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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巧舌如簧(1 / 1)

()“你不过是后妈!”一句轻飘飘的话噎得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既然人家不把我往篮子里捡,我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笑容在我的脸上开始冻结,就让你们闹去吧!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家养的是儿子,你养闺女的不怕丢丑,我又怕什么,我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看你们到底闹出一个什么名堂出来!

“你以为我养这个女儿容易吗?我千盼万盼,几乎是望穿双眼,三十好老几才生了这么一个闺女,我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自已都不忍心弹她一个手指头,你这混蛋,居然敢动手打她!”云霞的母亲义愤填膺,指着星宇的鼻子直骂,云霞高一声低一声地哭天喊地,她的父亲和三爸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星宇,其它随同来的人在坐山观虎斗,伺机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落井下石。星宇急得面红筋张,有些不知所措了,这阵势愈演愈烈,演到后来,星宇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了,若是我再不出面,非搞一个鱼死网破不可。

“亲家母,要论年龄,你大我近二十岁,我也是沾了星宇的光,高攀了你做亲家,不管你们如何认为,我是后妈不假,但星宇由我一手抚养成人,在这个家里,我还是该有我应有的名份和地位吧?今天你们既然闹到我家,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我好象还是有权利说几句话的,对吧?”我不卑不亢地在这帮人面前确立了我主人的地位,心里快速地思索着,自已是和稀泥息事宁人好呢,还是狠狠地出手与对方来个针锋相对,扭转这有些被动的局面?

“星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出手之前,为求百战百胜,我得先知已知彼。

“这女人不地道!她偷人养汉!”星宇气得有些语无伦次,这下子马蜂窝再次捅大了了,不断飞出的马蜂有把我们母子吞没的危险,这个傻小子,真是不识时务!

“星宇,你给我闭嘴!”我大声呵斥了一声,这个傻儿子却如骨梗在喉,需要一吐为快,根本没有中断他的愤怒声讨,反倒是把事情来了个竹筒里倒豆子,干干脆脆地全部抖了出来。

原来,星宇下班回家,看到客厅里坐着云霞与一个男子,他们谈兴正浓,一副亲热无比的样子,对星宇的到来,云霞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为了提醒自已的存在,星宇刻意地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但云霞却只把他当隐身人,根本不拿他当根葱,星宇心中有些恼怒,独自离家,带上门把这亲亲热热的一对男女关在了家中。

后来,星宇亲眼所见,云霞与这男子携手并肩,在大街上招摇,星宇的朋友引为笑谈,说老婆给他提前戴上了绿帽子,这让星宇面子尽失,他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跑到酒巴去喝起了闷酒,正喝着,云霞找来了,星宇问她:“你刚才到哪儿去了?”云霞镇静自若:“我在家里看书,一直没有出去。”星宇受不了她青天白日的瞎扯谎,在酒精的刺激下,一时失控甩了云霞一把掌,云霞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立即打电话搬来了救兵。

事情是如此的简单!既没有捉奸在床,就谈不上偷人养汉。何况还没有进入婚姻,这浑小子是没有资格耍这样的大牌的。

“星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女之间有些交往实属正常,你的世界里也不会只有云霞一个女孩子吧!你还动手打人,真是没出息!”为了让对方心里好受一点,我只好有自家人有理无理都三百棒了。

“那个男人与云霞不是一般的关系!看样子都不正常!”这浑小子还真与其父一个德性了,拿根针当棒槌使。我用目光阻止着星宇,想让他低头认错,但星宇却把头扭向了一边,根本不甩我的暗示。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住在我家里,我把你当大爷一样的供着,想到你从小没有妈,怕你受后妈的委屈,总是想方设法地弥补你,想让你尽可能多地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越说越离谱了,我的头逐渐地大了起来,要是我再压着星宇,人家一定会认为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了,那好!今天我就让你们开一回眼,看我这后娘是如何疼儿子的!

“妹儿耶!星宇也是前世积了德,今生才找到你这样的可人儿作媳妇,这小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让我好好教训他,让他从此再也不敢翘尾巴!”我把云霞搂在怀里,做戏似地亲热无比,脸上恢复了如花的笑靥。心里暗中发狠,我非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这个后妈不可!

