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晴天一声雷,在某三观不正的笔者脑部癫痫抽筋,脑残片又各大柜台销售一空之际,一场原本六亲不忍看六畜膈应死的戏码出现了。
呃——
为了直观的表达中心思想,这场戏暂时定名儿《给前夫和她的女人做保姆的日子》。
——扯犊子完毕,下面是正文——
在某死不要脸男三番四次的砸门之后,冷暖最终是穿着一身儿算是得体的家居服出现在了隔壁。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凌犀饿了她又心生不忍一类的苦情戏码,她之所以会脚踩隔家一堵墙的脚下方寸,而是因为欧阳晓终于受不了凌犀的来回折腾,亲自过来请冷暖上门指导了。
当那个穿着围裙,满身油烟糊味儿的全无气质的欧阳晓万分诚意的请她过去看看之后。
冷暖真是僵了3秒,想着一切有可能拒绝她的借口。
我现在有点急事……
屁,从她一身儿闲适的家居服外加刚刚洗过澡的松散的头发,很明显——骗人。
呃……不好意思,我有点儿不舒服……
屁,就在前一分钟她还刚照过镜子,拍了拍她自己都觉得格外好的气色,更明显——撒谎!
真的,我很久不做饭了,可能都忘了。
呃……这倒是真的,不过……
屁,身为最常吃她做饭的凌犀已经来回折腾了3,4趟了,所以,十分明确的是——谁信?
在冷暖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开始要像皮诺曹般无限延长之际,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谁让她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矫情呢?
于是乎,她几乎抱着独闯龙潭深入虎穴的心,一步步小碎步艰难的把自己挪到了隔壁。
换过鞋进了屋,在简单的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后,冷暖哗然。
如果不是她问过归齐,知道她家的房子是按照归齐自己的喜好设计的,她几乎怀疑整栋公寓的装修是统一的标配。
主色调黑色,地砖灰色,组合柜黑色,电视墙灰色。
这黑灰黑灰的主旋律,跟她们家的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简洁的酷,干练的冷。
ok,她们家的她暂时理解,毕竟归齐是一个算是深沉的男人,可欧阳晓就算年长她几岁,也不过是个不满三十的女人。
要不要冷静的这么彻底?
原本都做好了被两个人的温馨小家狠狠刺激再回家独自舔伤的冷暖,现在一点儿都没有预期的难受。
“冷暖,你先自个儿坐一下,等我先把厨房简单收拾收拾,马上就好啊~”欧阳晓给冷暖找过了拖鞋,就小步窜到满是糊味儿飘过来的厨房方向了。
那手忙脚乱的背影,显然与气质二字不太搭边儿。
那样慌乱的形象,真的让人无法与客厅摆放的极为显眼的那台精致钢琴联系到一起。
果不其然,人无完人,是老话儿,也是哲理,人生来就是一个有缺陷的个体。
就像她冷暖,外在算是盘儿亮,条儿顺,内在却没什么过分崇高的思想境界,万事讲究无为而治,随便的很。
也像他凌犀,那硬件儿来说,绝对多金有地位,英俊有型不打折,但其实呢?他绝对是个事儿b加茬子。
“杵那傻站着干什么啊,谁找你逛园子来了啊?”
