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东窗事发
接下来的几天，张明宇带着李光到南江造船厂的仓库看看库存材料。南江造船厂使用的材料大多是中厚板，品种以高强深水船板、高强度焊接板、普通中厚板、容器板、低合金板为主，张明宇让仓库材料员把库存材料明细拿出来，由于事先许杰大哥已经打了招呼，所以材料员没有丝毫迟疑就把所有明细拿出来，可惜当时还不是电脑入库，所有材料明细登记都是手工完成。费了好大劲仔细看完明细，张明宇胸有成竹，马上用手机拨通许杰大哥的电话，“杰哥，库存我看了，我们可以挑一下材料吗？”
“可以呀，马上上新船型，厂里库存太多，仓库压力也大，你们可以挑材料抵欠款”
“那敢情好，杰哥，我看到这些材料有一些库存时间很长，抵款的材料做个啥价呢？”
“明宇老弟，价格好说，我的意见，不能让我们亏损多了，我看按江城钢厂二月份出厂价下浮10%吧”
“杰哥，太好了，就这么地吧！还有啊，杰哥，我们抵款的材料充其量也就1600吨，上次你不是说了清库存吗，我看你们库存这么多，啥时候清理一部分库存呀”
“明宇老弟，正想跟你商量个事呢，刚才我们班子开会研究了，初步定了，先清理5000吨库存，价格就跟抵账的钢材价格一样。另外，我们还决定以后清库存这个事，就交给你们这样的省级专业公司了”
张明宇喜不自禁，可不，前几天还在安排增量订购材料计划，但江城钢厂销售部以生产计划已经排满，把张明宇他们的增量计划给打回来，因为江南分公司刚刚跟几个大型重工企业，像徐工、柳工、香江重工呀，这些厂家需求材料的供应还真有很多的缺口，而这些厂家正好使用中厚板，很多材料跟船厂类似，而且许杰说的价格太诱人了。如果按江城钢厂的出厂价，本身就有将近100元／吨的差价，再加上下浮10%，除去锈蚀因素，这一吨材料起码有400元差价，还不算一些特殊品种，差价更是可观，当然了，许杰他们南江造船厂采购部的人，事成之后，肯定要适当考虑费用的。
“杰哥，好事呀，给你们清库，我们也可以有更多的材料销售，双方都有好处。但这么多材料，涉及购买资金将近3000万，我还得跟我们老总汇报。不过，杰哥，你放心，我可以向马克思保证，坚决完成你您老人家交给我们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们也会适当考虑你们的费用的”
许杰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
张明宇马上跟肖总、刘总分别通了电话，两位老总非常高兴，答应张明宇赶紧写申请，他们立马就批准采购，因为几家重工企业的供应材料计划也是经过刘总审批的，这几家企业都只预付40%的货款，余款要等到春节后付款，而且，刘总也知道，江南分公司供应给这些企业的材料还有近4000吨的缺口。连忙赶回公司，李光写了申请，张明宇、肖总分别签完字，张明宇、李光马上赶到总公司，刘总再仔细听完张明宇的汇报，笑呵呵边签字边说，“明宇呀，没想到，你们一下子放了个卫星，这个要是搞定了，起码有150万的差价啰”，
“那里那里，都是刘总领导有方”
“别贫嘴！记住了，把握风险，尤其是那几个重工的货款回收，一定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谢谢刘总提醒，我们会牢记您的教导，服务厂家，控制风险，力争最大效益。另外，老总，如果这次南江造船厂拿材料抵账了，那么这个欠款占用就应该取消了，是吧？”，张明宇笑着说，
“莫忽悠我，你们现在又订货了，这个欠款还是没有回来呀，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减少欠款资金占用，而且，你们现在订这批货的款还要算你们的占用的”
张明宇随即把这次南江造船厂订货应提给船厂采购的费用给刘总说了，刘总知道后，也认为应该的，毕竟后面还有材料要船厂采购支持。也顺带告诉刘总，研究生答辩本周末举行，希望刘总按照提纲要求准备好，刘总表示没有问题。
把付款流程走完，张明宇就给许杰回复，明确第二天上午来船厂签两份合同，一份是欠款还款合同，另一份是材料购销合同。许杰爽快答应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签完合同，付完款，接下来就是组织南江造船厂材料的车皮发运工作。张明宇知道2000年的时候，火车皮计划也是相当紧张，因为紧张，也就造就了一大批车皮耗子，前世也在2012年前后，中央狠抓了一批铁路贪官，但在2000年左右，那可是这帮耗子们为非作歹的大好时光荏苒。马上春节了，车皮肯定更加紧张。为了几个不耽误几家重工企业的生产，张明宇决定一部分特别需要的材料计划直接用汽车运输，少部分能走水路的就用水路运输，目的就一条，要确保厂家的生产。同时，张明宇还是当即跟三家重工企业的采购部沟通，明确在春节前发到厂里的材料清单，也强调付款的相关事宜。张明宇记得，前世的2000年前后，由于各大钢厂产能还没有升级，加上高附加值的材料普遍较少，当时的中厚板里面的专用钢还是卖方市场，尤其是国内的东方钢厂，江城钢厂，东北钢厂，北方钢厂等这些钢厂的材料基本供不应求。张明宇也非常庆幸，自己重生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高附加值的钢材上有所作为，不负老天的眷顾。
