲。
只听得“嗤啦”一声,花慕思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脸颊上分离,脑子还没转完一个念头,一个略微冰凉地东西就被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脸上,然后缓缓掉落在地上,而那个男人,紧攫着她下巴的手已经松开,此时,正双手负于身后,一脸冷然地看着面色怔然惊怕的自己。
花慕思感觉,一股阴冷之气,从脚底窜上,直冲她脑门而去,冻得她直打哆嗦。
在那张容颜毫无遮掩地,缓缓呈现在花思留的面前时,花思留神色一冷,嘴角勾出冷绝地弧度,音调降到零度以下,“你,真是该死!”话语中的凛凛寒意让花慕思心陡然一沉,照现在这个状况看来,如果她不拿出什么本事和筹码来,只怕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就地处决!
花慕思脑中转过一个念头,正准备开口说话时,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气势陡变,身周的气压一下上升了好多,压迫得花慕思更加呼吸不畅。她悄悄抬眸看去,花思留眉目一斜,一双细长的眼眸冷光灼灼地看着窗口的方向,然后他微一抬手,花慕思只觉得几道细如游丝的白光一下便穿破窗口飞了出去,直冲着院中那棵大榕树而去。
花慕思神色一凛,难不成那榕树上有人在偷看不成?
花慕思一念及此,那些要说出口的话就被她吞了回去。
她凝眸看去,那细如游丝的光芒,在靠近榕树时,一下分为六束,从六个不同地方向向着那榕树上的一个地方直直攻击而去,细光所过之处,那片片繁密的树叶一下就被那如刀刃般的细光给削成了碎末。
然后那包围圈越收越紧,眼看着就要将那藏于其中的人给绞杀的时候,一道光芒乍现,另外一道幻影,疾如闪电地从那繁密的枝叶间跳了出来,一滑便跃开了好几米远。
那六束细光最终撞击在榕树枝叶之上,一下削去了一大片的枝叶。
花慕思看着那个男人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尖,那几束流光“嗖”的一下便回了他的袖中。
门在她们面前轰然打开,四人目光相对。
“原来是皇兄,这样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上是要做什么?”花思留嘴角勾出冷笑,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难不成,皇兄喜欢看别人行房事?”他语调微扬,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味道,嘴角的笑意冷意凛然。
花祭渊缓缓松开了揽在慕挽歌腰间的手,嘴角挑着邪魅的笑容,声音中也是极不正经,“真不愧是本宫的小弟,果然了解本宫,如果你不介意,应该可以在这里给本宫展示一下你那卓越地床上功夫吧?”花祭渊紫眸微眯,里面冷光凛凛,他轻轻拍了拍手,立即便有人识相地,动作迅速地搬上了桌椅,铺好软垫之后,花祭渊悠悠地坐了上去,后背懒懒地靠在椅背之上,他一手闲散地支撑住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手指微曲,轻轻地敲打着椅把手,姿态慵懒地翘着一个二郎腿,本是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却被他做出了一股风华绝代的味道。
他嘴角含笑,一双神秘美丽的紫眸冷然地看着面色铁青一片的花思留,声音戏谑,“你们只管做做小夫妻间应该做的事,至于本宫,你们完全可以当不存在。”花祭渊说着撑着他下巴的手,轻轻地拂了一下他垂散至鬓旁的长发,面上微微含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花思留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实力,他就这么大喇喇地坐在那里,还让他们怎么做自己的事?而且,只要是有点羞耻之心的人都知道,那种事,岂是能够在旁观赏的?
他不感到害臊,他自己都替他感到羞耻!
花思留心中冷哼一声,这个男人,果真跟他那个母亲一样,恬不知耻!
花思留眉目冷冽,嘴角紧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双目晦暗不明地剜向花祭渊。他目光一转,这才发现,在花祭渊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兵,看那样子,应当是此次送亲队伍中的一员。
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小兵身上,有点熟悉的味道。
花思留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当然,心中有这个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个。就连远远站在花思留身后的花慕思,都觉得,那个小兵的身形有几分熟悉。而且,能够被他那般护在身后的,除了那个贱人,应当不会有别人了。
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他们可是一起从树上跳下来的,而且,花祭渊还揽着那个小兵的腰,所以……
花慕思连忙打断自己的想法,心中不住的告诉自己,那不可能,慕挽歌那个贱人不可能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的,那夜,她可是一直守在房外,直到确定在火势变大之前,没人进去救她,也没有人带着她从那里面逃出来时,她才离开的。
所有,她不可能还活着。
花慕思面上的神色,一时有些复杂难明,目光紧紧地绞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不离开分毫,犹豫了半响,她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句,“歌儿,是你吗?”她话语中含着淡淡的欣喜之意,就好像是一个孤零零远在他乡的人,突然遇到了一个熟识之人时的那种欣喜。
垂头恭恭敬敬站在花祭渊身后的慕挽歌,闻言眉头微微跳了跳。刚才,她就是因为猛然看到了那么一张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脸,所以惊诧之下,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气息,呼吸稍微乱了一下,就被屋中的那个男人发现了踪迹。
现在这时刻,可不是她表明身份的时候,她不想给花蝴蝶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慕挽歌才听到那声唤时,硬是将自己的情绪端得滴水不漏。
可显然,有些人,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歌儿?”花思留语气淡淡地重复着,突然他神色一凛,眼中迸发冷光,如同寒刃一般,一片片地刮向慕挽歌。
“难道你是慕挽歌!”花思留声音一寒,手成利爪之势,冲着扮作小兵的慕挽歌就猛抓了过来。
花祭渊见此,神色一凛。
花祭渊广袍轻拂,空气微微波动,不过一会儿,一片透明的气墙就在他的身前形成,阻挡住了花思留的攻击。
花思留来势汹汹的攻势,就被花祭渊那么轻描淡写地一挥给阻挡住了。花思留不由得神色难看。
花祭渊嘴角勾出一抹冷到极致的笑容,他猛地一挥手,那道气墙瞬间在他面前碎裂,化作数道流光,朝着花思留汹涌而上,花思留面色遽然一变,身形疾速地向后掠去,他伸手,一把抓过那傻傻站在他身后的花慕思,猛地一拉一拽,就让神色怔然的花慕思挡在了他的面前。
花慕思瞳孔扩大,薄唇吓得微微哆嗦着,眼看着那数道来势汹汹地流光直往自己胸口而来,只怕,下一刻,那几道流光就会穿胸而过,在她的身体上,留下几个漏风的大洞。
花慕思面色惨白,双腿不停地打着颤,她想躲开,可那几道光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席卷至她的眼前,让她根本就来不及去躲避开。而且,身后那个男人紧紧扣着自己的肩膀,让她根本就没法避让开分毫。
他那副模样,完全是要拿自己当挡箭牌,做他的替死鬼!
花慕思气得牙痒痒,这个男人,还真是卑劣,竟然会让一个女人来做他的挡箭牌,替他去死!可恶……
花慕思此刻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她调动自己体内的内息,在她的眼底光芒灼灼,眼底渐渐聚集形成了一个漩涡,里面闪着诡异的光芒。现在,她也就只有用自己的办法,来让那几束来势汹汹的流光变慢一些了。
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她终于这么接近他了,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花慕思一念及此,眼底光芒大盛,她一双卷着漩涡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束流光,她贝齿紧紧地咬上了自己的红唇,额头更是冷汗涔涔,眼底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