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瑟姆是路加帝国的首都,不过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六千年前的荒原时代末期或者更加久远。这个号称“黑城堡”,传说被神祝福过的城市,半身人族曾经的圣地,溪谷矮人曾经的要塞,早已经成为大陆历史的沉淀物。诗人们在世界各地诉说着它的荣耀,而学者们则在图书馆记下它不朽的功勋。
纳克赶着马车驶向圣安瑟姆,它修建在一个高地上,背后紧靠灰山山脉的一条支脉,而浩浩荡荡的泪河弯弯曲曲的从它的东侧流过。
早在几里外纳克就看到它了,像一座黑色的山岭,圣安瑟姆巍峨的耸立在平原上,俯视着大地。终于走近了,卡克看清了它的原貌。
圣安瑟姆的城墙高达数百米,东西两侧各立两根塔楼,塔楼与城墙融为一体,直插云霄。塔楼的最顶端,那高的需要仰起脖子来看的地方是两尊巨大的雕像,东边那个是守护之神托姆勒,西面的则是战争之神卡洛斯。雕刻的艺术家们怀着无比虔诚的信仰和对城市彻骨的热爱,传神地雕刻出这两尊神祗的威严与不凡,他们希望神能够将邪恶与不幸阻挡在城门之外。
城门是一个整体制造的吊桥,远远望去,好像只是城墙上的一个小坑,然而当纳克走近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城门宽得可以并排走八辆马车,城门的拱顶上刻着面目狰狞的恶魔,手执利剑的天界神侍。城门内侧的左右则雕刻着真人比例荒原大战的情形。巨人,火元素,大地精,人类,龙……各种各样的残暴的荒原野兽。无数的匠人在上面倾注心血,雕像的写实风格逼真再现了大战的多个缩影,断刃,半兽人的投石索,浓密的胡须,以及各种表情,愤怒,疯狂,恐惧,绝望……纳克看的头晕目眩,直到听见守城卫兵的呵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天色已近傍晚,夕阳的余辉洒在墙壁和路人的身上,勾勒出一种恬静柔和的美。圣安瑟姆就这样迎来了她无数客人中的一位——纳克·柯林斯。
纳克走进这城市的怀抱,一直驾车到天色将黑才来到他的目的地——城中之城“伦巴底”。伦巴底在圣安瑟姆的西侧,这是王宫和贵族,富商和豪绅们居住的地方。伦巴底也有城墙,当然它没有圣安瑟姆的雄伟,但四公尺高的城墙上处处透出魔法气息。如果有人胆敢翻墙而入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往往是一堆碎肉,或者变成一个冰坨,或者被烧成焦炭。
纳克向守卫通报了姓名,并拿出拉特利奇的介绍函。守卫礼貌的接过去,“请等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年长的学者模样的人跟随守卫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精工细作的外套。鼻子上架了一个金边眼镜,声音软得有些腻人,他慢条斯理地说:“您好!尊敬的柯林斯先生——鄙人约伯·兰提司——任外交大臣之职——我谨代表伟大的路加十三世陛下,向您——的到来——致以最真诚的感激和——谢意!”鞠了一躬,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您的信,石圈魔法工会来的。”
“请随我来。”他转身示意纳克跟着他。
天色已黑,纳克把马车停在城外,跟着约伯进城。天色已黑,然而城市街道到处挂满了玻璃油灯,将大街上照得亮如白昼。
“您的住所在叶伯森大公的府邸,很抱歉客房已经满了,但是叶伯森大公的府邸要比皇家贵宾客房漂亮多了,您一定会喜欢上它的!”纳克随着约伯走近一个富丽堂皇的府宅大门前,门卫见到约伯后马上认出了他,微笑着将右手按在心口上行礼。
“您好,兰提司阁下,欢迎您。”他身上的盔甲由铜皮和皮革制成,虽然装饰性大于实用性,但在关节和重要部位居然用了罕见的奇银合金。它在黑暗中微微反光,隐隐映出上面凸起的家族徽章——双头飞狮。
穿过一片迷宫似的花园,纳克被满园的花香所醉,他惊奇的环视四周,一旁的约伯不禁透出微笑。
“是香水,洒过香水的花园。”他把右手绕着手腕转了一圈儿,“这里全是。”
“噢。”纳克恍然大悟,难怪这香气如此纯粹如此浓烈,他仔细分辨了一下,至少有已知的二十种花的香味。贵族们奢侈的享受令纳克大开眼界。
叶伯森的宅子就在花园的后面,庭院的两侧长了两棵高大的无花果树,纳克踩着精美的地毯跨入大厅。
叶伯森正在汀里面等着他们,这个面脸皱纹的瘦小中年人,金色的头发白了一半,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这就是纳克·柯林斯先生?”费论站起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走过来一把抓住纳克的手,“我非常荣幸!尊敬的法师!”他转过身,向纳克一件站起来的几个年轻人,“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成员。”
