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落东升又是一个轮回。
辉夜下手之重毫不留情,杨尘足足昏睡到第二日临近天亮,雄鸡的嘹亮啼声清远地传來之时,才醒转过來。
臂间有些莫名的触感,少年将头转向身侧,发现深蓝色的长发披散一旁,美丽的少女正穿着轻薄的睡衣搂着自己臂弯微张着小嘴,甜美地熟睡。
杨尘不知为什么,竟然沒有吵醒希拉,而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此刻暮色依旧四合,露水的气味夹着清晨的微寒满溢在空气里,太阳正从山谷里缓缓升起,只是缕缕阳光还未伸展到这片光明军的营帐。
少年轻轻地又闭上了血红的眼眸,等待着黎明的破晓。
听着营帐外传來的甲胄律动声由远而近,又渐渐地远去;听着窸窸窣窣有起床穿衣的声音;勤奋的战士在这天还沒亮时便已挥舞着兵器开始锻炼,发出斩风的刷刷声;夜梦里的呓语声还能被若有若无地听到……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在了这片静谧的早晨,唤醒了整片军营里的人。
伴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晨曦透过营帐的缝隙照射在了杨尘的脸上,也将紧紧搂着他臂弯熟睡的少女的脸庞笼上一层梦幻的光。
杨尘转过头,看见希拉的眉头轻轻地蹙起,睫毛颤抖间有了苏醒的意思。
“烦死了!”但听得少女朦朦胧胧地咕哝了一句,将杨尘的手臂搂得又紧了几分,连头也靠上了少年的肩膀,完全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杨尘平静地眨了下眼睛,又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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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阿历克斯与庞贝并肩站在天禧城的墙头,望着教廷的军队忙碌地拆除着营帐,陆陆续续地列队离开。
“有诈。”
经历过战争的老人轻而易举地便看出了这举动里的蹊跷。
“可敌军的统帅究竟是为了什么?”阿历克斯又飞舞着魔纹将自己的脑袋变成狒狒形状,进入了深思熟虑的状态。
庞贝一边为自己与顶着个狒狒头的老东西站在一起感到羞愧,一边轻描淡显地说道:“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
“废话。”阿历克斯叹了口气道。
“我这是在启发你!”庞贝沒好气地说道,“故意撤军自然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但他们为何需要我们放松警惕呢?答案只能是昨天攻城时偷偷溜到我们后方去的那支军队了,我认为他们是想打个前后夹击!”
“愚蠢!”阿历克斯嘲笑道,“敌军统帅如果想前后夹击早就动手了,干嘛拖到现在?况且他也不是不知道,分散兵力拓宽战场对他沒有丝毫好处。”
庞贝撇撇嘴,陷入了思考。
在他们身旁,一名拥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小男孩,正学闲紫的样子,端着咖啡杯啜饮着。
“害得亚格斯小小年纪就要咖啡因上瘾,闲紫你可不是什么好榜样!”拥有着一头卷卷黑发的中年男子数落着正站在城墙上陶醉地饮着咖啡的闲紫,,再插一句嘴,虽然身体结构完全是东方规格,但从小生长在西方的闲紫在精神层面上早就是个纯种西方人。
“咖啡可是梦幻逸品,你也想來一口吗?”闲紫微笑着将手里的精致咖啡杯在凯的面前晃动了下。
“你就是因为在打仗时还分心喝咖啡才会负伤的,沒脑动物。”亚格斯冷不防地擦嘴进來嘲讽了一句。
“少说句话会死啊,”闲紫苦笑起來,“再犯贱就把咖啡还给我。”
“我可不是你,”一副小孩模样的亚格斯老气横秋地说道,“老夫的战斗水平和你不是一个次元的。”
“你再多喝咖啡就会变得和闲紫一样沒用了。”凯好心地提醒道。
“为了照顾小狗的自尊心,我弱一点沒关系。”亚格斯用一副为他人着想的腔调说道,“毕竟与一个年龄还沒自己一半大,实力却已远远将自己甩在后边的绝世大天才为伴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喂,你想死一次看看吗?”闲紫杀气盎然地说道。
“闭嘴!你们吵得我思考不來了!”
就在凯、闲紫与亚格斯三人进行着无聊又无脑的吐槽与被吐槽之时,一声怒吼从庞贝那边传來。老人与他们三人所站的位置相离很近,三人间进行的超级缺乏营养的对话严重干扰了庞贝的思考,致使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如浆糊,,至少老人自己是这么想的……
当然,观点上的分歧是无处不在的……
“臭老头,你的‘思考不來’不是我们害的,完全是你的低智商基因在作祟。”闲紫的用辞非常犀利,令亚格斯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叹。
“总而言之,你们与其在这里表演相声小品,还不如好好地思索一下敌军退兵的用意。”阿历克斯冷静而果断地,将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扼杀于摇篮之中。
闲紫等人对于阿历克斯持有着起码的尊敬。他们果然便安静了下來,纷纷摆出沉思的模样,,然后鼾声很快就响起來了。
凯双手交叉在胸前,直挺挺地站着闭眼作出沉思状,但那充满节奏与韵律感的鼾声却出卖了他!众人一脸崩溃地看着鼾声的源头。
“我真的很想把他从城墙上推下去。”
闲紫啜饮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亚格斯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讽刺嘲笑闲紫的机会,“你说说你刚才脑子里都在想些啥?”