瞧瞧——
冷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想错他,只见那卸磨杀驴的凌犀全然不复刚才低三下四求人的模样儿,靠着沙发翘着那大长腿可劲儿晃悠,那口气,那眼神儿——
啧啧——
俨然,从冷暖踏入这门起,就顺利从天外救星变成了外聘保姆。
死性不改。
冷暖觉得凌犀这个人真的有一种魔力,他总是能让人能瞬间能推翻他的过往种种一切的好,瞬间膈应死他。
死翻了他一眼,冷暖都没搭理他。
她也不是奔着他来的,饿死不饿死跟她一毛钱关系没有。
绕道,直奔厨房。
“有什么能帮忙的么?”话起音落,冷暖就明白为什么欧阳晓没有第一时间让她进厨房了。
她想,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让一个不算熟悉的人看见自己如此邋遢的一幕。
只见——
四处溅迸的油渍,翻到地下的锅盖,菜板上显然是从另外一堆奇形怪状的胡萝卜里面挑出来还算大小差不多的几块儿……
再看垃圾筒里那块‘黑焦牛排’……
冷暖真的明白凌犀所谓的‘狗不理’了。
“呵呵,真尴尬……很狼狈是不是?”欧阳晓捡起了地上的锅盖,脸色绯红,看上去很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做饭本来也是熟练工种,熟能生巧,练练就好了。”
冷暖又能怎么说呢?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
顺手刷着地下捡起来的锅盖,欧阳的动作很笨拙,“但愿吧,不过我这几天有种深深的感觉,我觉得我好像真不是这块料子。”
“你不是这几天才现学的做饭吧?”冷暖听着好像真是这么个意思。
“是啊。”欧阳晓如是说,接着又伸手比划比划了眼么前的崭新的那些锅碗瓢盆,“就这些,还是他搬过来前一天我去买的,本来我这房子装的时候,这个厨房就是摆设,根本我也没打算用,不过是你跟我说他饿不得,我才赶鸭子上架的支了这么一摊儿。”
“不用这么惯着他臭脾气,男人越惯越完蛋。”冷暖自在笑闹,却不识滋味。
欧阳晓嗔道,“他这些毛病,还不是你给惯出来的。”
呵……
冷暖笑笑,有些木然。
“对了,你想做什么菜?”冷暖只想尽快装完犊子,赶紧走。
无奈欧阳晓竟尴尬一笑,“我也不知道。”
呃……
“本来今儿去超市,有几个大婶儿都说那腌好的牛排,好吃又好做,我就买了几块,结果……”欧阳晓瞄了眼垃圾筒的黑焦牛排,脸又红了。
“然后呢?”冷暖有点状况外,没有食材,她指导什么?
“哦,冰箱里我买了不少东西,就是一时不知道能做什么,这不找你过来看看,都能做什么现成儿的比较快的。”
听欧阳晓说完,冷暖也没矫情,利索的翻着冰箱,最终是找出了3条冻黄鱼,拿出来后,又找了个盆儿利索的泡水缓上了。
洗了手,冷暖甩甩手上的水,“好了,鱼都缓上了,正好等你收拾完了,也差不多能做了。”
很明显,冷暖没准备帮欧阳晓收拾什么。
冷暖虽然尚算勤劳,但也仅限于自己家,而别人家的活,那自然留给别人家主人操心。
“你去等我一会儿吧,我加快速度。”欧阳晓笑了笑,推了冷暖出厨房。
等冷暖坐沙发上后,看着沙发的另一端大爷似的躺靠着看电视的凌犀,她第101次想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试试这是不是一场最尴尬的噩梦。
然而最终,阵阵魔音终是提醒着她,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而且不只是尴尬,还有膈应。
“你这睡衣咋这么磕碜?”
第一次,魔音响起,冷暖瞄了一眼自己蓝白条小清新的睡衣,咽了第一口气儿……
“你看,我说实话你还不爱听,真的,真磕碜,像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第二次,魔音入耳,冷暖咬着牙根儿,咽了第二口气儿……
“嘶——我说你紧张什么啊,自然点儿,来这儿就当自己家,别拘束~”
第三次,魔音再袭,冷暖压抑着翻搅的丹田,咽了第三口气……
“诶,真的,我说你老公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看他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最后一次,冷暖终是忍不了了,抬眼儿,眼白儿成45度往上各种翻,就要脱口骂他之际——
欧阳晓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热情的喊着,“凌犀,你给冷暖拿饮料,客厅冰箱里有我昨天买的杏仁露。”
“不用~她不爱喝那味儿的。”凌犀嗷唠一嗓子,那模样儿好像跟冷暖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桌4代似的,各种了解。
“我现在爱喝了,特别爱喝。”冷暖说的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像是要拼命甩清跟凌犀的关系似的,此地无银。
凌犀也没咋地,难得他大爷能欠欠身子起来真就给她拿了一瓶儿,还十分殷勤的给她擦了擦瓶口,又拉开了易拉环儿递给了她。
接下来就好整以暇的继续四仰八叉的靠沙发上点了根儿烟儿,瞇着雷达眼儿瞄着她。
冷暖喝了一口,差点儿没吐出来。
她最膈应杏仁这股子味儿,生的嚎的,苦梭梭……
“呦~你不是爱喝么,爱喝你倒是都喝了啊?”各种风凉话乱飘~
受不了他那贱样儿,冷暖一赌气把一小瓶儿仰脖子全干了。
唔——
结果,冷暖这一反胃冲到卫生间,到底身后留下了一路贱呲呲的放肆笑声。
呕……
呕……呕……
呕……呕……呕……
在三番两次翻搅出胃里最后一点残食儿之后,冷暖冲了马桶,抽了张纸擦擦嘴,起身儿照照镜子,只见——
俩眼儿通红,脸色也是涨红。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很蠢,她明明知道凌犀在哪儿故意挑茬儿,干嘛还跟他在这儿置气?
