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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下(1 / 1)

()天苍苍,地茫茫,高家父女度日如年。高雪柔肠寸断,肝胆欲碎。如今孝义已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眼看着三天期限已到,怎么办?她暗暗发誓:“宁愿和心上人阴间相会,也不愿苟且偷生与豺狼共枕。”烈女子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天亮时跳河自尽了。

女儿一死,高父万念俱毁,一把火烧尽了万贯家产,一条绳子了却此生。

然而,张孝义并没有死。闻知他被害的消息,咸阳地下党组织积极组织营救,并送往革命根据地延安,在党的培养下他成为一名革命战士。党又把他派回家乡开展工作。

当他回到咸阳,第一个想见到的人便是高雪。他秘密来到高宅,高宅已成废虚。当他得知高家父女的凶信后悲痛欲绝,决心用自己的双手砸烂蒋家王朝,为心上人报仇。

他在陈举人家做一名长工,以此作掩护,和乡党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智慧和汗水开垦北莽原肥沃的原野,启迪群众,唤起觉悟,播撒革命的火种。小胖和陈小喜就是他培养和发展的党员。并成立了**咸阳地下党支部,他亲自担任党支部书记。几年来他领导着地下党成功地组织了咸阳农民抗租减息运动,多次利用他是陈举人家长工的身份巧妙地利用陈举人的影响多次营救遇害群众,完成上级党组织交给的各项秘密任务。成了这一方群众的主心骨,大家有事都来找他帮忙解决,人们称他是大善人。

经过这场变故,他由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革命的战士。根据上级指示,经过周密的准备,张孝义决定利用冬闲时间召开一次党组织会议。

这一天,吃了晌午饭没有事,陈宝善找张孝义闲聊,顺便谈起了明年用人的事,现在家里扛活的人有没有啥变动。张孝义说:“张老五和刘老七说他俩明年可能不想来了,明年就还要再增加两个人。”

陈宝善抽完一袋旱烟,把烟袋交给张孝义:“你也抽一袋吧。我前儿在集上称的这小烟叶还不错,后劲大,抽起来绵绵的。”

张孝义装上一袋旱烟,打着火镰点着火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白色烟雾:“这烟就是不错,多少钱一斤?”

“块半钱。明年用人的事你就打听打听,有合适的人就叫来。”

“现在有几个人想来呢,都给我打过招呼,要不你哪天有时间把他们叫来,你亲自见一见。”

“那也行。今年咱就把这事早点定下来,不想来的人也有时间另找活,想来的也该早点做准备。今儿是冬月初三,就叫他们初八来。”

按常规,一般东家歇活都在腊月二十三前后,就算干满了一年该给工钱的给工钱,该回家过年的放人回家过年。可是陈举人家用人今年动的太早了,大家都议论纷纷,这事很快便传开了。陈家人厚道,对扛活的人看得宽,人都想到他家来扛活,到了冬月初八这一天,挤满了想扛活的人。陈宝善和来的人一一见了面,最后留下了十个人吃晚饭。十个人分两桌子坐。晚饭吃的是连锅面。在吃饭前每个桌子放了一碗油泼辣子,辣子上面漂了一层油,鲜红鲜红的香味诱人,接着每个桌子又端上来一盘刚出锅的白蒸馍,那蒸馍有小碗口那么大,白的和雪一样,热气腾腾。这些穷汉人在家里吃惯了野菜稀饭,哪见过这样好的饭食,个个像饿狼似的抓起一个馒头一掰两半在辣子碗里一蘸,辣子油从蒸馍上向下流,便大口的吃了起来,三几口就把一个馒头吞下肚。一盘蒸馍很快就吃完了,厨房里再端上来一盘还是不够吃。连锅面端上来每个人又是两大碗。陈宝善在一旁看着众人的吃相,心里很高兴。心想能吃就能干,渐渐地目光锁定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精干的男子。吃完饭陈宝善打发近处的几个人回家去,大家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陈家。找上活的人心花怒放,没找上活的人心里也很高兴,全当过生日吃了一顿好饭。还有四个人来自底张、摆旗寨、同人村、张家湾,路远回不去,陈宝善就让几个人晚上和张孝义睡在喂牲口的窑洞里。

冬月天,天气特别冷,西北风像刀子一样地刮着,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喂牲口的窑洞里靠门盘了一个大炕,晚上张孝义把炕烧得特别热,几个人朝热炕上一躺,嘴上说:“冬天这热炕就是美,舒服得很。”他们就像故乡遇知己,久别逢亲人,边躺着边聊天,天南海北地聊得很热闹。

