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你发什么呆。你不怕你那山庄的女人跑了?”夷长乐飘身而入,轻轻落在东方南的眼前,琉璃双眸睥睨着眼前这个倚在软榻上发愣的女人。
东方南回过神来,瞟了一眼眼前这个穿着妖艳的男人,撇撇嘴:“她今日跑了,明日就会暴尸荒野,她不敢。”
“哼,你倒是自信。”
“我不是自信,我只是了解微生久息的手段。”东方南虽然不明白微生久息为何任由林仪月留下别人的种,但她却很笃定如果林仪月跑了,微生久息一定手不留情。
从他毫不留情,手下利索地处理了那批刺客便看得出他的行事作风罢了,不过也是,能坐到他今天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仁慈之辈!
“既然你如此放心,那我们正乐得去尚德院看戏了!”夷长乐把东方南毫无形象地拎了起来,就像拎着只小鸡。
刚带着东方南飞到了安华街便把她放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带着我直接飞过呢,不是一直自诩轻功超群么?”东方南长眉飞入鬓角,看向夷长乐。
夷长乐长袖飞舞,径自一派风流地走在前面,不理睬她。
东方南撇撇嘴,跟在后面。
今日这一身女装让她不怎么自在,平日出来厮混都是一身男装,好不潇洒。此刻,她到知道夷长乐的用意了,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
夷长乐便是要这样给她教训。
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便到了安化街尽头的京城数一数二的戏院——尚德院。
刚进门便有小厮迎上来问候,然后便应声带着夷长乐和东方南上了二层上最好的看戏的隔间。
三层楼的建筑,坐北朝南,光站在门口戏院的堂皇气势喷薄而来。东方南和夷长乐悠悠地上着楼,一楼大厅的吹弹演奏,戏台子上的拖唱就已经钻人耳中,流连忘返。
屋脊、壁柱、门窗都精心装潢着雕刻、彩绘。青绿彩、土朱彩交相辉映,加之浮雕、透雕的点缀,甚至贴金洒银,无一不彰显着戏院的卓越贵气。
戏台前庞大坚实的立柱上一副对联:
二百四十院皆成灰烬江湖结奇缘且留得两袖衣冠隐迹神仙眷侣
三百六十场莫过戏局春秋皆佳日好演出往烟人物忠奸自有分明
东方南眯着长眸,细细地看完了那一双对联,化出潋潋笑容,这幅对子,写的正合她意,这该是看得多么通透的人才写得出!
夷长乐歪着头看着她,“你又在打着什么歪主意?这戏院你可碰不得。”
“哦?如何碰不得?”东方南心里生起了一丝好奇,一丝挑衅。
夷长乐笑笑不语,那满脸妖冶神色就是在无声告诉她,此处妄动需慎重。
东方南回头四处环视一番,除了在看戏高呼的人们,并无其他。
夷长乐当先一步进入了雅间,雅间分了两间,外间便是看一楼戏台子的看戏处,里间装潢雅致,环境幽静。
东方南走进里间,四处一看,挑眉看向夷长乐:“除去这出手阔绰的装潢,我看此处与别的戏院并未不同。”
夷长乐的琉璃目笑得璀璨,斜斜的倚在了金丝软榻上:“亏你还混迹江湖这些年,这朝堂之事当真充耳不闻?来这尚德院看戏的,就说能入得了这雅间的,非富即贵。那这背后的靠山……”
“看来很有来头嘛,你这么说你是知道了?”东方南斜斜地睥了他一眼,走向桌边摘了一颗葡萄吃了:“我看你未必知道,安远阁是谁在后面你不就不知道么?”
夷长乐长袖一挥,夺过了东方南手中剥好的那粒葡萄,被戳了痛处有点恼意:“安远阁是迟早的事。只这尚德院背后可是皇子。”
“皇子?哪一个?”东方南心里来了兴致,面儿上依然不动声色,毫不在意。
夷长乐起身悠悠地转悠着,在窗前站定,对外面怒了努嘴:“喏,那一个。”
东方南跟上前,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楼梯拐角处,一个衣着紫棠缎带锦袍的男子背影,身段高挑,黑发高高梳起,配着一根金玉簪子,一丝不乱。
只是背影,很快便与随从一起上了三楼,进了雅间。
东方南并不识得,不过心里却起了一丝异样,这个人不同寻常。
“你看,连我都只上得了二楼,那能上三楼的该是怎样的人。”
“那又如何?”
“你不认识他很正常,毕竟他一直抱病在身,最近才出来。”
东方南心下一紧,一直抱病,最近才出来活动的只有一个皇子:“东宫那位?”
“哦,你消息挺灵通的。”
“我爹怎么说也是丞相不是。太子一直养病在东宫,那老头说过的。”
夷长乐不置一词。
“若是太子,怎么查不出来?”这才是东方南心里的疑惑,那个女人一直在追查太子的蛛丝马迹,怎么会查不出这个如此堂而皇之的尚德院背后的主子是太子!
“东方,你是真蠢?这尚德院能追踪到的最后的主子,是,微生久息。”夷长乐瞥着东方南,一字一句说道。“而我自能查到这最后的主子,的确是——太子,即墨化泽!”
心头如一个炸雷劈开,如若真如此,那么,微生久息背后的靠山是即墨化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因如此,所以微生久息才一直顺风顺水?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微生久息要与即墨化泽合作,这两个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心下飞逝数个念头,东方南面上却平波无澜,自然而然地笑得眉眼展开:“看来微生山庄靠山挺大,看来我嫁得还挺对!”
夷长乐一脸鄙夷彰显无遗。
“甚好甚好,走,去找太子谈谈生意去,看能不能给我打个折。”东方南提着一口气,瞬间闪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