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见她迟疑,急忙又说了两句,道;“这天气太冷,若是病了,想要抓药也不容易,你放心,我有春儿在,一切都是很好的。”
张翠翠羡慕的看了一眼立春,殷殷道;“春儿姑娘,还麻烦你照顾好我嫂子了!”
立春这几个月下来,已经很习惯了,便神色不变的淡定点了点头,道;“翠姐儿也请保重好自己,夫人的身体倒是很好的,请不要担心。”
张翠翠颦眉道;“也不知道这几时生产,这冰天雪地,连个稳婆都不好请,我听说隔壁村的焦婆子倒是个极好的稳婆……”
白蒹葭见她担心,不由一乐,道;“有春儿在,你怕什么?”却又对张翠翠道;“别说那焦婆子,便是寻常的大夫,都比不上春儿一根手指哩!”
张翠翠素来是极为信服白蒹葭的,见她一脸信任,心中未免有一丝嫉妒立春,见白蒹葭双颊红润,不但不像别的孕妇那样水肿难看,反而更透出十分精神,心中不由一分嫉妒化作了十分羡慕,自己如果能跟立春一样有本事就好了!却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失落压了下去,自己却是不能让嫂子为自己操心了!
她想了想,将那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些尿片肚兜,最后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解开,只见里面竟然是半个银锭子,竟然有五两左右的样子。
眼看白蒹葭好奇的看着那个银角子,便低声道;“这是公子赏给我们的,说是过年的红包,嫂子你收起来。”
她的月钱自己并未留下,倒是大多交给了白蒹葭,白蒹葭也不客气,便将那银锭子重新用红布裹好了,又嘱咐了张翠翠几句,却话题又绕倒了张翠翠的身上,道;“翠姐儿这段日子过的如何?”
张翠翠脸色一红,她日子倒是过的普通,那朱家的主子走了,留着他们几个丫头,倒是十分清闲,每日她便将心思用在了刺绣上,短短三个月,这绣工已经大有长进,桂花儿桂枝儿也没少央着她帮忙绣个手帕荷包什么的。
经过上次小杨氏闹那一次后,张翠翠跟桂花儿桂枝儿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她因为小杨氏的缘故,并没有多余的朋友,每日只是埋头干活,如今虽然也干活儿,但是有了同龄的朋友,却是整个人都从头到尾都开朗了起来,过上了她这个年纪女孩子应该过的生活,也显出几分以前没有的风情来。
白蒹葭看在眼里,心中嗟叹,这女孩儿可比那张玉凤像样多了,那张召金她虽然没见过,但是断断续续这段时间听来的话语,也是个颇为不错的小伙子,但是却落得英年早逝客死异乡的下场。
杨氏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遗言耽误了自己的儿子,又险些耽误了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在九泉之下,是否会瞑目。
她虽然心中感叹,但是面色却是半点不露,又跟张翠翠说了两句话,等用过午饭,才让张翠翠回朱家去。
因为天气冷,便也没有带腊八粥回去,便将那切的薄薄的腊肉带了一盘子回去,又给了两根香肠。
第二天一早起来,立春就发现,白蒹葭这一天都略微的有点小紧张,虽然并不十分明显,但是却跟平时的白蒹葭有点不太一样。
她平时忙碌的时候,白蒹葭要么做绣活儿,要么看看各种游记杂书,打发时间也不费脑,她只要给白蒹葭准备好茶水跟糕点,白蒹葭安安静静的基本不打扰她,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蒹葭总是过一会就叫叫她,说起来也就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比如穿针找书什么的,虽然白蒹葭做起来都显得十分自然,但是立春已经习惯了白蒹葭的清冷安静,如今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是也不好意思询问,最后就索。性。在白蒹葭身边坐下,找了一本医书在那里翻阅。
她自然不知道腊八对于白蒹葭意味着什么。
前世的十二月初八,是凌慎之的生日。
当初她听到了凌绝尘失踪的消息,惊骇之下竟然早产,平时身体本来就弱,幸亏素问灵枢联手调养了下来,但是也被费明珠气了不少回,她年纪又小,身形娇小,这头胎又格外辛苦,惊吓之下竟然早产了,女子生产本来就是九死一生之事,更何况这头胎就早产加难产,简直是要了人的性命。
虽然这辈子十分安稳,孩子也只是活泼泼的没什么倾向,但是对于十二月初八,白蒹葭的心里还是很有一点不安全的,只唯恐自己什么时候真的羊水破了身边若是没有人,自己裹成这样,可是不成样子,是故一整天都要看在立春在附近才会觉得安心。
立春虽然不知道白蒹葭的心思,但是她素来十分沉静体贴,也猜到了几分,眼看立春在自己身边,白蒹葭才总算松了口气,不在那里一会头疼一会脚痛一会要喝水一会要穿针了,乖乖的低头做一件肚兜。
那是一件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两朵莲花,并没有用什么特殊的技巧,只是最为简单的平针绣罢了。
因为怕白蒹葭伤神,这莲花却是绣的两朵白莲花,白白嫩嫩的,甚是可爱,已经绣成了一朵,另外一朵却是莲花花苞,才堪堪绣成了一半。
这一个肚兜,白蒹葭已经做了个大半个月,从十一月就开始做的,却是做了两层,里面却塞了又薄又软的丝棉,然后用刺绣针法将那丝棉细细的固定住,这样便十分保暖,不会让棉花鼓鼓囊囊的四处乱串了。
这一天白蒹葭倒是过的十分紧张,连晚上惯常的进庄园都没进了,只唯恐自己万一进了庄园,若是在庄园里闹的肚子疼起来,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不过那庄园里倒是仍然十分温暖,让白蒹葭简直恨不得那庄园里的时间跟这外头的时间是一样的才好,否则在那庄园里就将这冬天轻轻巧巧的打过去了——不过也只是偶然想想罢了,你真在那庄园里过了个冬天,到底怎么跟人解释你这冬天到底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