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说得十分潇洒利己,其实做的是另外一套。
十五岁时,她有过一段短暂又不堪的恋情。
对方在老师家长眼里是所谓的“不良少年”,从来不穿制服,总是一身朋克造型,出勤率极低,以致入学大半个学期后夏树才发现自己有这样一个同班同学。最初的印象是:热血冲动自负加没头脑。
当时的夏树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正处于自暴自弃状态。所以,在被毫不浪漫地告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也许,倔强、伶牙俐齿、兼具傲慢眼神和恬淡笑容的夏树,因为令人难以转开视线的鲜明个性,对交往不多的人而言是极具吸引力的,但久而久之,那份神秘感就会消磨殆尽。
男生对什么事物的热衷都有个时效,很快对夏树产生痴迷又很快回归了之前的游戏大战和帮派斗争——仅仅是不同学校“少年游侠”间的势力之争而已。女友,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变成了显示自己魅力的摆设。然而,夏树需要的却并不是用来显示自己魅力的男友。
夏树动尽小女生的心机吸引男生的注意,却都成效不大,甚至遭到了对方轻微的厌烦。最后她做了平生最愚蠢的尝试,在男友面前和另一所中学的少年党头目搞暧昧,男生果然勃然大怒,但夏树没想到这怒火并不会转化为对自己的关注与珍惜,而是矛盾直指“竟敢打我女人歪主意”的“情敌”。
两校间同年级不良少年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直至震惊学区的群斗事件的发生。
事件升级后,身为这场群斗事件导火索的夏树就不可避免地浮出水面了。
教务主任把她父亲叫到学校,清算了入学后的旷课、早恋、迟到早退、不交作业、顶撞老师、混迹在少年帮派中等等所有罪状,劝其转学,否则要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可是,能转去哪儿呢?
夏树不仅在自己学校的处境前所未有的艰难,而且在附近几个学校也恶名远扬。
即使最后转到了上海,试图开始全新的生活,也还是会有一两个易风间这样知悉她不堪恋情的人,使夏树无法彻底了断与过往的联系。
哪里都没有容身之所。
更可悲的是,如同母亲那样“因为爱,而变得自私和狡猾”,累及爱自己的人——命运注定一次次带着她回归原点,重蹈覆辙。
就像,匆匆流逝的每一个日子都始于日界线又终于日界线。
时间是圆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