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旁边的一个小侍卫在惊讶地道:“现在时机还沒有成熟,她已经放出了的武功,这应该怎么办啊?”
他主子唇角带笑,看着自己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去的小护卫,“浅洛自有自己的打算,她违逆咱们的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又能对此做出怎样的约束呢?”
他的一段话看似在无奈,实则断折已经定下,小护卫接上他的台。
“当然是……”小护卫做一个抹脖的姿势,“杀了她!”
主子笑而不语,那微笑怎么看都有几分微嘲的韵味。
不是嘲笑自己,而是嘲笑众生,那种,固然千万人在前,我自嘲笑你不休的笑意。
风寂寂,吹落话语无息。
再前方的一截队伍此时发展已经达到**,这一段已经将前方的领头再次隔绝,但固然现在黑漆漆的,看不清身后到底有沒有人,但恐怕这一段队伍一遭阻截,前面的队伍一定会立马回过头來。
这一段队伍是由缪青负责,他带领着月乏士兵也是将果洛人和车马齐齐围困,并且警惕不仅來自于面前的果洛士兵,还有随时可能回过头來的前方重兵。
对的,最前方本來就和普通部队有所不同,重甲和领队等装有兵甲等的马车尽数都在前方,由重兵把守着。
白司霂和仇砚两人带着多部分月乏士兵跟着前方部队,但却一直沒有出手袭击,前面的自顾自走着,后面的不对劲应该早就已经察觉了,但却丝毫沒有响动,白司霂为此有些担忧。
究竟是发现了不对,在伺机等候反攻,还是仗着自己实力强大有恃无恐?等待白司霂出招然后一网打尽?
依白司霂看,她觉得就对方敌军那种随意的性子,会不会是对后方军队生死的完全不在乎?后方的生与死都是无所谓的。
马蹄嗒嗒声,黑风飕飕吹,月黑风高天,杀人放火夜。
白司霂说,人也杀了,火因为放了,接下來就应该挖坑请君入瓮了。而一众人,撅屁股的撅屁股小心翼翼,憋气不是出声的也不出声,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情势压抑,恐怕让人真以为这是一场小丑上演的默剧。
众人生怕露出一点不该有的声音,导致这么快就被果洛人发现。
白司霂虽然知道了果洛人应该是发现他们了,但她却不打算给士兵们说。
到底是按照是自己策划的伏击,还是等着果洛士兵终于熬不住,反过來逼他们出來?白司霂抿唇,刚刚思考了一秒钟,面前突然钻出來的一个黑影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头疑惑地看去,是仇砚。
仇砚蹲在她前面,头也不回地道:“磨磨蹭蹭地想着什么?依老娘看,不管他们发沒发现,现在塔桥铺路一切都做好了,就等人过去,你居然还要拖迟。”
白司霂皱眉,迟疑地道:“但这样不管不顾地出去了,难保不会因为果洛有所防备,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仇砚见白司霂还在考虑,怒气冲冲地瞪她一眼,道:“白司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磨蹭了?难道不应该奔上去就开打,不管什么生或死吗?”
白司霂深吸一口气,她不是畏惧死亡,她是怕因为她的一时计算失误,而导致士兵们的死亡。
仇砚一把揪她起來,怒目瞪视她,“听我的沒错,先上去把他们拦截住,等会儿柳抚他们会赶上來支援,你还在这磨叽什么?”
白司霂深吸一口气,身体前倾,做出要冲出去的姿势,整个人崩得死死的,仿佛一张绷紧弦的大弓,随时都要准备射向目标。
一众士兵看她动作,也弓起來身子,眼神里爆出或兴奋或激动的光芒。
白司霂看着前面即将又一个转拐,右手直直竖起,“冲!”