“星宇说的全是真的吗?”云霞点了点头,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我继续找对方的破绽,力图反败为胜:“既然是真的,那么我就发表一点看法,我只是就事论事,绝不带半点感**彩,绝不偏袒我的星宇!”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特别强调,星宇是我的,我的儿子!

“在星宇回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在朋友面前与星宇相认呢?要是你当时介绍他们认识,打一声招呼,大家都是年轻人,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说不定很快就成朋友了,你为什么不作个介绍呢?”我继续抚摸着云霞象金毛狮王一般的时髦长发,绵里藏针地渐渐露出了狐狸尾巴。

“你这样做,一般的人会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你不想让这个男子知道你有男朋友,第二是,羞于在别人面前承认星宇是你的男朋友!若是第一个理由,别人会误会,你与这男子有染,想掩藏你有男朋友的事实,企图与这人发展下去,若是你与星宇当场相认,这无疑会断了别人的妄想,当然,我只是站在公正的角度作一个客观的分析,我并不是说事实本身就是这个样子了!”我伸手按住了急于争辨的云霞,把她硬生生地塞回到了沙发上。

“若是第二个理由,星宇同样受不了,你为什么羞于在外人面前抬出星宇,是不是认为我家星宇配不上你,让你在朋友面前没有面子啊?若是这样,你就明说嘛,我的星宇是一个有骨气的孩子,我保证,他绝对不会死乞白赖地缠着你的,有话好好说,不用使这种不高明的阴招来伤害我的儿子嘛!”我脸上依然保持着不变的微笑,语气却加重了,言语之间口口声声我的星宇我的儿子!

在我的点拔下,星宇似乎找到了对方的软肋,马上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是啊,是啊,你这样做就是想与别人暗渡陈仓,还想狡辩,我在大街上亲眼所见,看到你与他手挽手地一路说说笑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儿子打人是不对,但我儿子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孩子,从小就非常乖巧,从不曾参与打架斗殴,无论与谁都处得相当地好,你们也知道我家的底细,我身为后妈,他尚且与我关系亲密无间,更不用说别人了。若说小时候是奈我不何,大了我总奈他不何吧?要是他是一个忤逆的孩子,他如何与我象这样不是亲生母子胜似亲生母子?”我首先充分地肯定了星宇的人品,表明他是一个不会轻易出手伤人的孩子,言下之意是对方若不是做得太过份,他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现在讲男女平等,但这平等总得有个度,旧时男人三妻四妾,总不见得女人为了追求平等也弄个三夫四郎吧?唉呀!说来真的不好意思,我家儿子与他老子一个脾气,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儿,要是我跟一个男人关在家里啊,我老公早打得我满地找牙了,要是我跟别人牵着手儿在大街上款款而行,他排操刀杀了我不可!”我的语气带了明显的激愤,言语之间摆明了我星宇做得对,打得好!对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狠狠地揍!

情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云霞的父母一时语塞,气得嘴唇直哆嗦,他父亲冲到星宇面前,让星宇交出他家的钥匙,看来是想把我儿子扫地出门了,星宇一扬手,把一串亮晃晃的钥匙丢在了地上,这个面子上再也挂不住的老丈人怒气冲冲地提前退出了战场。不是说咱是后妈吗?此时要是不表明立场,还真的以为我儿子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才会去他家守下讨生活的呢,我得宜将胜勇追穷寇!

“云霞啊!你看,咱家的房子也挺大的,接近两百平米,多你一个也不多啊,我们都知道,你与星宇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没有夫妻之名早有了夫妻之实,要是不嫌弃我家,就搬到我家来住吧!我儿子当初要搬到你家去,我还舍不得呢,可这浑小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也算是一个开明之人,深知这英雄难过美人关的道理,所以才没有多说什么,要是你能来我家,我会好好疼你的,就象我多年来疼星宇一样!我家星宇从八岁起便由我一手带大,现在他大了,更不在乎要多一个外人来疼他,有我们自家人便足够了,你不是不信,就试一试?”我进一步表明了我这个后妈可不是豺狼虎豹,我儿子并不是在家里呆不下去才做上门郎的,都怪你家姑娘勾引了我儿子!一口否定了云霞之母那些表功的屁话。

看我说得入情入理,对云霞的神态又亲切无比,在座的人都不好说什么了,云霞带来的朋友反过来说云霞这也不对那也不好了,我们终于反败为胜,为星宇扳回了一局,星宇对我满怀感激,拿了一听饮料递给了我,这小子今天差点被别人逮到当落水狗痛打,要不是我出手帮他,他会死得非常难看的,对方来了那么多人,一人只一拳,他就得哇哇吐血了。