冷暖想,凌犀心里对她是有怨的吧。
毕竟她们才分手不到半个月,她就闪电结婚了,以他的骄傲,是接受不了的吧。
以前冷暖也许不明白,但在她知道凌犀有了新女朋友后,她格外明白这种感觉。
现在的她,莫名的,看见凌犀就是有压不住的气。
即便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气很恶心,但真的,她也控制不住。
打开水龙头,把水温掰到最凉的那端,放了一会儿水,待温度冰凉后,冷暖扬起水,使劲的往脸上拍着。
冷暖,你要冷静,要冷静。
那些都是过去,都是过去。
在各种自我催眠后,冷暖对自己笑了笑,擦了手,正开了门准备出去,欧阳晓进来了。
“我都收拾完了,等我洗个手,马上就能做饭了。”
冷暖侧身儿过去,给欧阳晓让出了盥洗台,“嗯,我去厨房看看鱼缓怎么样儿了。”
才走了几步儿,欧阳晓忽然叫住她,“这个是你买给他的?”
只见欧阳晓手中晃着的那个剃须刀,冷暖怔住,敛了眸色,转而笑笑,
“不是。”
“哦。”欧阳晓轻松的笑笑,接着地头儿洗手。
对话至此,冷暖转过身,心却是一紧。
因为她没有想过,凌犀居然还在用这个她赶着打折的时候买的只有100多块钱的并不好用的小牌剃须刀。
没错,这是她买的。
但她没有跟欧阳晓撒谎,因为这是她买给冷富贵还没送的时候,被凌犀又抢走的。
呼……
冷暖深呼了一口气,平复着心里的波澜。
记忆真可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物件儿,竟能让那些与之相关的回忆都排山倒海的袭来。
就在半年前的云南,那个男人还躺在她的腿上,她就用那个剃须刀亲昵的给他刮着胡子,那时候——
她还幻想过也许真的就那样一辈子也说不准,而到头来呢……
他是他,她也是她,他们却不再是他们。
莫名的,那种压抑感又呈雪崩之势袭过来,她觉得自己真的多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待着。
一路碎步到厨房,冷暖一扫刚才不主动的心里,从盆儿里捞出冰凉的黄鱼,也没等欧阳晓,带上手套儿,就自己找了剪刀儿利索的收拾着鱼。
就算全都是她来做也好,她只想快点完工离开。
她就那么认真的按部就班的准备着,以至于门口什么时候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都无暇顾及。
冷暖收拾了鱼之后,又在冰箱里找出来葱姜蒜,扒完了之后,利落的改着刀儿。
似是大葱太过新鲜,一股子气窜上来,呛的冷暖眼眶儿有点辣,眼泪要留出来了。
习惯性的抬着胳膊想要揉揉,却还没等抬呢,就被打下来了。
“嘶……傻b吧,那手套多j8埋汰啊!”那熟悉的参杂了关心的气急败坏混着唾沫星子一起喷到了冷暖的脸上。
挤着一双呛的不舒服的眼睛再抬头,朦胧种冷暖只看见了那个男人拿着一张纸笨手笨脚却很温柔的给她擦着,“真是……笨死了。”
触电似的退后了一步,冷暖僵了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
她告诉自己,那些是幻觉。
凌犀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半晌——
隐去了原本就不易察觉的自嘲,再扬起头儿,又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一张痞子脸,就跟那旧时微服私访的皇上一样牛逼。
“我饿死了,别墨迹了,你快点儿!”
