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在河北省南部有一个绿树掩映,百鸟啼啭的地方,这里就是孟家庄。听老辈人讲,那时候村里有一位在县里做着县丞的官员,他的名讳孟文轩,是我曾祖父的儿子。当时的家资颇丰,在村子里算得上首富。居家住着三进的院子,每层院落都是正房九间,东西厢房五间,院落与院落之间,都是非常讲究的垂花门。
孟文轩夫妇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广兴,次子广昌。广兴自幼精通文墨,少时中过秀才,弱冠之年中过文举,而后娶李素莲为妻。成家后,广兴在外打理生计,妻子操持家务,他们夫妻的日子,过的很是舒坦。
二儿子广昌,从小就聪慧过人,读文章过目成诵,在乡里素有神童的美誉。老父母对小儿子疼爱有加,二儿子很小的时候,就给他定下了一桩亲事。亲家是南林庄南林荣胤之女南林云衫。在很小的时候,两个孩子就经常在一起玩耍,他们耳鬓撕磨日久生情,简直像一对小夫妻一样恩爱。渐渐地两个孩子都长大成人了,俗话说,那个男孩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思春。伴随着身体的发育,青春的萌动,彼此心底的思念如火焰般炙热。他们特别想长相厮守在一起,可是在那个封建专制的年代里,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话说这一日,广昌来在了南林庄拜望岳父母。不巧的是,南林荣胤夫妇双双外出探亲去了。府中家丁,把他迎到客厅待茶。广昌在客厅闷坐片刻后,感觉无聊,于是站起身,迈步走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云衫小姐透过窗子的玻璃,看到了院子里的广昌哥。她的心底一阵窃喜,抑制着一颗怦怦跳动的心,一溜风似的跑出了屋子。须臾,她故意放慢步子,高抬腿轻落足,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广昌的面前。平静了一阵子心情,才粉面含羞地说:“孟哥哥,你来啦?”
“嗯”广昌答了一声。
“孟哥哥,今日俺父母,都不在府上。走!到俺的小处坐坐。”云衫小姐小声说道。
“哦……”在广昌一愣神儿的时候,云衫的纤纤玉指已经捏住了他的手指。广昌的手掌微微抖动了一下,脸庞也蓦地烧了起来。二人手拉手一同向前走的时候,他们的肩轻轻的碰了一下。她扭了一下头,四目相视目光踫在了一处,都没有说什么,可是彼此的目光告诉对方,都欣喜到了万分。
广昌随南林小姐走进了屋里,只见这间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的桌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洁白的粉墙上挂着一幅《西施浣纱》的画卷。里间有一个床帐,粉红的帐子,用如意钩挂起,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孟哥哥,相请不如偶遇。我们难得一聚,今天咱们一边浅谈诗词,一边小酌几杯,你看如何呢?”二人在外间落座后,云衫小姐粉面含笑道。
“好呀!就依小姐。”广昌欣然应道。
片刻之间,云衫变戏法似的翻出两个杯子,又捧出了一壶酒。然后,一件一件地摆在了桌子上。
“云衫,想不到你的闺阁之中,竟有这许多的宝物?”广昌微微地笑了起来。
“呵,有时独坐无味,略慰心境而已。”云衫答道。
广昌伸手握住酒壶,欲要斟酒时,云衫的小手蒙在了他的手上。广昌感觉少女的小手温温乎乎软软绵绵的,对于涉世不深的男人,初次跟异性的肌肤触碰,一颗心怦怦怦狂跳不已,浑身麻酥酥的有一种过电的感觉。美妙的时光停滞了片刻,云衫轻柔的话语打破了沉寂:“孟哥哥,今日你来到小处就是贵客,怎好烦劳您呢?”
云衫站起身子,轻悬玉腕了斟了两杯酒,说道:“孟哥哥,来,干一杯!”
“好!”两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一杯酒喝进了肚子里。
“孟哥哥,今天咱们对诗好吗?”她们一气喝下了三杯酒,这时候,云衫的脸庞泛红,神情也变得活泼了,于是讪讪地说道。
“还是填词好,我喜欢填词。”广昌答道。
“不嘛,对诗好!”云衫摇了摇头。
“我喜欢填词。”广昌又坚持了一次。
“那咱猜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当家!”云衫思忖了一下,嚷道。”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广昌也赞同了这个想法,他们二人手指比划着,一起嚷道。
“噢!我赢啦,我赢啦!”云衫拍着手嚷了起来。
“孟哥哥,那我就当仁不让嘞?”云衫笑微微地说道。
“请吧。”广昌点了点头。
云衫思忖片刻,吟出了一首诗:
秋风瑟瑟枫叶坠,
菊花满地香留醉。
遥寄闲云传情意,
幽歌一曲梦中会。
云衫方才吟罢,广昌即兴而作:
秋风瑟瑟枫叶坠,
琴音袅袅幽韵睿。
红袖青灯长相伴,
一怀幽梦锁深闺。
“呵呵呵,孟哥哥和的真好,还是姐妹篇呢?”云衫抚掌微笑,“孟哥哥,你听好这首诗。”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吟道:
月下赋诗共缠绵,
悠悠琴韵玉指间。
万缕柔情随风舞,
相思一梦醉千年。
“好诗,好诗!”云衫刚吟罢诗,广昌诗兴勃发,随即喝道;
同吟心曲雕蟾墙,
风清月白影成双。
今宵聚酒与君醉,
涤尽烦忧谱华章。
“孟哥哥,咱们换个玩法,对一阵子联语吧?”
“好啊。”广昌爽快地答道。
“大小姐,上下庙,南北街买东西。”云衫思忖礼了片刻,吟出了上联。
“高矮子,进退庭,冬夏夜读《春秋》。”广昌沉吟了一阵,答道。
“我上句有,大小上下南北东西呢?”云衫说道。
“那我下句有高矮进退南北东西呐。”广昌答道。
“灯笼笼灯白纸防风。”云山点了点头,又吟出了上阙。
“外套套外,陈皮龟盖。”广昌和道。
“我上句有,“白芷防风两味药材呀?”云衫问道。
“我下句也有,陈皮龟盖两味药材呀。”广昌答道。
“莫高窟中佛爷多,大佛多,小佛也多。”云衫又吟出了上句。
“长锦账里佳丽好,女子好,少女更好。”广昌促狭了一句。
云衫羞红了粉面,抬手拍在了广昌的手背,娇嗔地说:“你咋恁坏嘞?”广昌笑呵呵地道道:“我若一本正经,你到说我呆傻了。”云山生气地说:“你下句对的不好,罚你喝三杯酒!”说罢,她轻提玉腕,拿起了酒壶,只见晶亮的液体流进了杯子里。“好,我愿罚!”广昌端起酒杯,一扬脖子,把酒液喝进了嘴里。
广昌刚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云衫又斟上了酒,广昌一气喝下了三杯酒,云衫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