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寿一枪刺下去,直接刺穿了耶律德光的心脏,结束了这位契丹皇帝的生命。
黑压压的云层之上,一道闪电轰然炸响,雨却没有落下来。
山风吹得更加强劲了!
大契丹国第二代皇帝,五代时期威震天下的一代雄主和北方枭雄,正史上将在十一年后(947年)将“大契丹国”改名“大辽朝”的辽太宗耶律德光,就此在远离故土的忻州伏龙镇陨落!
远在两百多里外,正率军走出神池谷,准备去宁武关抢肉吃的何大仙,突然心头一震,勒住马头凝神而立,掐指一算,便知道耶律德光去世了。
抬头仰望天际,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几道亮眼的光芒闪过天际,刺破云层,一闪而灭!
正史上,辽太宗耶律德光在947年去世,辽世宗耶律阮在951年去世,而在这个世界里,因为何大仙的干预,这两位最重要的大国皇帝,总共加起来二十六年的天子寿元被泯灭。
这二十六年的天子寿元,被天地法则重新分配进入人间,世界从此变得大不相同!
历史的齿轮重新启动!一个全新的世界开始运转!
赵延寿一枪刺死耶律德光,枪尖一挑,便将耶律德光的尸身挑上马来,放在自己身前的马鞍上,身边的汴州骑兵士气大振,群情汹涌,奋力向前,冲散了其他契丹亲卫骑兵,身后留下一百多具汴州骑兵和两百多具契丹亲卫骑兵的尸体。
只剩下一百多骑的这支冲阵抢尸的汴州骑兵,甩开尾随的契丹骑兵,簇拥着赵延寿高速奔回了汴州军的本阵。
“耶律德光死啦!”
“耶律德光死啦!”
所有的唐军骑兵此起彼伏地呼喊起来,汉人用汉语呼喊,银鞍骑兵们用契丹语呼喊,还有各种民族的人都在用自己的语言高声喊着这几个字:
“耶律德光死啦!”
“耶律德光死啦!”
在响彻天地的呼号声中,唐军骑兵兴奋地东奔西跑,契丹骑兵们则沮丧而盲目地放慢马步,走来走去,一时间大家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点啥,直到悠长的聚兵号响起。
耶律察割晚了一步,没有抢到耶律德光的尸体。
不过不要紧,这套方案有好几个计划,按照剧本接着演就是了。
耶律德光一死,唐军和契丹军两边都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愿了,没有人再愿意牺牲无谓的生命,为这场已经注定结局的战争拼命。
契丹军吹起了聚兵号,唐军也吹起了聚兵号,双方的骑兵纷纷跑回自己的本阵。
一场大战下来,契丹军伤亡将近八千人,而唐军方面也伤亡将近六千人,冲在最前面的银鞍骑兵阵亡过半!当然刘在明是不在乎的,这支银鞍契丹直是赵德钧的部队,他只是拿来用而已。
契丹军还剩下不到五千人,全部聚集现场最高指挥官,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察割的身边。
简单整理完队伍,耶律察割便骑在马上,站在五千契丹骑兵的最前列,安静地等待唐军整理队伍。
唐军方面的整体素质就比契丹军方面差的太远了,毕竟有好几支互不相属的队伍,跑错队伍的,呼朋唤友的,一团乱麻,全部都拧到一块儿去了,吵吵闹闹像个集市似的。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乱哄哄的唐军才终于初步整理完队伍。
两军再次形成面对面对峙的状态,留出中间一大块的空地,满地的尸体也清开了一片。赵德钧,赵延寿和董温琪三位节度使级别的高级官员,各自骑着马跑到场地中间。
耶律察割已经在那里等待良久了。
“我军已败,在此恳求两位赵大人和董大人交还我国皇上的遗体,容察割扶灵回国安葬。”
“契丹军必须全部退出云州以外。”董温琪抢先说了一个对方必然会答应的条件。
“那是自然,先皇德光遗体身后,绝不留一兵一卒。”
“契丹军此次南下,所有掠劫的财物和中原百姓必须归还,不得带走。另外,你留下两千契丹骑兵做我的俘虏。”这是赵延寿提出的条件,要俘虏的条件稍微苛刻了点。
“没问题。”耶律察割也是干脆,直接指定一名契丹将军去处理此事,不一会儿,就有两千契丹骑兵走出阵列,放下武器,脱去盔甲,赤手空拳地排队徒步走向汴州军的阵地。
“另外,其他物资在辎重营里,明天早上辎重营将会到达宁武关,赵将军可去宁武关接收财物和人口。”
轮到赵德钧提条件了。
看到小师弟都那么惨了,赵德钧也不好意思问向他再要两千俘虏。抬头想了想,便说道:
“这样吧,我就不要俘虏了,不过年底前契丹国必须送五万奴隶过来幽州,其中年轻女子必须有三万。”
“可以。”
赵德钧倒是不怕契丹人事后反悔,这可是关系到一名已故皇帝的声誉。
打草谷抢人口是一回事,你答应了用五万奴隶来换皇帝的尸体,到时候要是反悔不给,那这皇帝的尸体就会在尖酸刻薄的史学家笔下,被写得连五万奴隶都不值了。
做个皇帝那么辛苦,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活着牛逼,死后还要被人传颂千古吗?
