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连日来的阴雨淅淅沥沥,直下到我心里连同那一片望不见边际的灰蒙蒙的云。
其实,当我要写下多伦的时候,我仿佛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迷惘者,东南西北,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所有的人都劝我不要写多伦,多伦应该只属于传说。但我依然下笔了,虽然毫无目的,也不知路在何方……
雨再绵延终有停的时候,乌云消散的那一刻,太阳以其无可企及的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义彦的公司派他出差,我去机场送他。我们是大学同学,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恋,只是日久生情,彼此心中就有了对方。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平淡的如同一杯素然无味的水。
登机的时候,我们挥手告别,没有什么不舍,亦无缠绵。
送走义彦,我随即去了港口,义彦不会知道,我要去找她了。对于多伦,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义彦。
距离上次见面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却真的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不知为什么,竟会如此想念她!
上次,我留下了她的疑问,固执的不肯回答,只是许给她一个承诺,一个她终会知晓的承诺,不是那时,不是此刻,而是将来。
蕾赫尔,我最亲爱的小妹妹,那样美丽,那样高贵;亲切却不容你亲近,冷艳却又热情似火,她的优点巧妙地容纳了缺点,她的容颜并不完美,但就是漂亮,让人想一刻不停地看下去,忍不住从心底发出赞叹,“真是漂亮!”
她从不轻易许诺,但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她的话语不多,但总能戳中要点;她永远那样高高在上,但又让你觉得想不停的靠近,靠近……
我是中午抵达的,蕾赫尔没有来接我,尽管我早已告诉了她,只有上次我见到的在门口迎我的姑娘在机场等我,穿着米黄色蕾丝连衣裙,开着紫罗兰色的跑车,沿途洒下一串潇洒。
蕾赫尔总是这样,留下许多诋毁的理由给自己的仇人;我不是她的仇人,所以我理解她胸中的坦荡!
“你即使闲的没事做也不愿去机场接我!”我假装生气的指责她。
她微微一笑,反驳道:“谁说我无事可做,我忙得很,我在读书。”
“读书?这难道不是闲来无事时用以消磨时光的吗?”
“你这么认为吗?”她给我斟满茶,“读书是我最重要的工作,也是我最繁忙的工作,还是我唯一不用时间计量,随时随地进行的工作。我去机场接你至少要花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我会读多少书呢?是,也许这样会显得太冷漠,不够亲近,但是,雪菲,你真的需要以此来证明我们的关系吗?说不定就是在这两个小时里,我找到了捷径,想到了解开谜团的方法,而使我们在未来少走一些弯路,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为什么一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拥挤的车道和虚假的仪式上呢!”
这么久了,她第一次这样温柔又这么耐心地同我讲话,她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她心中,有许多“重要”的事,这些事在别人看来可以拖到明天,可以不必在意,甚至可以从日程表中删除,但于她都是珍贵得如同宝藏一般,自从见到她后,我总觉得上帝对她是那么的眷顾,今天,我承认上帝是对的,因为她守住了自己的梦想。
“是吗?”我笑道,“你是想从书中找出破解一切的方法吗?”我有些怀疑地问道:“只是……”
“只是我们所读的书都是前人留下的,都是属于这个星球的,那上面怎会有关于多伦的记载呢?你是想这样问吗?”
我点头表示赞同,这正是我想说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多伦的呢?”我没想到她竟如此问,急切地想要解释,她迅速地打断我,“是,你只是听别人说的。可是,就是在这一篇篇看得懂或看不懂的文字、符号中,隐藏了世间所有的谜,也包含着所有的答案,我们可以从中破解宇宙的语言,宇宙中包含多伦!”
“你曾说过,‘多伦只是传说’!”
“宇宙也包括传说!”她说的异常平静,显得一切都事不关己,“这么说吧,就像爱丽丝一样,我也无意间掉进了一个兔子洞,知道了有另外一个世界,它神秘、梦幻、美丽,充满了故事,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它,所以你来啦,告诉我它叫多伦;其实一切都是梦幻!”
我差点将茶一口喷出,哼笑道:“我可以说你‘反客为主’吗?”
她怔怔的盯着我,冷冷地说:“这里是我家,你才是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