这一次,冷暖没跟她劲儿劲儿的,而是蔫巴登的从冰箱里把刚才看见的一袋吐司拿出来塞他怀里了。
“先凑合吃吧。”她只想让他快点离开这儿。
她受不了这么近距离跟他跟没事儿人似的相处,那种荒唐感让她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
“操!又拿干巴面包糊弄老子。”凌犀愤慨的甩搭着那袋儿,塑料声哗啦哗啦的特别闹心。
冷暖直接一把又把袋子拿了回来,脸儿一冷,“你吃不吃吧?”说罢作势要再放回冰箱。
结果……
凌犀又母鸡护食般的抢了回来,就真跟全家都没有余粮就剩这么一袋儿面包似的,拿出了一片儿,三两口就吃没了。
边吃边嚼还咕哝咕哝的嘟囔,老大不乐意,“这也太j8干巴了,跟纸似的……”
“哎呦喂,那个吐司都风干了,哪儿能吃啊。”欧阳晓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着凌犀费劲的啃着那吐司,哭笑不得。
“快点给我,我再给你找找我昨天新买的那个。”说罢,欧阳晓把他那面包劫下来,在左面的某个储物柜里又翻出来了一袋给了他,然后就笑着把他推了出去,“你快出去吧,别跟我们捣乱了,待会儿吃不上饭了。”
凌犀最终还是被推到了客厅,拿着手里面包颠了颠,嗯,软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想吃了。
……
厨房里,小学课堂。
“冷暖啊,这个姜片什么时候放啊?”
“在鱼下锅之前放。”
“哦……那油要烧到多热再把鱼下锅啊?”
“7,8成吧。”
“呃……那7,8成热是什么时候……”
“嗯……欧阳,还是我来做吧。”
最终,冷暖终于耐心用尽了,接过了锅子和铲子,她还是亲自上了阵。
她相信,如果这么教下去,这三条鱼只能是继续黑焦。
看来厨艺真的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速成的玩意儿,至少中餐绝对不现实。
她想快点离开这里,她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她现在只有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兴许欧阳晓也看出来冷暖被她搞的有点不耐烦了,倒也没烦人的坚持什么,而只是一直因为麻烦她而连连抱歉。
可能,欧阳晓是有礼知分寸的,但她可能不知道她的歉意让冷暖觉得更是讽刺。
因为这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冷暖只是个外人。
在他们2人的小世界里,她就是一个无比荒唐的存在。
无比飞速潦草的炖了鱼后,根本不在意是否会丢了手艺,在开锅调好了文火儿后,冷暖交待了一下欧阳晓收汁儿后就可以成盘儿了后,摘了围裙,就着急告辞了。
“别啊,别走啊,你这跟着忙乎了半天了,怎么能就这么饿着肚子直接走了呢?”
冷暖笑笑,客气的回绝了欧阳晓的盛情,“真不用了,欧阳,我刚才吃过了,你俩吃吧。”
别留她了,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屋儿待着。
“你看你,别这么外道么,反正你家归关长也没在家,今儿你也别嫌弃薄酒素菜,就留这儿吃吧。”欧阳晓真是各种大方,好像她再推脱就矫情了似的。
最终——
冷暖还是撒了谎,推出了归齐做挡箭牌,“别……别……你真别留我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儿待会儿都约好了跟归齐视频唠会儿嗑儿了,他都走了三天了,今儿刚有点儿时间。”
欧阳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哎……真是……你跟我忙乎这么半天,我可不好意思了。”
“不用留她,人家现在是贤妻良母,回家晚了还得了了?”凌犀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门口儿,叼着小烟儿,似笑非笑的讽刺着。
“我先走了,欧阳。”冷暖都没多瞅他一眼,跟有点尴尬的欧阳告了别,绕过满是烟味儿的凌犀,离开。
擦身之际,只听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道,“呦,挺潮啊,还视频呢,是不是人家就知道你这女的不正经信不着你,查你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眼儿只有针别儿大小呢?
