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店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本店没有你当不成的,只有你稀罕当的。元九九牌当铺,那滋味忒酸爽了,那当价是杠杠滴!”
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二,揉着眼睛,看一眼似乎不是很好糊弄的白司霂,小心地摸着那枚珠子,咬着唇,怯怯地笔出三个手指。
白司霂皱了皱眉,三?什么三?
小二看她皱眉急忙笔出五个手指,“现银还是银票?”
“现银。”
他似乎怕白司霂反悔,落下一句“就这样那我去取银子。”一溜烟跑向后堂。
白司霂拍拍肩上的星玉,有些不知所以。
过了许久,那小二抱了一大包银子来,擦擦额上的薄汗,“姑娘,你这殁娄的研珠哪来的?真是去桉玑泉寻的?听上次一个来典当殁娄妙珠的人说,那里险得很,好多奇兽异怪。他准备了半年才去最弱的瓌兽领地抢了一颗,还只是妙珠,你这研珠价值可更加不菲,连在殁娄都是稀贵的贡品。
白司霂并不理他,从而忽略了那个重要的问题。
她只是看看那一大包银子,挑了挑眉,觉得自己不可能扛着回颦镶居吧,轻轻拍拍染檀不堪一握的细肩。??“兄弟,靠你了。”
染檀瞟一眼她,伸手道,“夕佩。”
白司霂取出夕佩递给他,很好奇他要夕佩做什么。染檀接过夕佩,手指轻轻一划,那一包沉重的银子不见了,白司霂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他不是人嘛……
他俩就在当铺小二的目瞪口呆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元九九。
那当铺小二见此,在原地呆怔了一会儿,立即急惶惶地跑出了门去。
==
颦镶居四楼一个隐蔽的屋子里,一人低着头在缓缓说着话,一人坐在前方的大桌子后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皇城百姓与蜿蜒宏伟的皇宫,缓缓听着身后人的报告。
“今天上午有人拿着一枚殁娄研珠来典当,本来典当研珠也并无异常,可是,其中那个男人挥了挥手便像夫人当年那样将那一堆银子凭空消失了。”
“哦?是谁?”
“属下不清,不过,是两人一猫,那男子白笠遮面未能看清容貌,女子十八岁左右,个子高挑,气宇不凡,那只猫……”他想了想形容词,道,“嗯,肥猫。”
坐在窗前的他回转过来,眸光璀璨生辉,面容清新俊秀,俨然是那颦镶居新任总经理。
他笑了笑:“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漆黑的屋子里,唯有那扇打开的窗户微微透出薄弱而昏暗的日光,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他不经想起总经理。那似姐姐一般温和的人,在月乏杞瑶江的尽头救下了满身泥污深受人欺的他,拉了他的手奔逃躲避那大富的追撵。她的手是那样的软,比那大富的丝绸云被还软,虽然她的另一只手还牵住了一个他。
她耐心的照顾直至他伤好,发烧时的呢喃换得她俯身倾耳。她的气息是那样香,带着白英花的浅浅幽香是那样的好闻,虽然身旁还有个他。
游历让他这只从小囚禁于富家大院的井底之蛙大开眼界,虽然遇到了不少人,发生了不少事,可他一直很高兴。是她救了他,使他得以重生,一路的游历一路的追随。
换得这信任托付。
她离开的那一天,还是那满嵌温和的笑颜,说:“逸烟呀,你要帮我撑着这家产哟!不知不觉这么多年了,连着店也开了不少呢,可得麻烦你了!”
是啊,每到一个地方遇见了每一个人几乎都有一家你的店。你有多少家店,便有多少人步着几乎相同的后尘。一起追随你,一起为你所折服。
却不知你离开后朝廷查封,面对你的资产尽数查封,我却无法力挽狂澜。
或许,他是有私心的。
他急切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了想,“嗯……等你找到下一任总经理,在我颦镶居里挂一满万张美人图吧,到时我一定会回来了!”
下一任?一万张?
下一任已寻,万画已满。
可你却未归。
不过,只要你安好,即使你不在身边。
但我还在这里等待,等待你的归来。
回忆如丝,挽不回当初。
而白司霂两人,闲闲倚在颦镶居大堂,与闲居在这里看美男画画听曲儿的人基本上已经算熟识了,今日来了四个新房客,听他们说是三男一女。
三个男的还不咋样,油光满面的脾气又差,长得凶神恶煞的。其中一人说,侯二年纪小,想着又可以画美人了,偷偷摸摸地给那个女的画画,结果被那三个男人发现狠狠揍了一顿,场面惨不忍睹,侯二现在都还在房里躺着呢!
但那个女的,他咂吧着嘴,在回忆当中,“啧啧……那眼神是那个媚呀!似乎摄人心魂。红唇是那个艳呀!似乎……似乎香甜可口。那大波是那个汹涌呀!似乎喷薄欲出。那腰枝是那个不堪一握呀!似乎一掐就断了。”
回眸的那个一笑嫣然,无不勾引着春思万千。
白司霂看着满大堂的眼光飞来飞去,也傻嘿嘿地一笑,想象着那女子的媚态。
白司霂正自我YY着,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也有了一丝可疑的红晕,却见大堂的人突然之间便安静下来,齐齐向二楼的楼梯看去。
而楼梯上,是新来的四个房客。
果见其中三个男人正面目阴冷地盯着楼下大堂的一群男人。那群风流子弟刚刚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眉飞色舞的,这会儿,一声讪笑打着哈哈准备逃走。
白司霂一笑,看向那个女子。
女子一袭青衣在身,一双大而亮的眸,额前是齐齐的流海,露出薄弱的太阳穴。微微向里蜷曲着的额发,掩了挺秀的娥眉,耳边垂了一缕青丝顺着珊瑚珠般的耳垂绕到脑后,脑后的堕马髻耷拉着几条白玉带将青丝松松挽着,垂落在肩上。肩上绢绣着两只婷婷而立的青蝶,似乎随时都要翩飞而去。然后停在颈上的八宝福瑛圈上。
而那笔直的腰枝由一条月牙白的腰带系着,不因青衣而显得突僦,反而更加娴静素雅。
落一身出水芙蓉之态。
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不过她还是一眼锁定了白司霂的眼光,微微一笑嫣然妩媚。
白司霂觉得,她似乎和刚刚他们说的不一样啊,人家一个端庄清丽的淑女之姿怎么说得那样离奇?
她将质疑的眼光投向了刚刚说话的那人,那人也极其惊讶,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白司霂看着那女子在三个彪悍的男人拥簇下经过她身边。旁边的男人似乎在向她请示。“戚女官,您看?”
女子摇了摇头。
男人领话,回头恶狠狠地盯了众人一眼,然后走出了颦镶居大门。
此时,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暗笑刚刚为何那样紧张。
殊不知众人刚刚就是从鬼门关口,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