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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头无路(1 / 1)

()郭立轻轻地把王娟推开,颓废地倒在沙发上,王娟理了理额前的乱发,绯红了脸庞,讪讪地坐在郭立的身边,郭立痛苦地闭上双眼,嘴里发出呓语般的声音:

“紫叶,为什么?为什么我郭立竟然走不进你的内心?我走得好累,好辛苦!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走近你,我累了,不想再走了,我想歇一歇了!”

王娟无言地打开了音响,萨克斯吹奏出的《每天爱你多一点》,忧伤而深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味道,歌声里郭立的眼角慢慢地渗出了滴滴泪水,看着自已心爱的男人为情所困,王娟的心里象是被针扎了一下。

男女之间,语言有时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一个眼神,一种无言的肢体动作,反倒是可以抚慰伤痕累累的心,王娟将头靠在郭立的肩头,用手轻轻地爱抚着郭立的脸宠。

她无求无欲的爱恋,多年来郭立一直了然于心,只是苦于今生无缘,才没能回报于万一,在心痛难忍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依靠,经过内心短暂的挣扎,在爱着自已的女人面前,理智不由轰然倒塌了!

郭立猛地转身,将王娟搂在怀里,他们交融在一起,浑然忘记了一切……

这种灵与肉的完美结合,这种男女欢爱时的水乳交融,已为人夫人父的郭立,还是平生第一次享受到。王娟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就象一个王子,就象是一个凯旋的将军,过去被忽略,被抱怨,被奚落的种种痛切骨髓的伤痛,在此刻,全被一一化解,原来,男人是需要这样子活着的!

这一场酣战,敌死八千,我死一万,郭立感到了自已的新生。但是,新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激情后的郭立眼中闪过一丝惶恐,王娟捕捉到了他内心的不安,她无限温情地依偎在郭立的胸前:

“不要为今天的事内疚,只要曾经拥有,何必苦求天长地久,我王娟能躺在你怀里一次,我便知足了,我不知想过多少次,梦到过多少次这样的情景,为爱而痴狂,我无怨无悔!”

郭立满怀歉疚,紧紧地把王娟搂在怀里,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知今天的疯狂,还能否让他找回自已,他更不知如何面对紫叶,面对可爱的天真的儿子。

紫叶见郭立一夜未归,心里也是十分地着急,她内心矛盾而痛苦,初时脑中闪现的全是逍遥的影子,全是他们青春年少时的点点滴滴,随着夜色愈浓,郭立的身影逐渐在脑子里浮现出来,并且愈来愈清晰,最后清晰到别无他想,心中全是郭立,郭立!

她想了好多,好多,想到郭立为自已远离故土的这份深情,想到郭立为自已在工作中遮风挡雨的前情,想到初为人父的郭立那份自豪和欣喜,想到他爱子如命的慈父情怀,想到他对自已的疼爱有加,想到他对自已父母无微不至的照料……

紫叶深悔这么些年对郭立的忽略,他是我的丈夫啊,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就这样让他备受冷落一辈子,这样的一辈子,休说对郭立是一种残忍,对自已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思来想去,紫叶决定与郭立好好谈谈,把多年来纠结于心的死结打开,只要自已主动地将心门打开,郭立一定会乐颠颠地走进来吧?

第二天的上班时间,紫叶才在办公室见到郭立的身影,他眼光游弋地躲开了紫叶探询的眼光,他装得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是要到车间去走走。

他转身之间,紫叶感受到了一阵莫明的心慌,她捂住了自已的胸口,注视着郭立的身影消失在自已的视线之外。

郭立一方面无法面对紫叶,一方面强烈地惦记着王娟,那份一同上天入地,如仙如死的强烈感受,让他沉迷得不能自拔,象狼惦记着肉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对王娟怀有一种强烈到不同思议的占有欲。

趁紫叶没在家的时候,郭立拿了一些日常用品,他住进了调度室的值班室。象鸟儿渴望天空,鱼儿渴望海洋一样,郭立与王娟贪念着对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让青春的热血要相互的交缠中尽情地沸腾着!

对这一切,紫叶浑然不觉,她实在是太相信自已的丈夫了,郭立多年来对她的深深依恋,让她自信自已是长缨在手的,无论郭立飞到哪儿,他始终是自已手中的风筝,想不到的是,这风筝有一天居然会断线啊!

郭立离开家已有十来天了,入夜,郭山到办公室去找爸爸,郭立抱着儿子,心中滚过一阵热浪,自已真浑啊,居然连自已的儿子都忽略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爸爸不要山山了?”儿子的小手摸着郭立的喉结,将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贴在郭立的脸上。

“爸爸不要全世界了,也不会不要山山,你是我的宝贝哦!”郭立用刚冒出的胡子扎着儿子嫩嫩的小脸。

“你说了要山山的,那我们来拉勾,拉勾上吊,一千年不变!”郭立与儿子拉勾起誓,但儿子依然不放心,非要郭立马上抱他回去。

踏出办公室的门,紫叶就赫然站在门外,郭立明白了,原来紫叶是用郭山为诱饵,请他先生回家的!