冷暖真是受不了凌犀这么口不择言,细眉拧在一起,粉拳紧攥,扬起气的红扑儿的小脸儿,正当她要骂回去得时候——
电话儿响了,不是别人的,就是她的。
是李旭打来的,电话里他声音很急,说是有人在d9闹事儿,而且极有可能是丁欢的人。
一听丁欢,冷暖敛眸,一脸正色。
“等我,先别轻举妄动,我马上过去。”
收了线,冷暖跟欧阳点了点头,就一路小碎步奔着门口换鞋去了,结果还没等穿,一转身儿就被一堵墙似的男人撞的差点栽个跟头。
“谁啊?出什么事儿了?”不复刚才的玩笑,凌犀也严肃了起来,眉眼间的担心即便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冷暖眼尖的抓到。
但——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冷暖的手攥的很紧,声音却很淡。
沉淀了眸色里的部分深沉,凌犀笑了,“呵,我也就是问问,你以为我还能像以前那么帮你怎么着?”
“那我谢谢你。”冷暖看上去笑容可掬。
歪嘴儿冷笑着,男人挑着茬儿,“不用,我凌犀缺你一谢怎么着?”
“嗯,不缺就好,那我正式拜托你,以后有事没事都不要再来麻烦我,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很好。”今儿一晚上一场荒唐的闹剧就够了,冷暖觉得她有必要划清界限。
这话是说给凌犀听的,也是说给他们身后那个闭不作声的欧阳晓听的。
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很好,她冷暖今儿既然已经矫情了,也不怕矫情到底。
凌犀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薄怒,“呵,姓冷的,你现在真牛逼啊,还桥归桥,路归路……呵呵,你威胁谁呢?谁离开谁活不了啊?老子这条件什么样儿女人找不到?有必要就吊死你一棵树上么?”
“找吧,你好好找吧,找到了你就抓紧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种地骑马,塞外天涯,咋的都行,离我远点就成。”无比烦躁了撂下一句话,冷暖转身开门要走。
她不想跟他纠缠在这个话题,那边儿还有事儿等她处理。
“我烦你?老子用的着烦你么?”这句话终是刺到了凌犀的什么,他当即发作,一脚就踹开了冷暖才开锁的门。
咣当——
走廊里的声控灯如数全亮。
“冷暖,从过去到现在,你他妈就是一大傻逼!”凌犀厉声对着她的背影咆哮着,像从前的无数次。
冷暖转过身来看着他,慢慢的道,一字一句皆是淡然,
“凌犀,你不用跟我这样儿,我觉得吧,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生活,那就别老拿过去说事儿,那都没意思,真没意思,欧阳人挺好的,你们现在也挺好的,你别一天吊儿郎当的……”
“别他妈bb,老子用不着你教,滚!”
嘭——
一声斥骂后,门终是被大力的关上了。
这一次,冷暖没有去分析凌犀这神神叨叨的举动背后的意义,因为就像她跟他说的。
那些过去,提着没意思,真没意思。
……
一场荒唐戏落幕,女主角逃戏后,却有人不得不打扫后台,清理现场。
而这个人,自然只有一个。
那就是真正的局外人,欧阳晓。
“你还好吧。”把刚沏好的热茶放到了凌犀面前,欧阳晓让自己看上去尽量自然。
没有喝茶,凌犀伸手拿了烟盒儿弹出一根烟儿,叼在嘴里,点着了火儿,连着猛吸了几口,似是胸口的起伏没有刚才那么大之后,才简洁的道,
“没事。”
呵……
欧阳晓知性的脸上尽是苦笑。
瞧瞧,冷暖才走,他又变成了她认识的那个凌犀。
如果不是刚才她亲眼看见他和那个女人的相处模式,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表情丰富的男人会是她认识的这个凌犀。
原来他也会笑,也会损人,也会因为饿肚子而委屈,也会因为生气而怒火忿张。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凌犀是这样一个人。
原来他并不是那个她认识的话很少,城府很深,每天都阴沉冷淡,时不时流露着某种忧郁,从来跟她的对白没有超过10句的那个小子。
现在她终于明白冷暖说的那对她来说从来没又兑现过一句的那句话了……
‘他是一个生活习惯不错的男人,除了有点洁癖之外,都还不错,你别看他每天呼来喝去的,但其实他脾气很好,当然,这些要在你喂饱他的前提下,他是一个一顿饭都饿不得的男人,他穿东西事儿也不算多,只要干净简单,你配什么他穿什么,家里的活儿如果你干不动的,你指使他,他虽然老大不愿意,但是到最后他还是会帮你……’
是吧,也许他真是这样一个好男人,但真的,不是真对她。
想到此,作为一个习惯享受成功的女人来讲,欧阳晓不得不说是有些挫败的。
想起来从他们认识的那天开始,一切都真的像是一出荒唐的喜剧——
那一天,是欧阳晓人生中最失落的一天,那天台长的老婆在录影棚里掴着她巴掌叫骂的那些狐狸精之类的话,轻而易举就决堤了她这么多年经营的完美清高的形象。
整理了凌乱的头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比以往更热情的对她笑,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再转身之后,那些微笑的嘴转眼间就会变成n多各异的形状吐着各色锋利的刀子。
她听见了,她们说她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什么叫做原来不过如此?
