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帷幔揭下后只片刻的平静后。随着越來越多的抽气声。惊讶。嘲笑。重重揣测的话语在人群中荡漾。犹如被点燃的炮弹瞬间炸了开來。
眼前出现的确实是一尊做着的佛像。然而所谓的鎏金呢。所谓的惟妙惟肖的。花了那么多的钱砸在这座佛像上。就是为了告诉这群人。它是用灯笼糊出來的吗。
而且还清一色白色的灯笼。这是庆祝新皇登基呢。在为皇帝陛下做的丧葬仪式。
只见莲花座上。一排排用白色灯笼搭建出的佛主模样。就这样展示在了大庭广众。每一个灯笼上还写着一个祭字。用灯笼做出的佛主标志卷发伴随着一阵喀拉喀拉的声音。佛主正面的头像终于慢慢的转到了正前。微张的嘴中。突然一条长长的条幅从佛主的口中吐了出來。
‘皇帝陛下。您令天下百姓陷入痛苦的金子大佛已经被我拿走救济百姓了。。。救世者’
“这是怎么回事。佛像呢。快。快重新将帷幔盖上去。别让皇帝陛下看到了。”
望着完全变了模样的佛像。守卫在佛像两旁的士兵眼珠子瞪得都快从眼眶中掉了下來。一番慌乱中。本想重新拉上帷幔。然而佛像太过的高大。别说就在跟前的皇帝。就连几里外的百姓都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仰望着佛主口中挂着那条白色的条幅。不时在微风中飘荡。仿佛在不断嘲笑着沧岚国自以为是的贵族和朝臣。看着眼前全部是用白色纸张糊起來的佛像架子和白色的灯笼。郝天艺狠狠的瞪了留守在崇福寺的众多守卫一眼。一声喝令后。匆忙的将皇帝塞回到銮驾之中。掉头返回了反方向的皇城。
“怎么……怎么会这样。告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大佛呢。”
右相范儒鸿脚步犹如踩在虚空之中。趔趄的从轿子中走了出來。望着眼前的大佛。双手紧紧拽着一直负责崇福寺建设的统领衣服。呆滞的双眼怎么都不敢相信。明明几天前还好好的大佛。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下令。关闭城门。给我查。这么大的东西。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能运出京城。”
颤抖的手指着这尊几乎耻辱的灯笼大佛。“还有。马上派人将这碍眼的东西给我拆了。真是丢人现眼。”
本计划顺利的完成大佛开光后。巩固皇权的同时。也稳固自己在朝臣心中的地位。好完成自己接下來的计划。然而几个月來的奴隶。顶着京城百姓的怨怒才修建的大佛。竟然就这样被人轻易的偷走了。这那里是在彰显自己的绝对权威。根本是丢人现眼。
“是。是……”
同样被吓的不轻的统领此刻指挥机械般的点头回复。看着这样成事不足的东西。范儒鸿气的抬脚狠狠揣在了统领的身上。甩袖离去。
隆重的大佛开光。只开始了一刻钟就被迫结束。看着此时崇福寺紧闭的大门。然而高耸的大佛哪里是那些低矮的围墙所能遮挡的。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京城乃至四周的城镇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而最让人遐想热议的是。救世者到底是怎样在皇城的眼皮底下。将大佛给偷走的。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我们一定会死的。都会死的。”
崇福寺内。人心惶惶。众人的统领。此刻早已半疯半癫。跪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不断的喊着他们就要死了的话。
听着他一遍遍对死亡的宣告。其他留守的守卫也一副死气沉沉。草草的打扫着寺院中的凌乱的一切法器供奉。就连那座灯笼糊出來的佛像。也只是草草的用帷幔遮盖了一半。
此事早已注定了他们的结局。谁还会有心事主意这些细节。也正因此。元雪凝和呼延伊兴悄悄从大佛之中走了出來。身穿着相同的贫民制服。站在了统领的面前。
“大人。我们是右相大人派來拆解大佛的。”
头上用粗布的围巾将一头秀发裹在其中。元雪凝垂眸颔首的站在伊兴的身后。而伊兴此时早已脱去了女装。恢复本來的俊秀面目。
“去吧。去吧。不用再请示我。你们随便拆吧。将死之人。现在我的身份还不如你们的……”
早已无心理会这些。绝望的统领只想着最后自己是不是要给家人留封遗书。而他的手下。寻龙无首。各怀心思甚至有偷偷褪去守卫的制服。悄然爬墙逃跑的。哪里还有人管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
“开始吧。”
元雪凝假意的打开崇福寺偏僻的侧门。拿了一些工具后。藏在大佛和灯笼之间的奴隶。也换上了整洁的衣物。陆续从大佛中走了出來。手拿工具。将数月來被欺压的怨气。全都倾泻在了这尊华丽的大佛上。
