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咬双唇,有一种欲哭的冲动,好在她有极强的自制力,泪珠终未滑落,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心是善良的,善良并不脆弱。如果说善良和坚强是反义词,那她便是万绿丛中的那一点红,凡尘庸俗中的那一种另类;她外表冰冷,似南极终年不化的冰川,但她的心却是冷冷寒冰下的火源;她用冰冷铸就坚强的外壳,斧韧亦无法击碎,但她的泪水是滚烫的,因为她的心是热的,她不想让人觉得她软弱,因为她知道她必须坚强。她不想听我的故事,但又必须接受。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我强迫她接受一个她不愿接受却又必须接受的事实,我自以为是在做所谓对的事,也在无形中侵蚀着一颗善良的心,她本可以无忧的生活在她的世界,是我无情的介入挑起她对往事的回忆,也改变着她未来的人生——那原本平和令人羡慕的生活,我这样做真的对吗?那些所谓的往事早已很远了,远到我们早已转世成了今天的我们,与前世隔了多久谁都不知道,说起来,我们也许真的管不着,也不该管。
去歌乐蒂庄园的事一拖再拖,期间,拉宜儿不止一次地催促,有几次甚至大发雷霆,我却不以为然,我不想做的事,谁都不能勉强。我是何时变成这样的,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只知道,曾经的我不是这样的。
“也许你本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之前都在伪装罢了!”
她的言辞竟如此不留情,说实话,我的确很尴尬,甚至有些恼火,我真想冲她大嚷:“你怎么能这样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不必征得你的同意,直接叫你蕾赫尔了……”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世态炎凉教会了我忍耐;何况,我刚刚才目睹了噙在她眼眶深处的泪水,那里,包含着不忍和爱,为了这份爱,为了我们心中共同存有的对现世与前世的不忍,我也应该忍,谈不上被迫,心虽有不甘,但也属情愿。
蕾赫尔,这是姐姐们欠你的……
“谈了这么多,我想问我们该怎样称呼彼此呢?总不能……“
“我明白,”她果断的打断我,“你已告诉过我了,你叫雪菲,至于我,”她稍稍顿了一下,“你随便吧,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就按年龄,我比你小,暂且以姐妹相称吧!”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冷漠的“姐妹相称”了,既要“姐妹相称”,又何必要“暂且”,但我能怎样,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