陈家大院快关门的时候,陈小喜和徐小胖说他家炕不热想挤个热火炕也到了陈家来,和张孝义他们睡在一个热炕上。

夜静时分,张孝义给牲口又添上一槽草,给牲口拌料时,那些牲口见了他就像见了亲人似的打着响鼻。张孝义把草料拌好,把拌草棍放在槽旁边,用手拍拍枣红马的脸,说:“好好吃,看美死了你!”然后走出窑洞先把大门关好,并上上压杠,又在院子里巡视了一番,特意在东家住的房子外看了看,陈宝善和太太都睡了,屋子里熄了灯,一切正常、很安全,心里踏踏实实地回到喂牲口的窑洞里把门关好。对炕上的几个人说:“咱们现在开会。”

其实炕上的这些人都是**咸阳地下党支部的成员。张孝义力争促成陈家提前一个月找长工,其目的就是要利用找活的机会作掩护召开地下党支部会议。

他首先传达了上级党组织的指示精神。目前我军已开始进入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为了维护其统治做垂死挣扎,对陕北党中央实行封锁,形势十分严峻。目前我们的工作,一是积极配合陕北革命根据地打破敌人的封锁,二是要发动群众和敌人做斗争,准备迎接解放。大家对当前形势和工作进行了讨论,对工作要点达成了共识,统一了思想。最后话题谈到了肖仁杰的事上,大家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张孝义说:“关于肖仁杰,我是这样看的。肖仁杰和柳絮儿的事是可恶的,大家对这事的态度是能理解的。但是我们要看到他的好处,就拿去年小胖送信的事来说吧,他被座山虎的人逮住之后,要不是肖仁杰出面,后果会是咋样子呢?后来为了年安全通过座山虎的地盘时,我们都叫肖仁杰做伴,他每次叫每次都去,他虽然不清楚他在为我们工作但是他还在自觉不自觉的这样做。总的来说,肖仁杰是犯了众怒,但不至于要死。他活着对我们是有用的。”

“肖仁杰和柳絮儿的事违反了纯洁质朴的道德观念,被众人所唾弃这是想像中的事。因为群众的觉悟毕竟是有限的。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在再他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因为我们是**员!再说肖仁杰是个活跃分子,过去对我们帮助也不少。”

陈小喜担心地说:“如果为了肖仁杰失去了乡党的信任怎么办?”

“这不要紧,咱张陈村的乡党都是善良的,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肖仁杰死的。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过了这一阵就会好的。”

“如果肖仁杰越变越坏,不是我们所希望的那样的人怎么办?他的根基太差。”小胖说。

“至于他将来能变成什么样子的人,这就要看发展。在他没有成为真正的恶人的时候,我们就要帮助他,在他没有成为敌人的时候,我们还要争取他。”

经过分析讨论大家对这件事有了明确的认识,心明了眼亮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肖仁杰的伤势渐渐地好了起来,能下床走动了。但是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这段时间深深地感受到了张陈村人对他的憎恶和愤恨,大人小孩谁也瞧不起他。他本是个外乡人,能在这个地方落住脚已经是很万幸的事了,可是自己又做了这件蠢事,现在村里的人谁都瞧不起自己,往后还有啥脸面在这地方呆下去。然而离开这儿又能到那里去呢?他思前想后,心神不安,坐卧不宁。这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是冬天里难得的一个好日子。他觉得精神不错,便想找好朋友陈小喜谝一谝,把心中的苦水向朋友倒一倒,便拄着拐棍走出家门。刚走到村中间他便感到脸红心跳,毕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没脸见村上人,好在这时候村里人刚吃完饭都围坐在热炕上,村子里没有一个人走动。他像作贼似的慌慌张张地来到陈小喜家门口,伸着头向院子里张望,发现没有人,便问道:“我小喜哥在家不?”

“是谁啊?”随着说话声,徐小风从窑洞里走出来,朝头门口一看见是肖仁杰,干脆地说:“人不在。可能到陈家找孝义哥去了,你到那儿去找他。”

这时,肖仁杰想起了以前他到小喜家来找小喜,小风都是热情地招呼他:“哎,是仁杰来了,快到屋里坐。”而这一次,徐小风说完话转身就回窑洞里去了,连他理都没有理。他心里很难过,真是世态炎凉啊。

离开小喜家,肖仁杰再没有心思去找人倾吐苦水了,就又回到了家里。

一连好几天,肖仁杰窝在家里边连门都没出,心里有话却无处去说,既委屈又难过。就在这时候,张孝义来找他,刚一走进窑门就笑着说:“你伤好了就该出去走一走,整天窝在家里像霜打了似的。”

肖仁杰有气无力地说:“咳,村里边谁能瞧得起我,谁还愿意搭理我?”

“看你说的那是啥话。这都是暂时的,过些日子自然就会好的,谁还把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记一辈子。是这,今儿黑了你到我那里和大家谝谝闲传心里就会好一些。在我那里谝闲传的人都很关心你。‘

肖仁杰抬起头看着张孝义,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感激而又惊讶地问:“你们不嫌弃我?”