紫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她为丈夫打来了洗脚水,抱起郭立的双脚,轻轻地按摩着,最后还为他剪了脚指甲,郭立有些不知所措,紫叶的变化让他感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紫叶亲手为郭立换上了睡衣,依偎在丈夫胸前,紫叶的眼睛湿润了:

“郭立,我们夫妻这些年了,一直是你照顾我和山山,我都习惯了你的照顾了,这些日子没有你,我有多慌啊!此时,我才明白,我是离不开你的!”紫叶的泪终于哗啦啦地流下来,郭立心中感受到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郭立,我知道,逍遥一直是你心中的隐痛,有些事,你一直没有问过我,我也不好主动提及,其实……”紫叶用一只手撑起上半身,两只眼睛盯着郭立:

“与逍遥告别的最后那一晚,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确实,最初他是有些疯狂,但终究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了。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并且相知很深,要是我紫叶与逍遥有了肌肤之亲,你想想,我还有脸回到你身边吗?”

郭立沉默了一会,他深知紫叶的冰清玉洁,并且,紫叶说话一直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从无虚言的一个人。她这样子盯着自已,一脸的坦诚,说明她确实心里无私,所以,提这事时才能这样的坦然,这样的天宽地阔。郭立点头予以承认。

见郭立点了头,紫叶复又将头靠在丈夫胸前:“郭立,逍遥是过去进行时,你才是我的现在和将来进行时。过去的种种,我们就长草短草,全都铲掉,好好地过日子吧?”

紫叶从床垫下面抽出了逍遥的来信:“这是逍遥的来信,你可以看看的,怀旧的情绪确实是有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乍一看到他的来信,说实在的,我是有些感伤。

但一时的感伤怎能代替现实的生活,这些日子,我想了好多,我终于明白,你才是我和山山幸福的归宿,既然当初为了孩子走进了婚姻,我们就应该守候孩子长大,你说,是这样的吧?”

郭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艰难地把信纸折了起来,交给了紫叶:“我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紫叶,为什么到如今才对我说这些啊!”

郭立泪水横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啊!紫叶以为是自已的话,深深地触动了郭立孤寂多年的心,她不由心疼地把丈夫搂在怀里,她深悔自已对郭立一直冷眼相待,愧悔交加之间,她决定好好地补偿自已的丈夫,就让此时,就让今朝,作为新生活的起点吧!

紫叶主动地吻向丈夫,她辗转不舍,象美女蛇似地附体在郭立的身上,她的主动和毫无矫饰的热情,让郭立受宠若惊,他不由自主地被调动了起来,合力冲上山顶,那种感觉摄人心魄,大有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送人玫瑰,留有余香。原来琴瑟和鸣是如此地让人心弛神往,紫叶不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舒畅,施与受从前都是相辅相存的啊!

郭立将紫叶搂在怀里,他恨不能将爱妻揉进自已的体内,与自已完全地化为一体,但目前尴尬的局面,让郭立痛苦难言地陷入了深思,他晃若梦中一般,唯恐梦醒,眼前真实温情的紫叶就会随风而逝,他紧紧地搂着,久久地不愿意松开。

紫叶的脸上又浮出一抹红晕,眼波流传之间,分明传达出一个淋浴爱河的女人,特有的美丽和性感。这是她自结婚以来最为快乐的日子,郭立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彼此的依恋和呼应,比唱独角戏要有味得多,郭立也如初春的枝条,满脸都绽放着春的花蕾。

冬天的长江,卷起了怒号的狂风,由冰雪融化了流来的长江水,分外的刺骨,郭立舍不得让紫叶吃这份苦,他总是抢着把衣被洗好,总是笑言,自已身为男人,全身的皮比都比女人厚,寒彻骨髓的江河水奈他不何。

紫叶心里十分地过意不去,江边上下十余里,蹲在江边洗衣的男人廖廖无几。紫叶总想为郭立分担一点,但每每跟去,郭立总是不让她沾一丝水,并且脱下大衣,把紫叶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恐寒风将娇弱的紫叶吞食了,他只需紫叶蹲在一旁,只需看着他,感受着他,他便知足了,他总是笑着,从心底一直笑到脸上!

“哟,这么恩爱啊!”紫叶抬起头来,看到了王娟笑吟吟的双眼。郭立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顿时如遭雷击一般!他迅迅地睃了王娟一眼,王娟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妒忌!