两边商议完毕,汴州军那边有人将耶律德光的尸体抬了过来。
耶律德光的尸体被平放在一个门板上,从头到脚用白布覆盖着,四个人抬着,小心地走路送了过来。这也算是唐军对一位他国皇帝表示了最基本的尊重,即使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侵略军的头头。
契丹军中有人去接了过来,将耶律德光的尸身放在大军阵前。所有契丹骑兵一起下马哀悼,没死的那两百多骑耶律德光的亲卫军骑兵,在见到耶律德光的尸体后,也当场嚎啕大哭一阵后,一起自杀身亡,随耶律德光去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当晚,剩下的三千契丹军移动到牧马河边宿营,唐军远远地监视着。两边各派出三百人收拾战场,整理尸体。各种繁琐事项此处不提。
夜深以后,在远离契丹军和唐军营盘的一处河边的树丛里,有一个小帐篷,周边警惕地站着十几名幽州骑兵。
一阵马蹄声响,耶律察割带着两名亲兵来到,然后一头钻进了帐篷。
赵德钧在里面等他。
“喝酒?”
“喝。来,我敬大师兄一碗。”
“唉,随便喝两口解解渴,别喝多了。”
“是啊,计划刚刚完成第一步。大师兄的计谋实在太妙了!”
“接下来,小师弟回去要对付述律平那个老妖婆了。述律平号称天下第一恶婆,可要小心。”
“小弟省的。只是哥哥一定要帮忙看住李赞华,可千万别让他跑回契丹。”
“那是自然,他又不会飞,总是要走路的,幽州,镇州还有忻州,三个地方一封锁,他插翅难飞。就算是在洛阳,哥哥我也布置了十几个人围着他那院子呢,只要一冒头,就弄死他!”
“小弟带了点契丹羊肉,哥哥吃么?”
“来,切肉。”
两师兄弟躲在黑绰绰的暗夜里,鬼鬼祟祟地喝着酒吃着肉,稍微庆了一下功。
“那,哥哥什么时候动作?”
“你一撤出云州我就动。延寿帮我坐镇代州和忻州,我带董温琪这个老狐狸回幽州。整合成德军还要老费功夫了。”
“嗯,我大概五天左右就回到上京,不知道赵平会不会在宁武关拦我。”
“他哪里敢!赵平此人精着呢,你们不是还有五万契丹大军在云州吗?”
“倒不是怕他,没交过手,感觉没底,耶律李胡和萧鲁英都在此人手上死的不明不白的。哦,对了,应州的尹晖怎么办?哥哥要收了他吗?”
“看吧,不一定,留着膈应膈应赵平也好。我现在没空理他,范延光这老东西一定会跟我抢山东的,东面还有的打呢。”
“石敬瑭会有什么反应呢?”
“静观其变,这也是需要延寿镇守代州的原因。我们一动,范延光和高行周立刻就会撤走。太原解围,石敬瑭必定不甘独守孤城,我估计他会南下打长安,让他先跟李从珂死磕去。”
两师兄弟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就将黄河以北的政治格局基本定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