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这样做，破坏现场不利于我们的调查。”
“抱歉了。”白涛弯下身捡起那卷被橡皮筋裹住的纸头，打开来一看。是一张证券凭证，还有一张证券师的文书。她在证券市场投下了数百万，是由一名叫葛卓宜的证券师操作的。白涛手握这些东西松了口气。
“你得把那东西给我，我要收起来。”虽然这说话的工作人员是国防调查科的人。但白涛信不过。就像是对待安全局的人一样，他板起脸。
“我们在调查上有优先权，这份材料我收下了。”
“但你必须要做个备案登记。”
“不了，这件事情我会直接和我们组长汇报，请你放心，我会走正当流程。”
然而白涛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寻着这条线索，找到了这个叫葛卓宜的证券师。葛卓宜开门的时候，见到白涛西装革履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敲错门了。
“你好，轩总理让我来一下。”
葛卓宜咧开嘴，楞了一下后才把门完全打开。
“请进，请进。”
白涛的猜测是对的。那个女人社交面很窄，认识的证券师肯定是别人介绍。她又不善于和人交际，不喜欢交朋友，不可能联系到这方面的行家，显然是那个背后的男人在帮她牵线。
“我只是简单的说几句就走。”白涛一本正经。
“您好，您好，我会记好的，什么事情呢？”
“严慧的证券全部出掉，不要了，都给你。”
“为什么？”葛卓宜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总理说你也辛苦了，而严慧惹上一点麻烦，近期不会回来，要去避避风头。这些钱你拿着吧。”
“不不，这个数目太大了。”
“你帮总理做了这么多年事情，总该有点回报的。”
“哪里，我们也是本分人，收了钱肯定要好好办事的。可一下子收这么多钱，我心里也不安啊。”
“对了，账本给我一下。总理要看一看，他最近要处理财务上的问题。”
“好，我给你去拿。”男子一溜烟就回了书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看似没什么东西。白涛有点失落。
“给。”葛卓宜把握在手里的U盘递给他，并告诉他开启的密匙。原来是数据资料。
回到单位后，很多同事还在加班，斐俊杰也在办公室里。白涛把事情跟他说了，斐俊杰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的。他们打开了U盘，从里面发觉了轩泓在证券市场有上千万的投入。而这些钱都没有公之于众，不符合规定。且来路不明。
事情马上通报了国防部高层。副总理的官职级别较高，没有总理命令是无法提审的。拿到总理的签字文书，再提审副总理轩泓，这个过程本以为会很慢。
在拿到证据后的第二天，轩泓被邀约到了国防部调查科，审讯的房间用的是调查科的。轩泓前后簇拥，不时给秘书和随行人员下命令，都是和国家大事有关。让人觉得他的高度和市长、财政副部长这类又有很大的差别，是直接的裁决人，至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员。
审讯他的人是调查科科长，其他人并没有能参与其中，实在是地位过于特殊。他来到国防部的信息都是敏感的，不允许被披露。因为一日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能将怀疑他的新闻公之于众。也没有报社敢冒然登载这样的新闻。
白涛等人都是在办公室里紧张地等待着审讯的结果，都没心思顾及其他事情。但这个等待会有一段时间。因为轩泓每天只能接受半小时的审讯，如果第二次要找他，需要在半个月后，时间跨度很长。但是在第一次审讯后，就有了初步结果，他暂时无法说出很多可疑的事项。显然龙吼一击命中了他的要害。
“总算能弄掉一个大头了。”白涛对斐俊杰说。
“算是吧，可觉得不轻松，这种地位的人和我们以前碰到的不同，如果不干净利落的把他打倒，会很麻烦。多等一天都让我觉得不安，都有点睡不好觉了。”
“我也觉得能耐，这审讯的时间也太长了。”
“审判的时间更长，要判罚这种人可不容易。”
“罪名成立后我们就轻松了。”白涛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罪名成立……那还有弹劾的过程，不过他可以自己请辞。”
“希望如此。”
希望……希望永远是美好的，但现实总给予更强烈的反差。第二次审讯的情况不容乐观，但调查科没有公布具体的情况。然而就在那天的傍晚，一则爆炸性新闻传来。轩泓竟然主动召开了发布会，宣布重要的事情。龙吼的众人当时还在加班，接到这个消息后，都聚集在会议室里，看着直播情况。
轩穹显得很憔悴，五十岁的人看似已经有六十岁了。他平静地朝着主持人微笑。
“副总理日理万机，为什么在今日会召开发布会呢？”
听到这样的话，白涛就觉得不爽，这怎么看都不是现场发布会，更像是一次采访。然而很多采访可能是具有一定计划和安排的。
“今天我抽出一点时间来坦白一些事情，也占用大家一点时间。”轩泓语气平和又沉稳，听上去很舒服，显得平易近人。
“我们洗耳恭听。”主持人说。
轩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拳放在膝盖上，凝视着主持人，更像是凝视着虚空。这个拍摄的角度把他塑造成一个正在回忆往事的人，亲切又自然。大部分人都会认为接下去他说的一定是真话。
“很抱歉，我犯过一些错误。你们知道的，一些官员在位置上的时候也会犯错，他们会给自己的亲戚找工作，或者是提供某些便利。我们一直是反对这样的事情，并予以打击。可现在这件事情却在我身上发生，我愧对民众。”他的表情在颤抖，“我的弟弟轩洛包养了一个情妇，行事还常以我的名义，让别人都以为是我在叫他那么做。可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应该给他掩盖。我在他的这起错误中也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为了自己的形象我明知道这样的情况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是我的弟弟，和我血肉相连。可往深里想，我是为了民众而生的，不是他一个人。”他的眼眶中是泪水，似幡然醒悟的人，“好兄弟改邪归正吧，我不介意你之前以我的名义做过什么事情，只希望你能认识自己的错误。而我也会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
“既然不是您本人的故意行为，也不该如此自责。”主持人激动地说，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我的形象代表了这个国家，我的家族如同其他人的家族一样，我的家庭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家庭。都应该在公众的视线下。毕竟你们选我做副总理，就说明我应该在各方面都是优秀的，能够起到示范作用。我必须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你们知道的，我一直认为人的良心承载着所有的一切，如果不坦率的认错，人和死了没有分别。”
“相信您今天的一言一行已经展现了优良的风范……”
“主持人你错了，我只是在认错，没有想放大自己的形象。如果你们认为我已经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努力，我将面临制裁，我也会坦然面对。”
斐俊杰把电视机关了，回头看了看在座的同事，各个怒容满面，像是被人刨了祖坟一样。
“冷静。”他说，“如果让这样的人戏弄了，你们的心情会糟糕透顶。”
“我已经快气炸了，和他弟弟有什么关系？”白涛嚷道，“那么确凿的证据，他说是他弟弟的？”
斐俊杰接了一通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差点滑出桌面。他双手叉腰来回踱步，大家都在等他说话。
“他弟弟在他开发布会的时候去警局自首，说是盗用他哥哥的身份做了很多错事。包括证券的事情，也是他的个人行为。”
“开玩笑，那个证券师呢？”
“我们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斐俊杰说，“不该放了那个证券师，他已经跟着轩泓的弟弟去翻供了，还说我们刑讯逼供，把自己背上的伤痕给警局的人看。”
“胡扯，谁打过他了？我给他泡了最好的咖啡。”白涛脸容僵硬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