“紫叶,你命真好啊,遇上郭立这么体贴的丈夫,我真是一个苦瓜,这些天感冒了,也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衣服又不能总泡着,你看,我鼻涕眼泪一齐纵横驰骋呢!”果然,王娟的脸上泪水纵横,那不断溢出的泪水,也不知是因感冒还是因为伤心?

“那你就歇着,让我给你洗吧?”紫叶抢过王娟的衣服,王娟推托着:

“人家郭立是心疼你,才让你在这儿呆着的,要是帮我洗了,郭立还不恨死我了啊?”王娟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瞟了一眼郭立。

“算啦!你们都别争来争去的了,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吧!”郭立接过王娟的衣物,低头洗了起来,紫叶心中颇觉不妥,一个女孩子的内衣裤,让一个不相干的大男人代劳,这成何体统啊!

但王娟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郭立的服务,紫叶也不好再说什么,一种奇怪的感觉漫延在紫叶的心间,但始终找不到怪在那里,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王娟与郭立春风几度,已让她的心再也无法回归正常的位置,她终日挂念着郭立,希望他能在自已的生命里重现,但郭立与紫叶恩爱的那个劲儿,看来郭立离自已是越来越远了,在这渐行渐远的过程中,王娟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失衡。

“晚上十点,我在山后的林子里等你,要是你不来,你就等着为我收尸!”郭立打开办公桌时,看到了王娟从抽屉缝里塞进来的纸条。

该来的总算来了,郭立吓得面无人色,他梦游般地回了家,紫叶看他神色有异,以为他病了,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一切正常。

“郭立,你有没有什么心事啊?要是有什么事,你千万别瞒着我啊?只要夫妻同心,其利是可断金的,你不要忘了哦?”紫叶感受到了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没有什么,我很好,只是工作上有一些事要好好考虑一下,我吃完饭还得去加班呢。”郭立临时撒了一个谎,他已决定去见王娟,万一王娟有什么不测,他将情何以堪!

晚饭后郭立去了办公室,魂不守舍地等到了十点,他悄悄地一个人溜到了后山的树林子里,远远看去,一个黑点靠在树干上,双手抱着树干,将头贴在树干上,此人正是王娟。

看到郭立的身影出现在视野,王娟扑过去将郭立紧紧搂住,她的舌头在郭立的脸上脖子上游走,呼吸急促地恨不能让自已融化为水,潺潺地流入郭立的体内。

郭立轻轻地推开激情澎湃的王娟,将她的身子固定在树干上,望着王娟严肃地说:

“王娟,求你放郭立一条生路,过去的事算是我对不起你,今后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地报答你!”

王娟泪如雨下,哽咽难言地再次扑入郭立的怀里:“我不要你以后报答我,我只要你今天,让我最后享受你一次,我要把这一次牢牢地记在心里,今天分别之后,我王娟与你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形同路人,我绝对不再打扰你了!”

看到王娟梨花带雨的样子,郭立不由心中大恸,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冲泄而出,这个女孩,从少女时代起,便心仪自已,在自已最无助和孤苦的时候,自已又玷污了她,而自已却无以为报,郭立被一种奇异的情感紧紧摄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他疯狂地扯掉了王娟的衣衫,把王娟甩到了草地上……

话说紫叶,她一直心神不宁,四周安静得可怕,郭立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直在她的脑子中盘旋,她心里充满了不安和疑惑,近十二点了,丈夫还未回来,她便找到办公室,只见办公室门锁紧闭,她的心忽地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

她一路找去,终于有一个同事说,看到郭立往后山去了,紫叶便请这位同事陪同,一路找到后山。

“天哪!……”紫叶看到了她平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她直直地往后倒去,顿时失去了知觉。

郭立听到了这熟悉的一声惊叫,正激情冲刺在半山腰的郭立不由得仓皇而退,一时溃不成军,王娟羞得爬起来就跑,陪同紫叶一起来的同事,不知如何自处,他干咳了几声,悄然转身离去。

郭立抱起紫叶,往家里冲去。过了好久,紫叶才悠悠地醒来,一口气蹩在胸口,好久都未能顺过气来,好不容易等她“哇!”的一声哭出来,郭立早吓得跪在了紫叶的床前!

紫叶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强烈的恶心不断地袭来,她干呕着,把黄胆都吐了出来。郭立想帮她,但手还未触到她,她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惊叫!

“你走开,你这样肮脏,我看到你都忍不住恶心!求你行行好,求你从我眼前消失吧!”

郭立只好狼狈逃蹿,他独自游荡在深夜的马路上,他不知他该到哪儿去,不知哪儿才是他的家,游荡得累了,他不由绝望地痛哭起来,直哭得稀哩哗啦,他心里明白,这一次,他将永远失去紫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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