几个月的成果。只用了一天。曾经代表皇权的佛像。就被众人完全分隔。一块一块的安置在了板车上。
而另一厢等冷静下來的范鸿儒前思后想。总觉得不对劲后。马上派人再去重复检查大佛时。正殿前空旷的空地上。哪里还有大佛的影子。
甚至后來重新挖掘掩埋奴隶的大坑。看着空空如也的坑洞。被活埋的千余名奴隶如同那尊大佛一般。凭空的消失了。
“奴隶逃走。破坏仪式。偷走大佛。这对于皇家來说是奇耻大辱。皇权也因此会跌入低谷。连同前几个月不断压迫的民众。现在只需要点燃导火索。沧岚即会退出这个时代的舞台。”
返回宫殿后的严羽墨。修长白皙的指尖始终捏着当初飘落來的那一片火红的枫叶。深幽如潭的双眸。视线透过枫叶。似喜非喜的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闪烁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柔情。
“大人。那边已经回信。小姐率领一众奴隶顺河而下。避过了城门陷阵营的搜捕。现在已经和她的同伴汇合。并将大佛分散到了京城外各地城镇之中。”
通过特质的板车增加了浮力。装载着大佛的残体的车辆被反着推入到通往城外的河道上。将一切罪证都掩藏在了水下。而奴隶则坐在上面。一起顺利的逃脱了出去。
这个计划堪称完美。且狠狠打击了沧岚国所有心怀野心的人。郝天艺虽然并不在乎什么大佛被偷走。甚至还出言讥讽右相。然而对于偷窃者是救世者。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偷走。无疑也是打了他一个大大的嘴巴。盛怒之中也派出了所有的精锐人马去追查救世者的下落。
“皇帝陛下又疯疯癫癫的跑出去了。大人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将一切都汇报完后。刘安小心的看着严羽墨的神情。还是将皇宫中的一片的混乱告诉了严羽墨。郝天艺虽然已经牢牢掌控了新皇。出了按时的灌药外。几乎不管他任何的生活起居。只由他心腹的一名宫女随侍身边监视着陛下的日常。
现如今。即便是一名皇帝。落魄了也无人爱理会。就这样。每天这位皇帝几乎呆呆傻傻的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寒苦日子。
知道大人厌恶这皇城中的一切。然而以前的太子为人还是不错的。刘安看着他如今沦落至此。堂堂一国之君却人不人鬼不鬼的游荡在皇宫之中。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严羽墨双眸中瞬间闪过一道寒芒。身上仅有的一丝温暖也霎时收敛的无影无踪。轻轻的将手中的枫叶压在书卷之中。从刘安身边径直走了出去。
寒风瑟瑟。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颤栗。摇曳不定。外观华美的皇宫内部。气氛沉寂。所有人行走在皇宫中的下人都低着头快速的走过。沒有言语。更沒有视线上的对视。让人压抑的想要随时逃出这个奢华的牢笼。
因为大佛被救世者盗走。皇宫之中就连最本的守卫此时都撤离了这里。偌大的皇宫。形如摆设。走过两边枯萎的花园。暗黄的草地。只有在风吹來时偌大的御花园才又一阵沙沙的声音。
严羽墨不知独自在皇宫中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座颓漏的宫殿中听到了声音。
“爱妃。我來看你來了。这段时间有沒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看着殿阁前歪斜半挂的匾额上。布满厚厚的蜘蛛网。这座宫殿也和原本的主人早已褪去了原本的华丽。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严羽墨默默的迈过大门。地面上厚厚的尘土上留下一道鲜明的脚印。打开的房门中。一身明黄的龙袍松垮垮的罩在魏林博消瘦的只剩骨架的身上。原本儒雅俊秀的太子。现如今犹如一具行走的骷髅般骇人。
深凹的眼眶。无神的眸子呆呆的落在香桌前的一副画上。暗黄消瘦的脸颊上还冒着稀稀拉拉的胡茬。龙袍不知被什么挂出好几个长长的口子。歪斜的搭在身上。站在他的身边。一股股的恶臭不时会飘入鼻间。仔细看來。下身暗黄的污渍。就连基本的排泄都已经不知道了。
看着这样的魏林博。以往自己陪同了多年的太子早已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半点。唯有对画卷中女子的眷恋。还依稀能带出以往的一点俊挺和儒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