张孝义哈哈大笑:“看你说的都是啥话,咱都是穷兄弟,谁还嫌弃谁呢?”

每当冬季来临的时候,数九寒天,寒风凛冽,西北风带着哨音像刀子一样整夜的刮。穷户人家既缺粮吃又缺柴烧,而陈家家大业大,每晚上张孝义就把炕烧得热热的再煨上喂牲口时筛子下边的麦糠,炕一直能热到天亮。那些穷兄弟们就都来他这儿睡热炕,于是他就利用这个机会向大家讲一些革命道理,慢慢地把大家组织起来。所谓的谝闲传实际上就成了变相的农民夜校。

肖仁杰知道那些去张孝义那里谝闲传的人都是各村穷弟兄当中有主见的人,和那些人比自己总觉得矮人一头,心里不塌实。可是恩人的话他不能不听。夜静时分,他悄悄地朝陈家大院走来,快到陈家大门时突然有人问:“谁?干啥的?”原来这里放有暗哨,暗哨发现了他。肖仁杰吓了一跳,连忙回答:“是我。我来找孝义哥。”

暗哨一笑:“是仁杰,我还当是谁。你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可是肖仁杰转身离开陈家大院。这一夜他展转反侧难以入睡,今后到底该怎么办?继续留在张陈村住下去,每天如芒在背,大人骂小孩指都骂他不是个好男人。走又能走到那里去呢?回想起自从离娘胎这二十多年来他咋就这么命苦的。他本生在一个富有人家,本该吃不愁穿不愁快快乐乐。没想到十三岁那年,为了救娘爹得罪了土匪,土匪一把火烧毁了全部家当,全家大小十三口只有他一个人死里逃生。为了存身活命他学会了偷人,本想过个松泛日子,谁知道小偷的日子也不好过,饥一顿饱一顿朝不保夕,偷到现在仍然是个穷光蛋。他偷了一辈子人没人笑过,偷女人偷了一回就偷得他声名狼籍。他想:既然作个好人难那就作个坏人。要坏就坏到底,像他这作贼娃子的出路就只有当土匪了。可他总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孝义哥。张孝义两次救他性命都想让他改邪归正作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可他却决定要当土匪,这让恩人太失望了。他在心里说:“孝义哥,兄弟没出息对不住你。你对我的好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只要有机会你需要我我一定报答你,就是掉脑袋我都不怕。”

晚上肖仁杰没来,暗哨把情况告诉了张孝义,第二天张孝义来找肖仁杰,问他:“昨晚上你咋没有去呢?”

肖仁杰说:“去了。我看见门口有人站岗我就回来了。”

“那是为了提防坏人,不要紧。今晚你一定要去。”

“一定,一定。”

肖仁杰心中有愧,本想不辞而别,一了百了,日后人家都知道他当了土匪想咋说就咋说去。反正不见面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可是张孝义的到来使他为了难。不去吧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去吧,见了恩人的面,咋能张得开口?咋说呢?左思右想,权衡再三,他觉得无论好歹,还是见一面为好。当面把话说清楚,也算做朋友一场。到了晚上他硬着头皮来到陈家大院,暗哨一见是他来了就让他进去,他却说:“不进去了.你让孝义哥出来,我和他说几句话。”

窑里边的乡党们坐在热炕上就等着肖仁杰来,可迟迟不见人来。大家正在谈论的时候,暗哨进来对张孝义说:“肖仁杰来了。他在门外边,他叫你出去跟你有话说。”

张孝义心想他来了为啥不进来,就问暗哨:“他没说有啥事情?”

“没有。”

这时就有人说:“一个贼娃子架子还大得很。你不出去,叫他进来。”

张孝义摇摇手说:“大家先别急,我出去看看。”

张孝义走出大门。黑夜中,肖仁杰一见恩人面,扑通双膝跪倒在地,双手拉住张孝义的手:“恩哥,我对不起你!”

张孝义连忙说:“快起来。这是干啥?有啥话好好说。”

“我知道你一心想让我好好做人。可我不争气。我不想在张陈村住了。”

“那你想到那里去?”

“我…我…”

“有啥话你就照直说。”

“我想了很长时间,像我这贼娃子的想做个好人难,要学坏就坏到底。我想当土匪去。”

张孝义大吃一惊:“你咋能想着去当土匪?偷人还嫌不够,你还想杀人放火?”

“我知道你会瞧不起我。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你恨铁不成钢呀。我已经想好了,你不要再劝我。你对我的好处我一辈子都记着,我会报答你的。”

说罢,肖仁杰连磕三个响头,起身便走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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