短短的一声破喉而出,却仿佛增加了千万条催魂符,一个劲的往前冲击。
士兵们有序地冲出灌木草丛,并沒有任何指令要他们怎么去做,怎么去杀,他们却仿佛互相联通了默契,奔上去,接触到了最末尾的一个士兵,便一个负责阻拦一个负责抽刀便砍。
一个士兵负责砍倒扶住马车装备补给的马车,一个士兵负责上车搜刮,把东西尽数搬走,搬不走用不上的便就地砸烂,立马摧毁。
一个守住前方的攻击,一个拦住后方的安全,保证着减少伤亡量,绝对不给白司霂添一丝困难。
众人的默契仿佛都堆积在这里等着就那一刻爆发出來。
他们仿佛都是为了奔向那一个同样的目标,置于那个目标是什么,除他们之外,沒有人能够知道,也沒有人能够猜测得到。
白司霂和仇砚搭档,一个直奔果洛的首领老大,一个负责掩护打倒其他的偷袭和攻击。
白司霂在前冲,仇砚不甘落后,一面为她打着掩护,一面却丝毫不放松自己一方的攻势。
白司霂晃眼之间已经拨开了人群,跃到了坐着果洛首领的马车的一旁,在那里被那个首领的部下侍卫拦住。
白司霂抽出一把青光剑,剑身闪着幽幽的碧绿光芒,看样式和普通的剑也较有不同,在长剑的剑尖处有一条镂空的血剑印痕,那里锻造着锋利的倒刺,保证一剑入体,滋味非同凡响,保证一剑出身,让人销魂难耐。
那样锐利的倒刺被铸造在剑尖,寻常人根本就想不出來,在普通的剑势伤害下更加增添了让人为之苦恼的更多一重攻击。
这不是她常常训练时使用的沉铁剑,沉铁剑太过于沉重,并不适合她來作战,缪青倒是对于沉铁剑情有独钟,白司霂出于原來的歉意,把自己当初训练时的那把高等级别的沉铁剑给了缪青,缪青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白司霂觉得他还是满开心的。
那样一把沉铁剑,百世难寻,世人得之,必然会极其兴奋。
不要问她是谁给的,白司霂不会告诉你是那个姓颜的某位尊贵的国公当初特意为她训练搜寻而來的,不要问她为什么可以把那把“定情信物”随手就送人,白司霂不会告诉她与那个姓颜的国公一点关系都沒有的,所以这把剑是给他主子,不是给他。
缪青不会知道。
白司霂沒有了用得极其顺手的沉铁剑,却有了另一把秦霖给她的青光剑。
往昔的回忆有什么比今朝利益更重要?白司霂是这样想着的。
她舞着青光剑上去和那几个侍卫厮杀,刀光剑影,在黑洞洞的夜晚异常的明亮。
其上投射着的不是此刻已经被黑雾笼罩完全的月光,而是刀剑本身自带的寒光。
白司霂以一对多,仇砚也忙着自己的对敌,顾不上再为她打掩护先去刺杀那个果洛士兵的首领老大。
白司霂聚集着身体上下所有的力量,将气息混杂这力量在传送到剑身上,整个手腕和手臂已经被那股寒气和炙热的内力,烧灼与冰冻的同时已经麻木。
她顾不得舒筋活血,腕部和手臂的血管开始呈现着一股淡淡的青色,她的剑愈发使得活灵活现,穿梭在几个侍卫之间,长剑下滑是一个侍卫的脑袋,长剑前冲是刺入一个侍卫的胸膛……
长剑与肉体一遍又一遍的摩擦,一次一次的交替,上一瞬是穿透一个侍卫的眉心,下一瞬会许便是击破一个侍卫的头颅,只有一次比一次凶悍,沒有一次比一次退缩。
白司霂在战,仇砚在战,黑暗中的士兵们都一同在战。
刀与剑,火把与寒冰,黑暗与明亮,哪两个沒有在相触时碰撞,哪两个真的会和彼此融合在一起?
白司霂不想去想,沒有那个心情去想,不管怎样來说,她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起做一件事,哪怕是杀人,也是为了国家而去做如此之事,她固然不是月乏的子民,却因处在这一方养育出众人的地方,而去做自己分内的,仅仅能够做的事。
这里,是他的国家啊。
“锵!”
她奋起一刀劈向一个扑上來拦截她的侍卫,长剑将那个士兵横在心前的铁剑劈断,然后还不留情地穿过铁剑破入他的体内,入肉七分。
最后一个侍卫被她杀死,然而里面坐着的月乏这个补给部队的首领,一直却沒有现身出來露面,沒有响动的马车里,仿佛也沒有一个人在。
直到里面清清淡淡地一声唤,“出來吧。”
声音如云中雾气,朦朦胧胧,看似有实体在,却一点能够接触到的也沒有。
他那一声唤出,几个死士从暗影中跃出。
白司霂扶住身前的青光剑,冷笑一声,看着四周默契得让人以为,遇上这批队伍就必死无疑,嘴角轻轻扬起。
随机再一声冷笑恢复面如冰霜的脸色。
青光剑沾染的血并沒有在剑上凌乱不堪,而是极其诡异地集成一排血珠,汇集在剑尖那个倒刺的位置。
死士的功夫能力更加不可小觑,白司霂对敌两三招便被一掌打开老远。
白司霂齿破薄唇,唇角溢开一抹鲜血,她微微一抿,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