是,她是爬了台长的床,她是靠关系一步步走到今天。
是,她是贱,她是下作。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要成功,这个社会带着实力又怎么样,在她们电视台这样的单位里,不拼爹,不拼干爹就算你貌若天仙,才高八斗,不过是那些各种二代,小三的垫脚石。
她只是主动迈出一步,换取一个机会而已,她错了么?
她欧阳晓自从有了出镜机会,她自信她比台里任何的主播都更有上进心,她坚持进修,5年来从没有请过一天的假,终于熬到了今天的地位。
她们说什么?
不过如此而已?
欧阳晓恨,为什么她距离成功的阶梯足有泰山十八盘那么长的阶梯,她们却因为一块垫脚石而否定了她的一切?
谁说她没有付出?
那她的逝去的青春又算什么?
都说她破坏家庭,又有没有人问过她恶不恶心?
她的青春全部赔给了一个快60的老头子。
60,是60,一个足以做她爷爷的年纪。
够了,真的都够了……
那一天欧阳晓没有回家,第一次去了自己竟从来没有去过的夜店,她只想不顾一切,只想放肆,就是那一天,就是那么巧,她都快忘的干净的钢琴班同学认出了她。
而那一天,她认识了凌犀。
在那样灯红酒绿的灯光下,带着醉意朦胧,欧阳晓的眼神再也离不开凌犀。
他是那么年轻,那么帅,那么结实,那么性感……
欧阳晓承认自己躁动了,像是全身压抑许多年的各种骚动因子要爆炸了一般,在他不停的喝,不停的喝,终于喝多了之后,趁着另外两个男的去厕所的当下。
她终是扛了醉成一摊的他离开了。
宾馆开房,刷卡开门,她几乎马上脱光了冲到了浴室,即便水温很凉都没有浇熄她这一身想要犯错的火。
她赤脚跑出来,解着他的衬衣扣子,拍着他的脸,想让他精神精神,她不觉得以她的条件会有任何男人拒绝她。
然而当她以为接下来的一切疯狂都应该自然的进行的当下——
“滚!”当男人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到她身上的时候,欧阳晓几乎以为他是喝的完全没有意识了,然而捂着肚子看着那皱着眉的朦胧半张着的眼睛。
他就那么鄙视的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像是一把刀插在欧阳晓的心尖儿上。
只是那么几眼,她清醒了。
从潜规则中一步步爬出来的她几乎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儿的,但眼前的男人真的不是。
他的那种股子里的排斥让欧阳晓找到了那种白天在办公室享尽的耻辱感。
欧阳晓,你不可以再这么贱。
起身穿上衣服,她把房卡扔在床头,说了句,“对不起。”就转身离开。
“为什么?”男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带着沙哑的深沉。
“呵……我只是想自救,但可能用错了方式。”欧阳晓笑的发苦。
“那什么是对的方式?”他问的很认真,就像是再问一个同样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一样。
然而,欧阳晓真的无能为力,“呵,我也不知道。”
看着那个男人的五官完全都紧拧到一起,欧阳晓试图让他轻松点,“不过我想,我的第一步应该是找一个正常的男朋友,呵呵,以旧换新,每个人都有让自己幸福的义务。”
沉默了许久之后,男人一脸带着酒气的困惑,道,
“我行么?”