再闹不去就是自讨没趣了,我一人对付他们都是绰绰有余,要是我老公在家,这一帮人会死得更难看的,我老公可是一个爱子如命的人,敝帚自珍嘛,谁没有这样的心理?今天我若是一味地高姿态,他们会认为星宇是一个没娘的孩子,没娘护短的孩子是可以任人欺侮的,没想到今天却碰了一个软钉子,众人自觉无趣,起身纷纷告辞,我起身笑脸相送,无比亲热无比依恋地一一道别,千叮嘱万嘱咐地让他们改日再来玩,我一定会奉为上宾的。我在他们面前力图为星宇挽回面子,让别人明白,我待他们为上宾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星宇,我会赴汤蹈火,象每一个生身母亲那样有舔犊之情。

大多数人都走了,最后只剩下云霞和她的母亲,现在关起门来是一家人了,不用再玩虚的了,我直奔题:“云霞,我儿子找媳妇,要求不高,我们作父母的只求一个稳字,我家要找的媳妇必须是良家女子,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就不是良家女子,但你记好了,这是基本条件,我不想我儿子今后终年在打打闹闹中讨生活,你明白吧?若是做不到,不如趁早各奔前程!”

云霞之母本就是传统女性,我的话引起了她的强烈共鸣,她一反初进家门时的咄咄逼人,与我站到了统一战线上共同教育起女儿来了,看到亲家母已不把我当外人看待,我也放下武器,想立地成佛了,这两个小冤家已同居,造成了事实婚姻,人说宁拆一坐庙不折一桩婚,咱总不能做那缺德事吧?但是,为了儿子的幸福,那些旁逸斜出的枝枝丫丫,还是需要修理修理的!

开诚公布,絮絮叨叨地交流了很久,最后终于达成了共识,心要往一处想,劲要往一处使。既如此,我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祝愿他们了,但愿他们能够天长地久,今天的这个小插曲,不要破坏了主旋律才好!

“我们要走了,对不起,亲家母,今天给你添了麻烦,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我的女儿,让她今后好好地孝顺你!”云霞的母亲第一次叫我亲家母,这一句“亲家母”听来是那么地可笑,我才三十六岁耶,怎么就做起亲家母来了?人生有许多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啊,我一边极不自然是笑着,一边在内心里感到万分地别扭。

“星宇,你跟我们回去吧?”亲家母拉着准女婿的手,象一个真正的慈母那样望着星宇,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看来还真的有几分道理了。我不禁笑了,咱家的儿子多一个人疼总比多一个人恨要好吧?但为了巩固今天的战果,有时就得欲擒故纵,我婉转地把星宇留在了我的身边。

“星宇,这几天你爸爸没在家,我与弟弟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觉得空空荡荡的,你还是回来住吧?”我一边说一边扯了扯星宇的衣袖,星宇立马心领神会,连说:“好,好,我就留在家里陪妈妈吧!”

“云霞,你就不要走了吧?”我拉着云霞的手,企图恢复女随男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光荣传统,但刚刚挨过打的女孩面子上一时拉不下来,极力要跟母亲回家去,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笑嘻嘻地把这一对母女送出了家门。

终于化干戈为玉帛了,我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想起这么久没有看到小儿子的身影,走进他的卧室,却看到小儿子与小狗狗相拥而眠,看那样子,他睡得酣实而香甜,带上房门,把星宇叫到面前,我们母子作了一次交心的长谈。

“星宇,说实在的,对这个女孩,我一直不太满意,但你自已喜欢,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但是,经过今天这一闹,我看出了许多的毛病,一来这孩子不太懂事,二来不太检点,三来家里娇生惯养。我只说这么多,你自已好好考虑一下,你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把自已套死了,与人相处,要力争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不要让自已身陷绝境,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已手中,明白我的话吧?”我身为继母,不好横加干涉,只好晓心利弊,让星宇自已定夺,星宇陷入了沉思,我知道,他的内心很矛盾很痛苦,因为,感情的事是太过复杂了,抽刀断水水更流,剪不断理还乱。

“儿子,去睡吧,明天的风要明天才会吹起,不要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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