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云迢慢条斯理的将一份合同撕裂。一下又一下,然后手一松。
碎片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落一地。
“不!”
叶传升简直睚眦欲裂,他感觉被撕成一片片的不是纸,而是他的心!骤然失去理智,疯了一般就要往台上冲。
他要把剩下的都夺过来!
台上除了云迢,就只有个文弱的中年律师。
“小凉夏!”叶戾眼底一沉,如风一般冲上去阻止。
云迢仿若未闻,继续拿起一份合同开始撕。
当叶传升一只脚踩上台子,眼底露出喜色,眼前忽的一花,一只镶着碎钻的银色细高跟干脆利落的踹在他腹部。
“啊!”
他惨叫一声,狠狠砸在地上,腰部卡擦一声脆响,同时腹部像被捅了一刀一般,痛不欲生。
他挣扎了数次,却爬都爬不起来。
而叶戾也已赶到,将也要冲上去的叶夫人给一下子撂倒。
叶传升却已魔怔,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恶狠狠的瞪着云迢:“去,把合同抢下来!”
这是叶家主场,教堂里近乎一半都是叶家人。
他一声令下,叶家人豁然起身。
却冷不防响起一道好听却阴狠的声音。
“我看谁敢!”
叶戾大魔王的威慑力一览无余,叶家人竟当场被吓住了。
就是这一迟疑。
叶戾已然抬手,漫不经心打了个响指。
一群黑衣人一拥而入,本来还算宽敞明亮的教堂,一下就逼仄阴暗起来。
“看着他们,今天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上台!”
片刻间,黑衣人就将台上围的滴水不漏。
而神父和伪新郎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粗鲁的扯下台。
那伪新郎还稀里糊涂挨了一顿拳头和脚踹。
“叶戾!”眼见大势已去,叶传升瞪着血红的眼,表情狰狞如厉鬼。
叶戾置若罔闻,手插在兜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冲台上的云迢一点下颌。
“小凉夏,这次不会有人再打扰你了,你继续。”
云迢弯弯眉眼,笑靥如花:“多谢小叔叔。”
她从善如流,继续慢条斯理开撕。
整个教堂安静如鸡,只能听到撕拉撕拉的声音。
撕到一半,她站的有些脚累,干脆坐在高高的神桌上,在这个高度,整个教堂所有人都能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一身圣洁婚纱,面容姣好的新娘子。
在这样的环境里,丝毫不受影响,不紧不慢的撕合同,撕成一片片的。
最后再一扬,仿佛下了场雪。
雪白的纸片,雪白的婚纱,如雪的肌肤。
如画一般的场景。
在场众人却不知怎的有些胆寒,仿佛看到了恶魔。
财产转让,共计四十八份合同。每一份都撕成碎纸屑,拼凑都拼凑不起来的那种。
等最后一份化为纸片从云迢手中滑落。
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早已错过了饭点,宾客们饥肠辘辘,肚子不知道抗议了多少回,可是他们却没人敢走。
只能顶着腹饥,硬生生欣赏完这一场“人工造雪”。
叶传升已经瘫软在地上,目光呆滞,算计等待了十多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宝藏,一点点溜走。
那撕碎片的一个小时,如同凌迟。
合同碎成一片片,他的魂魄也被片成无数碎片。
叶夫人捂着头,眼神血红:“啊!”
她脑袋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她骤然抬头,歇斯底里的喊:“假的!都是假的!什么纯良可欺,什么情深不悔,通通都是假的!
苏凉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跟叶戾这个杂种勾搭在一起,在香酩会所!众目睽睽之下,你们是怎么亲亲我我,不知廉耻的!”
她举起手机,眼底的狠意几乎化为刀子。
“我有证据!”
一句话喊出来之后,她脑子里忽然从未有过的清明,过往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划过,一道清晰的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她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你早就不对劲了,可笑我今天才注意到。那次你被槿丞打了一巴掌,巴巴的来跟我告状。以前的你,天天受委屈也没跟我告过一次状。还有,槿丞受伤住院,你一点也不着急,槿丞不要你照顾你就真的掉头就走……”
一桩桩一件件,每件都透着不寻常。
“还有那次,你明明该在房间里休息,我派去盯梢的人也没发现你出门,你却在门口出现……你就是靠这种方式,和叶戾那个杂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勾搭在一起的对不对?你们想干什么?啊?!”
她有些神经质的转圈,质问叶戾,又质问云迢,整个人都濒临癫狂的边缘。
“你们想害我的槿丞,想夺走老叶的权利,霸占叶家,把我们赶出去……对,肯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整个教堂里,只回荡着她一个人尖利又怨毒的声音。
宾客们被这惊天大瓜砸了一脸。
个个连肚子饿都感觉不到了,神色各异。
原来这场戏讲的不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而是狗咬狗?
这两边,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台上,云迢已经呆了。
毛团也呆了。
“毛团……”云迢有些恍惚的歪了歪头:“本尊这是……猝不及防崩人设了吗?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毛团木着脸,欲哭无泪:“是的,大人,您没有听错。”
“……”云迢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呢?这都坚持到大结局了啊。”
她托着腮,脸上流露着淡淡的忧桑。
人设说崩就崩,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
本尊的心被伤透了。
毛团软软的安慰:“大人您也别难过,虽然人设崩了,但好歹任务完成了,应该……多少有点奖励的吧。”
云迢扯了扯嘴角。
谢谢,但本尊并没有被安慰到。
思来想去,还是无法对大结局崩人设这件事无法释怀。
对于始作俑者,更是……绕不过去啊。
她叹口气,微微抬头,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台下的叶夫人,似乎有些怜悯。
“刘律师。”她轻声道:“劳烦帮我打个电话吧。让你准备的另一些东西,也该送到合适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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