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男人会有一丝胆怯，却没想到，他居然抬头直视蔚丞相的眼眸，那泛白的唇边，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你觉得呢？”
“砰！”的一声，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薛林江的身体已经随着这声响动歪到了一边。
阿沁朝蔚丞相仍旧举着的手掌看去，他的手掌通红，此刻还在微微发抖。莫衣袂站在蔚丞相的身后，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蔚丞相，想要说什么，却仍旧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脸颊上的担忧，让人一览无遗。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狠心？”
好半晌，蔚丞相略带沙哑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来，那爬满皱纹的眉脚更是有泪滴滑落。
“哈哈哈……”倒在地上的薛林江，忽然发出颤然的冷笑声，随着这阵笑声落幕，他的身子居然重新立了起来，扬起脑袋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蔚楚杰道：“我是何人……哈哈哈哈，我是何人？我是你的小舅子啊，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吗？”
“小舅子？”蔚丞相的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好莫衣袂及时扶住了他的身子，他回头朝莫衣袂看了一眼，神色忧伤，似乎已经有些不能承受了：“我从不知道，我还有小舅子，哈哈哈哈……”
“不知道吧，”薛林江一脸的得意，忽然哈哈一笑道：“不知道……哈哈，很好，不知道小舅子的身份，那么其他身份呢，其他身份你知道吗？”
看着薛林江还敢挑衅的看向蔚丞相，看来，他是打算自己主动坐实绿帽的事情了，阿沁不禁为此刻的蔚丞相担忧，也不知道，他那古板的心，如何承受。
“你……你……你果真和夫人有染？”蔚丞相吞了吞口水，艰难的憋出这几个字，气得手指发抖？
“不错，正如丞相所料，夫人年轻貌美，而丞相大人您……”薛林江畅快的哈哈大笑了一阵，嫌弃的看了蔚楚杰一眼，道：“而你，已经到了之命之年了，您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吧，像你这样儿的，怎么能满足风韵正当的夫人呢，所以……小的不才，偶尔代劳之了！”
“你……你……”蔚丞相气得说不出话来。莫衣袂朝旁边的侍卫看了一眼，侍卫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把薛林江押住，随后拿了一个帕子，堵住他的嘴唇。
莫衣袂小心的扶住蔚丞相，道：“大人，还是过去坐着问话吧！”
原本就悲痛交加的蔚丞相，加上此刻薛林江的故意激怒，此刻他的确也没有力气站着了，随着莫衣袂的手臂，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薛林江，你不需要开口，我们老爷问话，你只管回答是或不是，是，你就点点头，不是，你就摇摇头，断不可无所动作藐视问话，听明白了吗？”莫衣袂看向薛林江，厉声喝道。
薛林江的嘴唇虽然被堵住了，却是毫不示弱的看向莫衣袂，一动不动杵在原地。
莫衣袂一个眼神，站在薛林江身侧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身出手来，使劲的把他的头往地上按。
“明不明白？”莫衣袂的问话再次响起。
薛林江也是个不服输的人，仍旧是没有动作。
侍卫见此，抓住他的头颅，继续往地上磕。渐渐的地上有了丝丝红色，看那样子，是磕出血来了。
莫衣袂挥挥手，侍卫这才放开他的头。
“薛林江，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莫衣袂的声音缓了一些。
许是磕破了头，薛林江也没有刚才那般傲气了，虽然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令在场的众人看了个清楚。
莫衣袂见状，这才凑近蔚丞相身边，恭敬而低声的说道：“可以了，老爷！”
蔚丞相的确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他有些苦涩的闭上眼睛，三秒之后，再次睁开，眼中的悲痛和愤怒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威严。
阿沁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暗自佩服蔚丞相的自控能力。
“是你杀了蔚浅浅？”蔚丞相眼神犀利的单刀直入。
薛林江愣了一瞬，俩个侍卫的手已经伸了出来，他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的那两只手，赶紧在手掌挨着身体的时候，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杀她，她跟你无冤无仇的？”蔚楚杰有些激动，身体不由得向前倾了一些。
薛林江揪着一张脸，指着自己的嘴巴，发出一串‘呜呜呜……’之音。
身后的俩个侍卫把目光投向了莫衣袂。莫衣袂摇摇头，侍卫收回视线，悍然不动。
蔚楚杰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好似才想起，他嘴，此刻已经被堵住了。
他也没开口让人拿掉他嘴里塞着的棉布，只是略加沉思了一下，重新看向薛林江，接着问道：“你跟夫人……”蔚楚杰低头沉吟了一下，接着道：“我是说，你跟上官然雪的苟且之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薛林江为难的瞟了一眼莫衣袂，得到了莫衣袂狠厉的回眸之后，在莫衣袂对身后侍卫做出暗示之前，赶紧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年？”蔚楚杰问。
薛林江点头。
“已经三年了？”蔚楚杰一脸的不可置信。
薛林江默默的放下手指，终于不敢再直视蔚楚杰的眼眸。
蔚楚杰毕竟也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人了，有的话问到这儿，事情已经基本了然了。他很痛心，但比听到女儿死去的消息更痛心的，便是女儿的死，居然是自己的枕边人所为，他很难想象，一向温柔可人，大度宽容的上官然雪，怎么会对蔚浅浅有如此深刻的恨意。要真算起来，就算没有自己这一层的关系，蔚浅浅不还是她的侄女吗？毕竟，她跟上官琴笙是表姐妹啊……
表姐妹……想到这儿，蔚楚杰也不禁自嘲般的呵呵笑了两声。对啊，表姐妹。眼前不还有个表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