肖总到车城厂家的考察工作也如期而至，走之前，肖总嘱咐张明宇注意钢厂订货，南江造船厂的材料发运等，特别强调，除了重工企业是总公司特批可以预收订金，春节后再付款外，其余的材料销售一律先款后货，特殊情况，报他和刘总备案批示方能供货。而且他提出来，为了节约费用，到车城考察就他一个人去就行了，不需要再派人了。张明宇笑着说“肖总，最起码有个拎包的吧”，
“不用，当地的对口单位很多，叫他们接待就行了，不需要画蛇添足了”
“好吧，那我跟当地的朋友们打个招呼”
“可以呀，但也不要过分麻烦他们，毕竟要以工作为主嘛”。元月16号，肖总轻车熟路坐火车到车城去了。
没有想到，隔了两天，车城朋友，张明宇的家门，车城金属的张明清打电话给张明宇说，
“家门，你们的肖总被逮起来了”
“咋回事，昨天你打电话给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张明宇焦急道。
“是啊，昨天一切正常，昨晚我们招待肖总吃了晚饭也没有什么呀，可是吃完饭肖总独自回的宾馆，然后自己不知道在哪找了异性朋友，而且一找就是两个，肖总把他们带回房间，正带劲时，分局的治安警察查房，连夜就给带到分局了，”
“我说明清兄，不会是你们举报的吧”
“哪能呢，老弟，原来我们安排也是等肖总走之前设个局的，没想到，你们肖总倒是自己先设了局，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本来，分局要罚款8000元，收到钱就放人，可你们奇葩肖总说罚款多了，顶多5000元，这样跟分局人起了争执，那分局就只有按治安处罚条例，罚款加拘留了，肖总这才慌了，这才跟我打电话，要我解决这个事，这不，老弟，我就火急火燎地给你打电话。你看，这个事咋办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用前世一句话，就是“nozuonodie”，张明宇这样窃喜着，轻声对张明清说，“明清兄，你尽量处理得规范点，最好罚款少点，但是拘留一定不能少，他肖总不是贪财吗，可以让分局少罚点款，满足肖总的愿望，再就是把肖总的事给江城的朋友放个话出去。我现在还要跟我们刘总告知一下”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分局那我完全可以搞定，你就放宽心”
挂断电话，张明宇随即给刘总简要说明情况，刘总吃惊不已，赶忙要张明宇把事情处理好，张明宇解释说，分局这边本来能搞定的，可是肖总却认为罚款过多，在分局大闹，导致分局按治安规条，肯定要拘留了。刘总无奈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元月19号上午，也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三，南江省物资厅接到一封举报信，信上直接举报厅物资总公司肖富贵，在1996年到1999年担任江南分公司经理期间，收受回扣近30万，参与贿赂的业务清单都很清楚地列举出来了，而且乱搞男女关系，在办公室与几个相好长期鬼混，搞得办公室乌烟瘴气，肖总办公室也有部分证据。另一边厢，车城的风波也风言风语般在物资厅小范围传播，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物资厅党组非常重视，马上联系刘总，了解情况，刘总看到纸包不住火了，表示服从厅党组的任何决定。当天下午，厅纪检组长孙副厅带着省检察院的同志，赶到肖总办公室进行搜查，结果真的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在肖总的办公室的保险柜中还有，还有办公桌里，搜查出20万现金，而且，让人恶心的事，在肖总的办公室居然还搜查到各类性感的女性内衣内裤十多套，男性避孕套好几盒。听到这样的故事，物资总公司的干部职工大为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肖总那是光面堂皇，原来却是人面兽心，普通干群对厅党组的决定，可以说是“喜大普奔”。元月20日，肖总灰头土脸回到江城，就接到南江省检察院的双规通知。可以说，肖富贵难以解脱了，肖副总的物资总公司的生涯恐怕也结束了。张明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前世的记忆中，肖富贵可是当上了老总，而且最后退的时候可是享受副厅待遇的。周末，刘总和张明宇顺利完成硕士论文答辩。
张明宇感慨万千，感谢老天，因为张明宇重生了，一切都变天了，张明宇很得意这次他逆天的举报，他不禁想起电视剧《西游记》中的一首歌：杀他个魂也丢来魄也落，打他个狼虫虎豹无处躲，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
按照原来行程安排，第二天，张明宇、李光和黄燕愉快地踏上了去云变和东变走访客户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