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跟你扯也扯不清,咱们这局一分高下,谁输了,谁就请喝酒。”
“好,你就准备好酒吧。小兄弟,麻烦你帮我们作个公证人。”没胡子的老头对吴用道。
“对,这位小兄弟看来也是同道中人,让他作公证人是再好不过了,免得你又耍赖。”
吴用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自己拖下水了,不由得尴尬地道:“两位老前辈,晚辈对棋道只是略懂一二,恐怕难以担当重任!”这两个老头都是蛮不讲理的,到时候跟自己扯起来,怕是扯不清啊。
“什么略懂一二,刚才我看到你脸上的表情了,对我们这个残局是满脸的惊讶,而且眼光一会儿在我的‘车’上打转,一会儿又在我的‘马’上打转,一会儿又在我的‘炮’上打转,而你走了棋后对方的反应和回击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说,一个在短时间内能提前算出三步棋路的人,他的棋艺还会差到哪里去?我知道,你是怕我们蛮不讲理对不对?放心好了,只要你公平公正,我保证不会为难你。”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道。
吴用的心里只能用骇异来形容,他只不过是一个乡夫野佬而已,居然有这样的见识,居然洞察细微,他的那种观察和判断推理能力,就算是吴用这个自诩为警察的,也自叹弗如。这样的能力,是一般的村民所能拥有的吗?不决不可能!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绝非一般的村民所能比。
“你还是个男人吗?为这么一点事在这里犹疑那么久,你不感到脸红吗?”脸上没有胡子的老头道。
听他这样一说,吴用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干什么,不就是当个裁判么?他能拿自己怎么样?想到这,他便道:“好,你们开始吧。”
“唔,这才是个爽快人嘛。”山羊胡子老头一边摆棋,一边道。
立中炮,跳马,飞相,化士……棋局确实是按照棋路,一步一步地走着。吴用有点奇怪:既然他们对棋路都已经那么熟悉了,怎么还会发生“象”飞田,是飞田中还是田角的低级争论呢?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们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突然,吴用看到山羊胡子老头的“马”跳错了,本来“马”是跳“日”的,但他只跳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既然是裁判,吴用自然不能容忍他这样子搞乌龙,于是道:“哎,老伯,你的‘马’不能这样跳,它跳的是‘日’,不是‘口’!”
“什么?你看错了吧?我跳的是‘日’呀,只不过我的‘马’累了,在中间休息一会儿而已。”山羊胡子老头狡辩道。
“你……简直是胡闹,走棋的时候,棋子怎么能休息呢?”吴用很气愤地道。棋局他看得多了,却没见过像这样的赖局。
“什么胡闹,难道你不会累?不用休息?有种的你就不休息走一百公里给我看看,如果你真的一分钟都不休息,我给一吨黄金你!”山羊胡子老头也是气愤地道,在他看来,‘马’走累了,休息一会儿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它只是一个棋子,不是现实生活中的活马呀!”
“马就是马,还分什么死马活马?就算马死了,你抬它去埋,也一样累呀,累的时候你就不休息一下?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山羊胡子老头是越说越气愤,几乎要跳起来揍吴用一顿了。
“哎,老弟,你想干嘛?我们不是约好了一切听裁判的吗?现在你怎么跟裁判对着干呢?”脸上没长胡子的老头道。
“可是……这样蛮不讲理的裁判,我怎么能听他的呢?照他这样说,马累了不能休息,只能不停地干活,它受得了吗?还不得活活给累死?他太残忍,太没有人情味了,像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裁判?”山羊胡子老头很委屈地道。
“怎么不能呢?裁判就应该铁面无私,冷酷无情,如果一个菩萨心肠,处处讲人情、讲慈悲的裁判,还能做到铁面无私吗?恐怕他只能由同情心驱使着,做同情心的傀儡吧?所以我觉得这位小兄弟做得不错,很有做裁判的潜质。”
“你……哼,他向着你,你肯定这样帮他说话了,你们是一伙的,已经串通好了的,这样的棋下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下了!”山羊胡子老头说完,把棋盘一摔,很气愤地走了,很快消失在院子里狭窄的小巷尽头。
脸上没长胡子的老头摇了摇头,冲着他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道:“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副德性!”
“老伯,请问贵姓啊?你们这院子里的,都是一家人么?”吴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在山里住得久了,早已忘了自己的姓名了。你刚才叫我老伯,我觉得蛮好听的,就这样叫吧。”脸上没长胡子的老头道。
“可是……刚才那个也是老伯呀,我总不能见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就叫老伯吧?”
“我还说你这年轻人骨骼清奇、神情怡爽,是个出凡脱俗的人呢。没想到却是那么俗,那么迂腐。万物本无名,为什么偏要给它们分门别类呢?”老头有点不高兴了。
“可没有名,我们就无法进行识别,无法分辨出任何东西呀?”
“为什么一定要识别、分辨?让它是原来的样子不是更好?”
吴用觉得头晕了,跟这两个怪老头,是永远都扯不清是非曲直的。也许,唯有附和他们的话,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下去,才能问出自己需要的信息吧。但趋炎附势,并非君子所为,吴用自认还算是个君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然而,圣人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只是附和一下他的话,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算不上趋炎附势吧?做人不能太迂腐啊!于是吴用顺着他的话道:“对,对,万物都是原生原态最好。”
“错,世间万物都是运动变化的,怎么可能维持原来的状态呢?我们只是一眨眼的瞬间,此物已经不是彼物了。”脸上没长胡子的老头咬文嚼字地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吴用实在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呢。如果不尽快找到田炎,谁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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