“我刚才在脑海里比较了下阿拉比卡和罗比斯塔种之间的区别。我果然还是无法完全地体会罗比斯塔种咖啡豆的美妙啊!”
众人一脸崩溃地看着闲紫毫不羞愧地说出了上面的一席话。后者一边说着还一边点着头,以加强言语里的自我陶醉因素。
“你们都别呆在城墙上了。”阿历克斯叹息着说道,“等到有战斗的时候你们再出现吧。”
听到这句话,凯立刻醒了过來,三人露出高兴的笑容,便走向楼梯,准备离开。
但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兵却从楼梯过道的另一端上來,他那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将三人逼了回來。
“福格森大人!”士兵连行礼都顾不上了,他喊道,“胡尔城的大贤者要求与您通讯!他正开通了战时传讯水晶在前线指挥部等着您!”
阿历克斯与庞贝互视一眼,俱是意识到了什么。伴随着魔纹的飞舞,他们两人霎时便消失在了城墙之上,而闲紫他们也半点沒有落后,身形陡地消失,往前线指挥部去了。
反倒是刚刚跑到城墙上的那名士兵,沒來得及舒上口气,便又呼哧呼哧地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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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尘穿戴好铠甲,已策着陆行鸟离开了正在拆卸的营地,來到了距离天禧城最近的一片高地上,遥望。
希拉在睡醒后便一溜烟地跑沒了影,直到现在还未出现。
经过了一整个白天的繁忙工作,撤退的准备工作已经齐备。辉夜策着陆行鸟找到了杨尘,请求他下达正式撤退的命令。
杨尘迟迟沒有看到天禧城内有什么明显的动静,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來,策着陆行鸟缓缓走下山坡。
“撤退。”
他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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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巍峨耸立的胡尔城之外,阿慎与卡扎克正狼狈地率领军队退下那长长的栈道。
“就算我们的人数再多个十倍也沒有办法攻下这里的吧!”阿慎咬着牙,身上圣光绽放将如雨落下的箭矢层层逼退。
“恐怕是这样。”卡扎克与阿慎身先士卒,率领着最勇猛的战士一道断后。
胡尔城建立在两山的天然罅隙之间,与宏伟雄浑的山势融为一体,倚有不可攻破的天险。要抵达胡尔高耸的城墙,必须先要经过一条长而窄的栈道。
充其量只能令十人并行的狭小通道使得进攻的一方格外被动与弱势。城墙上数百人一齐倾泻下的魔法与弓箭带起无数哀嚎,鲜血淌满了地面,死尸已堆积得有数米之高。
还不时有战士在自己人的推搡挤压之下摔倒,顿时被践踏成了肉泥。
道路两旁是高耸起來的山体,虽然沒有吞噬人命的深渊,但两座巍峨的巨山无疑给身在其中的士兵们带來更强烈的压迫感与无助感。他们就仿佛是落入了盒子的蝼蚁,被顽童用细小的玩具,无情地折磨至死。
在这种极为恶劣的作战条件下,阿慎与卡扎克在付出近千具尸体之后,毅然决定撤离。
但撤退并非是容易的事,等到队伍的尾端离开山口之时,整条栈道都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可被教廷军队欺压已久的特拉福德军队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这个棒打落水狗的机会吗?
一柄巨大的石铸长剑刷地一声掠过数百米的长长栈道,朝着垫后的卡扎克与阿慎两人落下!
这剑巨大无比,怕有十米之长,雕琢虽然粗野,但自有一副霸道的气质。
它的來势极快,在阿慎发现它到感受到那剑带來的猛烈风压之间,只隔了一秒不到!
恍若九天雷霆一般,势要将胆敢触犯胡尔城荣光的人碾压成灰!
圣蔷薇骑士团的两名圣骑士此刻已有些力竭,面临生死关头,只能无奈地再次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刺眼的圣光仿佛在平地上升起另一颗太阳。
巨大的石剑就轰然地刺入了这团强光之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石剑寸寸碎裂,化作飞灰。
两道人影轰然向后退去,撞入了教廷军的阵列中。
阿慎轻巧地劲道卸至身后碰到的几名教廷士兵身上,他们顿时口吐鲜血地被那股余力撞飞出去。而卡扎克身后的士兵却只是平凡无常地被冲力撞倒在地,诶呦的叫痛之声响成一片。
阿慎走过去将躺倒在地的卡扎克扶起,两人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大声地指挥着军队全体撤离。
而在胡尔城的墙头。
白须飘飘的高大老人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他身上缭绕着强悍的斗气,连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扭曲起來。
在他身后的士兵们都用景仰与崇拜的目光看着老人大笑中的背影,,
只要有他屹立于墙头,胡尔城便是钢铁的堡垒,不惧任何侵犯!
“大贤者!”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到白须老人身旁,说道,“天禧城那边有回应了!”
“好!”白须老人大喝一声,“接下來就让我们把教廷的杂种们赶回娘娘腔的空中花园吧!用特拉福德的怒吼,告诉他们什么叫战士,什么叫无敌的城!”
胡尔城的墙头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呐喊与欢呼。
山脚下正缓慢撤离的教廷士兵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胡尔城的方向。
相比起在天禧城时的自信与斗志,他们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怯弱与无助。
仿佛是与山脉浑然一体的城邦,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化作了一块最大最顽固的巨石,横亘在身前,无法逾越,只能用鲜血去涂染,用生命去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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