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下来的日子,四季接替也变得明显,严冬的号角响起,寒风呼呼而来。王元变成了冬眠的青蛙,书屋里的书就是他冬眠的粮食,只等粮食耗尽,冬去春来,那时万物复苏,他就是蜕蛹的蝴蝶。
冬日的城市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掩去了喧嚣,街道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在写意人生。湖边小楼雾气萦绕,这里位于山间,平日就比城里冷,这时湖面上更是结起一层薄薄的冰。
“咔咔咔…”
一连串的破冰声响起,雾气里现出一人,他踏冰而来,脚下的冰面像蜘蛛网般开出裂纹。
老爷子从屋里出来,人已到湖边,他身披大衣,头上的帽子帽檐很宽,让人看不见他的模样。老爷子细细看去,那人左右各站三人,成一字排开,衣着穿戴均是一般。七人缓步行来,其他人都是小心翼翼,只有中间那人,一脚一脚踩下去,像是故意要将冰面踩破一样,好比一只在鸡群里跳舞的鸭子。
“老三,你怎么来了?”老爷子皱眉问道。
那中间的人脱下帽子,是个中年人,模样与海永安两兄弟有七八分相似,他先绕着左边的三人走了一圈,又到右边转了一圈,所过之处冰层脱落,出现一个个溢满水的脚印,等他回到中间,两侧变成了两个孤岛,脚印之间只有窄窄的冰层连接,看上岌岌可危,随时都会裂开的样子。这时那中年人嘿嘿笑道:“爸,我这个训练方式怎么样?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提着裤子缩着脖子,哪有一个御气境的样子,这些冰层虽薄,但只要控制住力道,就能做到碎而不破。”中年人脸上笑容更多,说道:“经过这次‘如履薄冰’的训练,他们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老爷子见中年人蹦来窜去的得意模样,不禁问道:“老三,这六人是你的徒弟?”不等中年人回答,右边三人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他只是我们的师兄,平时有其他师兄在的时候,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现在他管的比师父都多。”中年人向着右边瞅了一眼,对着老爷子笑意盈盈道:“师父师兄都不在,只能我来带带这些师弟了。”老爷子也笑起来,说道:“你说的很对,不过如履薄冰还算不上高深,如果能御水而行,那才真是高手呢。”中年人看见老爷子的笑容,心里便咯噔一下,再听到后面的话,笑容立时僵在脸上,他脚下发力,就想跃上岸。此时老爷子衣衫鼓动,身边的薄雾变成一个个气旋,中年人刚有行动,便被气旋包裹,硬生生将他定在冰面上,老爷子接着冷哼一声,中年人脚下冰面碎裂成洞,“噗通”一声落入湖中。冰面上其余六人飞身上岸,躬身道:“师伯。”老爷子理理衣袖说道:“进屋说吧。”
屋中,众人落座,老爷子给他们倒上热茶,说道:“入冬了,玉儿他们也要放假回来了,仆人都被我遣回家去,你们需要什么,只管自己动手,或者和我说。”六人齐身站起说道:“不敢劳动师伯。”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道:“这里不同师门,没有那么多礼节,你们随意些。”六人这才放松下来,脱下帽子和大衣。六人中,四男二女,男的俊美,女的秀丽,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老爷微微一愣,说道:“多年不曾回去,真是老了,竟不知有如此多年轻的御气境后辈出现。”六人站起身来,以左为首,排成一列,齐身跪倒。
“子安,子逸,子言,子和,文芳,文华,拜见御海师伯。”
六人依次报名,最后附身贴地不起,老爷子坦然而受,心下感触,御海这个名字已经多少年没人提起了。他依次将六人托起,细细打量,只见六人行动之间浑然天成,呼吸时带着种种韵味,又想到他们踏冰而来的情境,不禁感叹道:“想我在武门时,子文两辈空无一人,如今竟已聚齐六人,真是长江破浪,激流勇进啊。”
六人中子安说道:“师伯,子字辈中可不止我们四人,除了子川师父外,现还有子之小辈数人。”二女中文芳也道:“文字辈中,文月文丽两位师妹正随文溪师父外出历练,文之小辈也有数人尚在武门内。”
老爷子闻言喜不胜收,连声道:“好,好,子文八星皆在,我武门大兴,大兴啊。”接着平静下来,问道:“你六人同来是为何事?”
子安道:“一方面师祖让我等来看望师伯,海字辈中…”
老爷子打断子安道:“陈年旧事,不用再提。”
子安低头苦笑,这时门被撞开,一个中年人风风火火冲进来,嘴里喊道:“爸呀,你老下手也太黑了。”又见子安六人,顿时嚷道:“你们几个兔崽子,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中年人一身水渍,帽子不知哪去了,头发湿漉漉裹在脸上,甚是狼狈,二女中的文华忍不住轻笑,其他几人也都憋红了脸。老爷子轻飘飘的扫了中年人,中年人立即禁声,退到一边坐下。
子安接着道:“我们六人一方面是来看望师伯,跟从师伯历练一番,另一方面,师父说铁人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就在这个城市,让我们顺带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