他行么?
他当然行。
如果他这样的条件不行,那谁都不行了。
那晚凌犀说了那句之后,欧阳晓就走了,原本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还为昨儿的插曲嘲笑自己,然而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市台门口那辆黑色道奇朝她一直摁喇叭,她上车真的看见凌犀后。
才惊觉,原来昨儿的话,他真的不是开玩笑。
虽然凌犀再也没有提过昨儿那茬儿,甚至从来不给她打电话,也不会多跟她说几句话,更没有其他男人喜欢的身体接触,但这样每天接她下班算什么呢?
欧阳晓很聪明,她从来没有挑破过引火线。
当然,这里有她虚荣的成分,也有她幻想的成分,更有她现实的成分。
凌犀绝对是一个好男友,无论从自身条件,身份地位,或是经济实力,那些都是迷惑任何一个女人的利器。
说真的,欧阳晓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直到那天再停车场遇到了他的前妻,他亲口对她说她是她的女朋友。
那一天,欧阳晓才鼓起勇气把手第一次胯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她和他真的要开始了。
然而这样的泡沫,转瞬即逝,才出了停车场,他就甩开了她的手,跟她说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好,欧阳晓迁就他。
他不喜欢碰,她就不碰他。
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像他每天的脸色一样,平淡阴沉的找不到一点波澜。
然而当他突然有一天说他要搬进她家,那一天,欧阳晓终是理智的考虑了这个问题。
如果说像现在一般,至少她也不会陷进多深,但如果搬到了一起,欧阳晓觉得她的理智并不足以支撑这么一场很有可能是游戏的游戏。
她年纪不小了,同居多年不结婚的事儿,她真的玩不起。
但就是那天,她遇到了他的前妻,那个女孩真漂亮,她也许可以理解他对美女无动于衷的原因。
欧阳晓知道自己想要问的是极不礼貌的,但她没想过那个女孩儿真的会冷静的认真回答她的困扰。
只是听着她带着感情的讲着那样一个男人,欧阳晓就心动了,谁不想那样的男人也属于自己呢?
第二天,他就搬进了她的家。
但——同居的日子,真的跟想象中不一样——
没有更亲密,没有更多的交流,更没有什么交集,从前如果欧阳晓都一股脑的归咎为他个性就是如此的话。
那么今天,她彻底明白了,看来全都不是。
如果凌犀的条件和优秀让她一时迷惘的话,那现在的她似乎该清醒了。
原来他跟那晚的她一样,不过只是想自救,却真的用错了方法。
欧阳晓释怀的摇摇头,终于在心里把凌犀划到了计划外的那一隔。
长呼一口气,欧阳晓觉得神清气爽。
“鱼好了,你要吃么?”释怀之后,她反而更自然。
“为什么不吃?”撤了火气的凌犀,很压抑,看上去闷闷不乐。
是,为什么不吃么?
欧阳晓觉得自己问的很奇怪,他今儿不受控制费劲吧啦的把冷暖叫过来各种几歪的做了这顿饭,不就是为了能吃到她做的东西么?
所以,为什么不吃呢?
欧阳晓好像一瞬间突然看明白了这个她一直都没明白的男人,其实左不过他也是失去了方向,太过彷徨罢了。
吃饭的时候,欧阳笑了笑,了然的把一盘子鱼都推到他的面前,“我不饿,你吃吧。”
看着凌犀端着饭,缓慢的一点点的吃着那三条鱼,那速度就真的好像这是他的最后一餐一样,每一口都要品咂数次,才肯继续。
这样的凌犀是她没有见过的,有这么一瞬间,欧阳晓似乎明白冷暖那句,凌犀真的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男人……
是啊,一个女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把你做的饭当作神圣的一餐来细嚼慢咽的男人,那是万分宝贵的,可遇不可求的……
只可惜,这注定不会是她的。
“待会我把那个房间给你收拾出来,今儿别睡沙发了。”欧阳晓莞尔一笑。
“嗯,谢谢。”凌犀依然没有抬头的吃着。
而那盘儿鱼,其实忘记放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