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箫登基之后,虽然有慕初悔辅政,但太后笼络朝臣,干涉朝政,有时候箫箫不得不屈服于太后。
十五岁的箫箫若生在平常人家,还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孩童,而生在帝王之家,虽身份尊贵,却如同傀儡。
当箫箫提出要追封母妃为太后之时,遭到群臣反对,卑微宫女,怎可与今太后平起平坐。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奏折,全是反对他追封生母为太后,他恼怒地把案上奏折扫落在地,“我不过想给母妃一个名分,为什么都要百般阻挠,我贵为一国之君,一点权力,一点自由都没有,这君主做得有什么意思?”
到底只是未谙世事的小孩,说话还带着孩子气。
慕初悔捧着晚膳刚好走了进来,听到这话,瞬间沉下脸来,扬起的手却在半空停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箫箫红着眼眶:“阿姐,我明明知道母妃是被谁害死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慕初悔叹了口气,沉下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阿箫,你若不坚强,他日我们免不得落入他手,到时候,我也护不了你。”
他扑进她的怀里,闷闷地说:“阿姐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对。”她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只要我在,就会一直护着你。”
他愣了一下,当年他亲眼目睹母妃被害,害怕得躲在窗外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母妃香消玉殒。
最后还是慕初悔找到了他,没有繁复的宫装,还是一贯的白衣白裙,端庄尊贵,她把他搂进怀里,轻轻说道。
“阿箫,我会护你一辈子。”
同样的话再一次响起,他紧紧抱着她,终于说出了心里的那句话,“阿姐,待我及冠之年,定娶你为妻。”
那是慕初悔觉得那是她听过最美的话语,让她以为他和她真的能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箫玄三年,邺国来犯。
箫箫才继位不久,国内尚未全部安定,突遭别国来犯,措手不及,失了两座城池。
那年慕初悔十九岁,在最美的年华里,为箫箫披上盔甲,征战沙场。
箫箫亲自为她穿上战衣,站在宫墙上看着她渐行渐远。
我等你回来。那天他是这么说的。
简单的五个字,成了她最大的信念,好几次受伤奄奄一息的时候,想到他还在京城等着她,想到若她倒下了,谁还能护着他,而后,咬咬牙又撑了过来。
慕初悔再次回到京城,已经二十有一岁了,又是两年未见,他自是又长大了几分。
而迎接她的,自然是他曾许诺过的十里红妆。
箫箫掀开盖头,从来素颜的慕初悔,精心打扮后更明艳动人。喝了合卺酒,她开口:“突然接我回京,是为了我手上的兵权吗?”
箫箫低笑,第一次她看不清他的笑容下掩藏了什么,“阿姐,因为我想娶你啊,你不回来,我要怎么娶你呢?”
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她身体渐渐发冷,觉得眼前的人再也不是自己爱的那个箫箫了。
“父王说过的,外戚势力太大,连你都不能留。”明明灭灭的烛光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慕初悔打掉还停在她脸上的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却发觉自己已经站不稳,眼见就要摔倒,箫箫上前把她揽入怀里。
躺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听着耳边剧烈的心跳,分明感觉到嘴角流出的热血,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突然笑了,泪也掉了下来,突然开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箫箫一怔,轻轻捧着她的脸,“阿箫从初遇那年就喜欢你,可是箫桓帝不能喜欢你,箫箫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我现在是箫桓帝,也只能是箫桓帝。”
只是,她面容惨白,再也听不见了。
箫箫紧紧抱着她,“阿姐,我用一生孤寂和生不如死来偿还你对我的好,只愿一辈子我们都不要生在帝王之家。”
此后,箫桓帝一生未娶,后宫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