“这是约瑟夫,我的长子,他今年三十二岁,皇家骑士队长。”一个高大的军人微微一笑,向纳克点了点头,“很荣幸!尊敬的法师。”
“这是史蒂芬索尔,我的二儿子,他今年二十六岁,现在任皇家图书馆长一职。”约伯指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您可以直接叫我史蒂芬,尊敬的魔法师。”他朝纳克点点头,然后骄傲地说,“我明年将是内阁大臣,帝国最年轻的内阁大臣。”
“这是安西维尼,我的最后的心肝宝贝,哈哈哈,圣安瑟姆之花,愿神祝福她,她今年只有十九岁。”
“爸爸!”安西维尼不满的喊了一声,然后从竖琴的后面走近纳克,“非常荣幸,法师,您的到来令我们蓬壁生辉。”
纳克看了她一眼就被她的美丽所深深震撼,即使是身上璀璨的钻石也掩饰不住安西维尼的令人赞叹的容貌。圣安瑟姆之花,这个名字真是名副其实。纳克心里想着,越看越觉得看不够,直到安西维尼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才恢复过来,满脸通红。
他冒失地鞠了一躬,“您太抬举我了,其实我只是兰伯特先生的一名学徒。”纳克没有夸大自己的身份,尽管他现在所缺的只是魔法协会的一纸证明书而已。
“什么?”约伯吃了一惊,他面色复杂的愣了一下。
“那么您是作为石圈魔法工会的代表而来的么?”旁边的约瑟夫问道。
“是的。我将在以后的会议中代表石圈魔法工会。”
地下的宾客们一阵喧哗,小声的议论和流言在贵族们之间传播。
“安静!安静!”作为主人的约伯用力挥了一下手,“那么您还将是我们的贵宾!”他大声对纳克说。是不是魔法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纳克是石圈魔法工会的代表。这个有着相当实力的魔法工会几乎成为诸多魔法工会的老大,当然对于它的代表,绝对不能怠慢。
※※※
叶伯森公爵的府邸是私邸,距离皇宫并不太远——这象征了一种权势和荣耀。这所豪华的私邸的五分之三是由植物和流水覆盖。花园里长满了奇花异草,各种高矮不一的树丛灌木错落有秩的搭配衔接。清晨,清脆的鸟鸣唤醒这片园子的生机,等待了一夜的机体像齿轮一样开始旋转运行。
纳克用过早餐,走进这片乐土般的“仙境”,他想着中立石板,拉特利奇,芬娜,这些人在做什么呢?
“自从我与朋友们分手,世界已面目全非……”他不由自主的哼着一段古曲,这时远远的从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欢笑。“安西维尼?”纳克感到自己的心突突直跳。他满腹“崇敬”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些年轻的贵族正在花愿中的亭子里说笑,吃东西。纳克看见安西维尼了,她就站在圈子的中央,像一朵鲜花一样在最显眼的位置。她穿了身浅绿色的连衣裙,合身的裁剪勾勒出曼妙的身体线条,她像朵百合一样亭亭玉立。纳克远远的注视着她,她在轻声说笑,时而笑意盈盈,时而故作冷漠。纳克静静的站着不动,觉得心跳得如此之快。仪态万方,风华绝代,除此还能用别的语言形容么?不,再没有了,语言竟如此苍白。纳克心里想着。
“看哪!那边有个人!”一位贵族女子看到纳克的身影,喊了一声。随即她又为自己能抓住这样的机会唤起大家对自己的注视而心中一阵窃喜。
“是柯林斯先生么?”安西维尼认出来了。
“呃,”被人发现了,纳克觉得在心上人面前大大的失礼,他心中一阵紧张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来啊!”安西维尼向他笑着。
纳克小跑着到了亭子里。
“今天早上太匆忙了,竟忘了邀请大驾。现在您自己给了我一个机会,是我能够对个下屈尊枉加深表感谢和赞赏,为此我感到非常高兴,您请这边坐。”安西维尼一面说,一面凝视着纳克,用她那在社交圈子里练就的火眼金睛试探纳克的底细。
离她如此之近,纳克的心要跳出来了,他手心汗出如浆,脸涨得通红,甚至连脖子也红透了。“呃,嗯,我只是……路,路过,很荣幸。”
“哧——”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蔑的耻笑。纳克听到这低声的叹词,好像在耳边打了个雷一般,浑身都有些发抖,脸色又变得刷白。
“好了,好了。”安西维尼鼓励地看了看纳克的眼睛,“请坐!”旁边一位贵族青年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他。
纳克脑袋昏沉沉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您好!我是巴黎斯·詹森·泰勒子爵,请问尊姓大名。”那位礼貌的青年向纳克抛出一个开口的敲门砖。
“您,您好,我是纳克,纳克·柯林斯,很高兴认识您!”他转过头面朝大家,“很高兴,认识诸位!”纳克竭力地将自己恢复平静,多年法师训练的结果使他很快达到目的。不过他还是不敢再看安西维尼一眼,好像她成了自己精神崩溃的火药一样危险。
“纳克·柯林斯。”那个金发青年咀嚼着这个名字,反复地念了几遍,他抬头问纳克,“就这样?”
