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一如既往地照亮着古风国。处于边陲的后山村姚三家水稻田上,出现两个小小的阴影,阴影变大,下来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道一佛,高的如竹杆,矮的似肉球,两人站定田边。
竹杆:“你先!”
肉球:“开始!”
肉球说着手指微动,田里的一棵杂草飞到身边。竹杆手指也是微微一动,一棵杂草静悄悄地飞到他身边。
很快田里的杂草就剩下一棵,竹杆手指刚刚想动却又停了下来,摇摇头,看向肉球,肉球点了点头。
竹杆手指一动,田里一株已经抽穗的秧苗飞到身边,肉球也是如此这般,最后轮到肉球时,田里只剩下一株秧苗。
肉球摇了摇头,手指没有动。
肉球:“双!”
竹杆:“平!”
两人说着就想要将秧苗恢复以前的样子,手还没动,就听得一阵歌声从不远处传来:“不知道天上有没有神仙,不知道地下有没有鬼怪,不知道周萍儿爱不爱…”
肉球:“走!”
竹杆:“躲!
两人迅速离去不见。
“这是哪个挨天杀的干的?我要宰了你,剁!剁!剁!我要脱光你的衣服,啪!啪!啪!我要用牛脚踩烂你,嗒!嗒!嗒!”
稍远处暗中,肉球眉毛挑了挑,竹杆嘴角歪了歪。
“我要刺穿你的鸟,我要锤断你的脚,我要砍断你的手,我要拔光你的毛…”
竹杆:“跑!”
肉球:“逃!”
两人迅速腾空,消失不见。
骂声惊动了全村的人。德高望重的村长来了,老实巴交的姚不说来了,周萍儿的父亲来了,能来的都来了。
姚不说其实不叫这个名字,因为他老实胆小,几乎不敢说话,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敢跟自己的媳妇说个一字半句的,时间一久,村里人就都叫他姚不说了,他的真名反而没有人记得了。
“姚三,你看到是谁干的吗?”村长望着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的一苗一草问道。
姚三骂兴未尽,一边尽可能恶毒地骂着,一边看着牛吃着堆成小山的秧苗。
听得村长问话,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有,我来时就这样了,如果看到早要他命了!”
“唉,白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这样了?”周萍儿的父亲叹口气嘀咕着。
沒有人问姚三为何半夜放牛,似乎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放牛本不是这个时候,因为今天是十五岁生日,白天自己忙于烧烤,只看了周萍儿三次,少了一次,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好歹熬到深夜,实在是憋不住了,干脆起来,准备到周萍儿家边上去放牛。或许能看到周萍儿,即使看不到,能看看她的家,感觉到她的存在,心里就不会那么烦躁了吧?
没曾想经过自家农田时,竟然看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缺德事。
“不说兄弟,秧苗已经抽穗,栽不活了。现在补种什么也不行了,你今年的租子要交不上啊!”村长有些替姚不说担心,交不上租子是要受到乌桕门处罚的。
似乎知道姚不说不会回答,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带着姚三去一趟乌桕门,看看能不能以工抵租。”
停了停,似乎是怕姚不说不同意,再次补充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唯一”两个字明显加重了语气。
村长之所以在“唯一”两个字上加重语气,一方面可能是真的没有更好办法,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通过这个“唯一”,让姚三离开村子,那怕是暂时离开也好。
姚三在村子里,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却是做了许多让人忍无可忍的事。
别的先不说,就说放牛这事吧,村里正常是八九岁孩子放牛,姚三别的事特别是正事,都统统不感到兴趣,不愿意去做。
逼着去做,不是偷工减料就是干脆做错,久而久之,就只有让他继续放牛。
再说说周萍儿这事。
姚三今年十五了,按村里的习俗,应该结婚了,至少也应该订婚了。可是姚三根本不管村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他,眼里就只有周萍儿。
周萍儿是村里最聪明最漂亮的姑娘,追她的人可以排成长队,里面有村里最优秀的男孩村长的四儿子秦远,甚至连镇长的小儿子欧阳宏也很喜爱,明确表示要来订亲。
秦远是乌桕门的外门弟子,据说资质天赋都不错,得到乌桕门的重点培养,已经是炼气四重修为,再进一步就可以进入内门,前途不可限量。
欧阳宏则是炼丹奇才,已经能炼制黄阶下品丹药。炼丹是镇上甚至是古风国最受人尊重的行业之一,炼丹师哪怕是最低阶的黄阶初级炼丹师,那也是镇上最受人尊敬和巴结的人。
周萍儿及家人自然是不会同意嫁给姚三的,姚三也不做强迫或其它伤害周萍儿的事,就一样,那就是嘴里几乎是常常唠叨着周萍儿,心里也几乎是一息不住地想着周萍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姚三的痴迷感动了上苍,时间久了,周萍儿居然还有了感应,只要姚三有了什么比较强烈举动或想法,周萍儿就能马上感应到。
这事让周萍儿烦的不行,周萍儿的父亲还为此事专门找过姚不说,但这事当真不好解决,你即使能堵住姚三的嘴,可你能封住姚三的心么?
还有一事也必须要说说。
这姚三不知道是天性还是熟能生巧,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中游的,只要是他想要,几乎都逃不掉。甚至是树上结的、土里长的,也一样是手到擒来。
还练出一绝:所有草药,不用眼看,隔着老远,只要鼻子一嗅,就能分辩得清清楚楚,再以草药做配料,竟做得一手能馋死神仙的好烧烤。
当然,有时没有野兽飞鸟,刚好又遇到家养的鸡鸭兔等,他也会顺便发挥一下特长。
因此,村里的鸡鸭兔经常莫名其妙的消失,虽然都知道是姚三干的,可就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抓不到现行,就没有什么好办法治得了他。
骂根本不管用,也骂不过他,打轻了那就是给他挠痒痒,打重了又没法给姚不说交待。
关键是真正论起心狠手辣及鬼点子来,全村无人能出其右,搞不好自己还要吃点小亏暗亏。
也有好心人曾经说过,姚三心灵手巧,又天生与草药有缘,应该是比较适合炼丹,但也只是说说罢了。
炼丹?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炼丹是最能赚钱,可是开始学习也是最能花钱,别的不说,就那些用来练习的灵草灵药,有几人能供应得上?
所以,姚三必须得走,而且越早越好,这是全村人的共同心愿!
如果说开始看到农田的惨状,大家心里是愤怒、着急、担心,现在听了村长的话后,竟然感觉其实这样也不错,甚至是很好。
特别是周萍儿的父亲,竟然一时生出了龌龊的想法: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早没想到?!
于是,倒霉的姚三就这样连夜被村长带去了乌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