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高山,穿过丛林,众人来到一处峡谷,峡谷很深,抬头看上去,天空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光线。老爷子下令休息时,峡谷里飘下雪花,子安六人各自找了一处,盘坐休息,海玉拉着王元挤在老爷子身边,少女本想走开,被老爷子拉住。海永华也围过来说道:“已经进入飘雪峡谷,过了这里就是云海,晶晶和王元怎么办?”说完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眼里透着激动,他缓缓道:“就照规矩来吧。”
海永华看了少女和王元一眼,轻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先去万泉峰了。”说完就要走,老爷子拉住他道:“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走吧。”海永华再次看了晶晶和王元一眼,点头离开。
朵大的雪花逐渐变成米粒的冰晶,海永华和子安六人盘坐在地上,像经年不化的岩石。海玉和王元使劲扯着衣领,倒不是有多么寒冷,只是这样他们可能更加习惯些,天色渐渐暗下来,峡谷里没有风,只有碎雪打在地上的滋滋声,没有人说话,老爷子斜靠在石头上吃着干粮,那是烘烤得特别酥脆的饼,咬上去就像踩在积雪上一样酥酥响,他又不知从哪里弄了壶酒来,吃一口饼再喝一口酒,像个闲云野鹤的游人。夜晚到来时,峡谷里伸手不见五指,海玉跟王元靠在一起睡着了,老爷子和少女说了一阵话,便也睡了过去。
天亮时,雪又变成鹅毛般的飘洒,奇怪的是如此一直下的雪偏偏没有堆积起来,好像落地便消失不见了。老爷子叫来王元和少女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叫飘雪峡谷,过了这个峡谷就是云海,武门的规矩,你们两个必须自己独自穿过云海,过了云海就是万泉峰,我和玉儿就在那里等着你们。”
少女明显已经知道,只是静静听着,王元有些害怕道:“爷爷,不能跟小玉一起吗?”
老爷子摇摇头道:“武门传承千古,这个规矩从来没有变过。”
王元又问:“那云海又是什么地方,怎么过?”
老爷子再次摇头道:“等见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进入云海我们就会分开,到时你们不要惊慌,独自去走便是。”
众人收拾一番,集中起来,子安六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海永华带着他们继续上路,峡谷越来越窄,到了最后只够一人通行,王元跟在后面默默前行,等穿过峡谷,前方豁然开朗,一片白色的雾气,寻不到边界,王元在四周转了一圈,其他人不知去了哪里。这里应该就是云海,王元这般想,又想起老爷子的话,便独自向前走。
万泉峰,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山上郁郁葱葱,山间溪水潺潺,泉水叮咚,山脚处有一亭台,亭台中有一老者,精精瘦瘦,粗布麻衣,盘坐在蒲团之上,他是武门的守山长老,名谓松柏,松柏长青之意,武门的历代守山长老皆是如此。此刻,老爷子,海永华和海玉三人坐在四周,紧紧盯着山前的云雾。不多时,少女从雾气里走出来,松柏长老站起来道:“不错不错,入海不化,出尘不染,半刻出得云海,是珠玉之身。”
海玉忙问:“什么是珠玉之身?”
老爷子道:“好比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说着又引着少女去拜见松柏长老。
云海之中,王元驻足不前,四周尽是齐身云雾,附骨缠身,每每抬腿都似陷入泥潭沼泽一般。身上气息流转,云气使劲往他身体里钻,像吸水的海绵。
已过午时,子安送来饭食,海玉突然大呼有动静,众人望去,只见云气正激烈的翻滚,像沸腾的开水,王元从中挪出来,带着大片的水汽。松柏长老没有说话,摇摇头继续吃饭。
海玉做捋须状,故意瓮声瓮气道:“拘泥不化,随波逐流,朽木也。”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老爷子朝她瞪眼,她吐吐舌头去找王元。
吃过饭,松柏长老再次端坐在蒲团上,不再理会众人。老爷子单独叫来王元,问道:“在云海里有什么感觉?”王元回道:“爷爷说独自去走就行,我也没想别的。”
老爷子笑了笑说道:“从你醒来,到读书,练武,再到这里来,我从来没有好好跟你谈过,起初你懵懂无知不好说,现在我想要你认真的回答我,你到底要不要进武门。”
王元沉默不语,老爷子接着道:“我知道你想不起从前的事,但你的判断,你后天所培养出来独特的性格还在,你必须自己做决定。”
王元面露挣扎,断断续续的说:“我…我…”
老爷子抬手制止他,说道:“踏过云海就能成为武门的人,但还有选择的权力,给你半天的时间,让玉儿带你在万泉峰上转转,明天你给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