“什么?”纳克不解的问道。
旁边一位女士说话了,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衣服上点缀着各种宝石饰品,看上去由三十岁年纪。瘦削的脸庞由于抹了过多的脂粉而显得毫无生气。“您没有说出您的爵位,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一个柯林斯的家族,对不起,难道您只是一个男爵么?哦我是安菲萨·唐纳。”事实上公爵的府邸只有一些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进入,她对这个怎么看上去也不像贵族的年轻人感到一些好奇。
“啊!我没有爵位,我只是一个平民。”
“天啊!”不知谁发出一声惊呼,一时间羞愤和被侮辱的感觉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仔细聆听的女士生气的站起来,向安西维尼问道,她再也不想看纳克一眼,好像他是一个丑恶的爬虫。
“咯咯,我料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太精彩了……“安西维尼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
纳克敏锐的观察力一下子就抓住这件事的要害,他从未感到过如此的自惭形秽和卑微。无论什么场合,甚至在宫廷中都需要一个丑角,他这样想着,茫然地看着安西维尼。
安西维尼笑着看她,心里没有一丝不安。
“您觉得很有趣么?”那位金发青年冷冷的对安西维尼说道。
安西维尼好像对巴黎斯很惧怕,笑声在中途嘎然而止。她好像是个作了错事的孩子,拘泥地说,“巴黎斯你不觉得很有趣么?每天都翻来覆去地说那几个话题,我都能把他们一天说的话背下来了。”
底下的人听到安西维尼这几乎挑衅的话语更是一阵骚乱,甚至有位漂亮的小姐生气的喊道,“您简直,不可原谅!”
“啊,诸位,很抱歉给您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安西维尼恢复了往常的神采,她的语气和神态流露出一种不凡和令人信服的气质。“这位柯林斯先生是**师兰伯特的得意门生。他是一位魔法师!”
“他这么年轻?”安菲萨还是觉得无法相信。
“纳克·柯林斯,柯林斯。哦,我想起来了,”巴黎斯向纳克说,“柯林斯先生,您的父亲叫利伯特·柯林斯么?”
“对啊!”纳克吃了一惊。
“那他就是兰伯特**师的学徒!”巴黎斯向身后的贵族说道。
“我已经是个魔法师了,”纳克小声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拿出一封信——昨天收到的那封,把他交给巴黎斯。
巴黎斯大声的读出来。
“尊敬的纳克·柯林斯先生:荣幸的通知阁下,阁下已成为石圈法师工会的一员。并具有石圈法师工会认证的魔法师资格。
石圈法师工会六人评议会”
显然这封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巴黎斯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这上面有魔法师的印记,我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可以作证它不是赝品。”
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了,连安菲萨也是如此。她盯着纳克,像一只苍鹰盯着一个兔子,她打量着纳克的穿着打扮。
“他全身上下加起来不会超过六个半银币。”她低声说。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是石圈魔法工会的魔法师啊!”另一个声音说。
纳克并没有对这些声音感兴趣,当他拿出拿封信证明给贵族们看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不安,背叛自身灵魂的不安。但是,这是值得的。这样会缩短与安西维尼,神一样被自己热爱的安西维尼的距离。纳克悄悄的偷看安西维尼,不巧的是,正好看到对方正含情脉脉地盯着巴黎斯。
纳克一下觉得胸口收到一种重击。他立即明白了一切,他看出整个圈子的两个重心:安西维尼和巴黎斯。前者是所有男士贵族倾心的目标,而后者则是所有女士伊甸园般的梦想归宿。他觉得心里一阵绞痛,把目光收了回来。
“您可真年轻,一点也不像那些魔法师。”巴黎斯打断了纳克的思绪。“您今年贵庚啊?”
