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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神医第十四节苦涩中的甜蜜(1 / 1)

午时,广兴出外做事,返回家时,发现妻子不见了。他心中着急,猜想妻子可能出事了。匆忙跑去父母那里打听,母亲也说未见儿媳。这时一家人都慌了神儿,他们里里外外把整座院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妻子的踪迹。

素莲失踪啦!乡亲们得到消息后,纷纷赶到了广兴的院子里。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挤满了乡亲们。大家经过商议,决定从孟府出发,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找去。一下午,乡亲们的足迹,踏遍了周围村庄的柴棚草垛,沟塘崖畔,询问了许许多多的人。擦黑返回时,乡亲们一碰头,都没有获得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大家叹息一番,只得各回各家了。

“找到啦!找到啦!素莲找到啦!……”大清早,有一位乡亲呼喊着,叫开了广兴的门。他说,他早起在村西的水井里打水,发现了一具尸体。广兴送走了这位乡亲,他失急慌张的从家里跑了出来。刚跑出了一段路,远远地就望见水井旁已围满了许多的人。他挤进人群里,手扒着井桩俯身看下去,他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这时候,乡亲们找来了绳索铁锚,广兴吩咐乡亲们,把系着铁锚的绳索顺进了井里。一个钟头以后,将尸体打捞了上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一具女尸。由于长时间冷水的浸泡,尸体已经浮肿的像是一截树桩。可是广兴,还是一眼就认清了那人。

“素莲!素莲!……”广兴扑在妻子的尸体上,嚎哭了起来,“我那……苦……苦命的人呐!你走的时候,连……连一句话,也……也没说呀。”见此情景,乡亲们都潸然落泪。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自从广昌的丧事料理完毕后,广兴的妻子又溺水而亡了。这对于孟文轩一家人的心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可是伤心归伤心,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当日,孟府的族人们,忙碌着搭灵棚,挂孝幔,置棺椁买寿衣。诸事妥当后,将素莲的尸身成殓入棺,灵柩移在了灵堂。然后,请道士在灵堂做了十日的法事。亲眷们在灵前行了五日的祭礼,才将素莲安葬在了孟氏义埻。

素莲撒手走后,广兴一下子就病倒了。他每日里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从前夫妻恩爱的情景,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闪现着;他想起自己得病的时候,妻子跑前跑后给自己端汤端药;他想起自己病中想喝一碗莲子汤,妻子走了十几里山路,给自己买回了莲子;广兴愈是追忆往事,心间愈是疼痛,刹那间,脑子里昏然作响,晕厥了过去。

“广兴,广兴……”不知过去了多久,孟文轩站在床前,急切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广兴在昏迷中,恍恍忽忽听得熟悉的呼唤,他努力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泪眼中闪现出父亲的身影,广兴的嘴唇动了动,吃力地说,“爹,恁来嘞?”

孟文轩看到儿子颓唐的样子,很是着急,可是并没有责备儿子,只是铿锵地说:“孩子,你可不能垮了啊,你一松劲儿,咱这个家就散啦!孩子,你想一想,咱孟府从前是何等的荣耀呀!你先族孟子,博学而成为一代圣贤,你祖上,志远而成为了一代名臣。”孟文轩说到这里,一双苍目熠熠闪动,紧盯着儿子的眼睛说,“广兴,爹不希望你,有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可是爹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经得起风雨的的男人!孩子,你要振作起来呀,咱孟家还靠你来传递一脉香火呢。”

“爹,您别说了,我全明白。”广兴哭泣着,点了点头。

两个月以后,广兴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出外做事去了。这一天,他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母亲站在院子里向自己招手,而且脸庞上还挂着微笑。广兴匆忙走到了母亲的跟前。母亲轻声说:“广兴,李媒婆给你瞅引了一个姑娘正在在厅堂内坐着,你赶快去看看。”广兴愣了一下,讪讪地说:“娘,素莲刚不在了,这样不合适吧?”“孩子,素莲依然是不在了,你苦熬也不是个事儿呀,再说恁娘也不希望,你活得太辛苦哇。”母亲说着话,一把拉著儿子的手,向内室走去。母亲和儿子一边往前走着路,一边絮叨着:“孩子,那位姑娘已经来了,你就先见见吧。人家是村东头,姚长发的女儿姚水仙。耶,这丫头能干着哩呀,家里地里是一把好手,而且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说话间,母子二人已经穿宅过院,走进了内宅。母亲在前边伸手拉开了门,这时坐在床边的姑娘听到动静,慌忙站了起来。只见她那两只大眼睛扑闪着,瞄了一眼孟母身后的那个男人,依然羞涩的低下了头,贴在臀边的两条手臂,局促地绞在了一起。

广兴跟随着母亲走进屋里以后,也看了一眼那位姑娘;只见姑娘的个头高高的,身材丰满而又匀称,再加上黑红色的脸庞,那股子纯朴的劲儿,仿佛是坡地里的一棵高粱;姑娘的眉眼道也俊俏,脚手也很结实,看得出是庄户人家的女孩子。

“广兴,水仙,你们在屋里拉拉话,我做饭去!”孟母瞅了个空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你坐,坐……”广兴招呼姑娘坐下后,自己也坐在了床边,“你……,你是水仙吧?”水仙哦了一声。这时广兴说:“俺家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刚丧了妻,咋说也算是再婚了。你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那个啥……也有点委屈吧?”水仙低着头说:“哥,你是一个有志气的男人,俺相中了你,只是……”“只是什么呢?”广兴追问了一句。“你的家世好,俺是一个穷家女,不般配呀。”广兴摇了摇头,说:“那有啥哩!你来跟俺过日子,等日后过得妥帖了,俺自然要把家当,全部交给你的。”水仙听得广兴这样说,又羞涩地哦了一声。

“走!去我的屋里瞧瞧吧?”广兴伸出右手拉住了水仙的手。“好勒!”水仙站起身子,跟着广兴走出了屋子。二人踩着平整的青砖路,径直往前走去,迈步走过一个垂花门,走进了一个跨院。这时候,广兴说:“水仙,我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再往外是二弟的地方。”水仙没有作声,兀自向四处望去;只见垂花门往里是两排整齐的屋舍,一色的灰瓦屋顶,一色的青砖墙,一色的翠绿色的窗棂,一色的窗棂里卡着透明的玻璃。每一个屋门上,都吊着一个风扇。风扇是上好的木料攒成,上格是朱红色的镂花,甚是精致,下格是彩绘的松竹梅岁寒三友。

“水仙,外边冷,进屋吧。”广兴呼啦一声拉开了风扇,推开两扇门子,把水仙让进了屋里。他随后也走进了屋里,掩上了门。水仙刚迈过门槛,就感觉屋里暖烘烘的。他低头看到脚地上,撂着一个炭盆,火红的炭盆上罩着一个银丝的罩子,这样既延长了炭火的温度,又干净多了。水仙又往里走了几步,发现从玻璃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照得屋里亮堂堂的。阳光洒在了桌案上,床柜上。顷刻间,紫红色的漆面被装点得古色古香。水仙这时候心里想到;自家这时候用麻纸糊的窗户,到大前晌了屋里还黑得像是母狼洞似的。脚地上烧的柴禾烟熏火燎的,还是冷一阵热一阵的。哎,这庄户人家和有钱人家没法比呀,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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