“我二十一岁,”纳克说了谎多报了一岁,毕竟二十岁以上和二十岁之间有个分水岭。
“嗬!只比安西维尼大两岁。”巴黎斯用温和的口气说。
纳克看着巴黎斯的眼睛,“是的。”这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纳克心里在想。巴黎斯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金色的头发,体型高大匀称,手臂坚实有力,气定神闲,显然精于剑术。一个高挺的透出坚定意志的鼻子,棕色的眼睛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衣饰十分精致华美,领子上绣着藤蔓的花纹,食指上带了一枚灰色印章戒指。纳克觉察到这个貌似柔和温雅的年轻人内心里充满激情和野心,还有他那英俊外表下面的聪明的善于洞察人心的能力。在巴黎斯的温和笑意下,纳克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突然发现巴黎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感觉到一阵惶恐和不安。毕竟这是纳克第一次对一位异性动心,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何掩饰也没办法避免被一个久经考验的老手看透。
“给我们讲讲魔法师的故事吧!”安西维尼突然想了一个主意,“您有什么稀罕的物品么?我是说魔法有关的。”
“物品?我恐怕……没有,我只有一些魔法卷轴,还有……哦,还有一个法杖,可是已经在一场战斗中断成几截。”
“呵呵呵,”安菲萨笑起来,“您可真好笑,一个魔法师只带了几张卷轴?还有个法杖——是断的。哈哈,它可真太不结实啦。”讥讽别人的穷酸已经成了安菲萨的一个生活习惯,显然此时她不打算对纳克改变自己的一贯的口气。
“是啊!呵呵,您应该用贵一点的黑铁木做,而不是用一个铜子儿一根的白扬木。”安西维尼也插进来,“据我所知,圣安瑟姆的乞丐的拐杖还是红漆的柳木做的呢。”
四座的人被这句俏皮话逗得哈哈大笑。
“据我所知,黑铁木不是最好的。有一种普拉东木,它卖到一千四……”话提开始转到植物学和木材买卖上去了。
巴黎斯对纳克非常的感兴趣,他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我想诸位一定对柯林斯先生所经历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充满好奇吧!我们该邀请柯林斯先生微启金口,说出事情的始末,说不定这个话题可以沿袭整个冬天呢!”
他的话一下引起贵族们的注意,安西维尼做出一种准备聆听的神情,“讲讲吧!纳克。”
纳克觉得心里一阵烦恶,他勉强朝安西维尼笑了笑。
“好吧,如果您能听得下去的话。”他定了定神,柳镇血战的情景好像画片一样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多少个夜里,他被这些东西从梦中惊醒。克罗纳姆,弗兰西斯,西弗斯,以命换命的刺客,还有那些高贵的付出所有的圣武士们,像风一样不可捉摸的芬娜,这些鲜活的灵魂仿佛就在他的身边。把这些讲给这些贵族听么?充当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纳克觉得一阵厌恶,当然不能。虽然克罗纳姆没有要求他为这件事保密,但这又何尝不能是他对纳克亲友般的信任呢?纳克看了一看安西维尼,她还是那么美,令人心动。但如果把这件事当作取悦贵族的甜点,简直是对“朋友”们的背叛——虽然圣武士们不一定把他当作朋友。
况且还牵涉到石板,石板!纳克突然想到这里,那天那冰冷的眼神好像又在凝视他,穿过他的身心灵魂,甚至前尘与未来。他打了一个寒战。
“是这样的,我与马车夫老约翰在艳粉山脚下宿营,不巧的是碰到一小撮地精的宴会……”
纳克撒了谎,编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地精突围战。但是他绘声绘色的演说令深居宫阁的贵族们大开眼界,就连巴黎斯也不禁动容。
故事以老约翰的不幸阵亡和法师愤怒地全歼敌人而告终,足足讲了一个小时。听众们无不心生赞叹,对死者廉价的同情心和对冒险生活不切实际的向往充盈在每个人心中。他们居然大声地拍手叫好。
安西维尼尤其兴奋,她冲过去在纳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个魔法师总算让我今天大出风头……纳克受宠若惊,他的脸又红的厉害,激动的不敢抬头。而安西维尼早就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她朝纳克笑了笑,紧挨着巴黎斯坐下来。
聚会一直持续到夜晚才结束,纳克回答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提问,他的口才也倍加锻炼,妙语横生。
“他倒是个有趣的人哩!”贵族们不约而同的这么想。
最后问题的焦点转移到三天后的圆桌会议。
“我甚至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和首饰!我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啦,最好我的裁缝能在今天晚上把我的新衣做好!”安菲萨大声的抱怨,好像全世界的不幸都落到她一个人头上。
“您那件黑貂披肩和镶翠石的钻石项链就很美啊!上次我见到您简直要嫉妒死了!”安西维尼对她说。
“太过奖了,”安菲萨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不过瞬间又是满面愁容,“可是我已经穿过一次了!难道我要像一个农妇一样用旧首饰打扮自己吗?太可怕了!”
纳克对衣服首饰没有丝毫兴趣与知识,他向所有的贵族告别,偷偷地看了安西维尼一眼,向住处走去。
“他看上你了呢!”背后传来巴黎斯的一声调笑,随即被一阵哄笑淹没。纳克紧紧的攥着拳头,好像攥着自己滚烫的心脏,无声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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