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怡君一声闷哼,右臂火辣辣的疼。
白菡萏也吓傻了。
今日下雨,地本就滑溜,她故意滑下去,半截身子很快滑出亭外,渐渐被雨淋湿。
“来人!”
百里怡君现在爬不起来,也不敢动,生怕白菡萏大动之下出什么意外,只是她觉得身底下有些异样。
似乎多了些湿滑而又温热的液体,百里怡君一想到这里脑子嗡的一下。
不会是白菡萏真得逞了,孩子保不住了吧?
锦绣三人听到异响时,就已经出了水榭,这时候忙把两人扶起来。
白菡萏大声哭叫道:“你们不能动我,我流血了,孩子孩子保不住了!”
“锦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府里的大夫来!”百里怡君虽然着急,好歹保留着一点心思。
随风的神医身份,绝不能展露在白菡萏面前。
“是!”
百里怡君的额头上出了冷汗,她只以为是吓的,可现在,双臂都垫在白菡萏身子底下,她完全不敢动,更别提伸手擦汗了。
白菡萏的两个丫鬟里,有脱衣给她主子盖上的,有给主子打伞的,百里怡君看着,心里忽地起了一阵波澜。
白菡萏手底下的丫鬟个个衷心的很。
“表姐,还好吗?”
白菡萏看着面前蜿蜒流去的血,忽然有些难过,昨日大夫确诊怀上,今日孩子便离她而去了。
说不清的遗憾,悲愤,在她心里流淌。
“妹妹,你说,要是姐姐我嫁给风怀景,这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百里怡君听了这话有些想笑,若是嫁给风怀景,这孩子根本就不会出现。
毕竟,他们到如今也没有圆房。
当然,这种夫妻秘事,她是不会说的。
“姐姐说什么话,你现在可疼?”百里怡君没见过人流产,倒是电视剧里头流产时,妇人都叫得撕心裂肺,痛苦非常。
白菡萏却一点声儿都没有。
“听你这么一说,呃,好疼。”
百里怡君听着又有些慌张:“你是不是流血了?”
此话一出,白菡萏的呼痛声立时高了一个分贝。
百里怡君被吓得一抖,只感觉手臂痛得更猛了,眼前一黑。
随风等人都很聪明,他破天荒让锦缘提着他的胳膊,两人一同用轻功而来。
随风一看这被雨水稀释了的血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这血流得不少。
白菡萏像是看见了救星,几乎挣扎着要起来,随风这才看清,她压着一双腿。
正是百里怡君的。
随风一看就知道,这是从亭子台阶摔下来了,他迅速摸到脉搏,正要让锦缘帮忙,动作停了一瞬。
这人确是双身子不错,只是这脉象如盘走珠,稳得很,哪有滑胎迹象?
那血……随风抬头,见到了百里怡君白得像鬼的一张脸。
“你家主子没事,胎儿好的很,把她扶起来,让她休息去吧。”
白菡萏听了这话,一下就感觉身体不痛了,她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之下,慢慢爬起时,发现那血都是从百里怡君身上来的。
白菡萏的脸色瞬间苍白,她们同时出嫁,同时怀孕也不新奇,难道,风怀景的世子因为自己就保不住了吗?
随风再也顾不上白菡萏,倒是百里怡君,她这个样子,更像滑胎的。
随风忙给她塞了一颗止血的药丸,照例把脉,这脉象却不是怀胎脉象,只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罢了。
“哪儿疼?”
“哪儿都疼。”百里怡君疼得有些狠,四肢似乎已经不是她的了。
随风气得跳脚,风怀景最近天天忙着按名单访人,他不想打扰着孩子忙碌,可百里怡君好好待在家中都能遭这横祸,他当丈夫的不能不管。
“派人将王爷叫回来吧。”
随风的语气有些低沉,锦缘皱了眉头,锦绣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大夫您说句话,公主她是不是伤的很重?”
锦缘看出锦绣已经乱了阵脚,她立刻吩咐人去找锦翼来主持大局,自己又叫了锦卫队中的姐妹,二人轻轻松松的把百里怡君送回了房间。
百里怡君被抬起时,薄如蝉翼的外衣好几处都被染红了,至于她的两腿,更是血迹斑斑。
锦翼很快赶来,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厉声责备白菡萏:“郡主要过日子,何必掺上我们公主?”
“姑姑我话撂这儿,从现在开始,长公主府的门,永远不为郡主你敞开。”
“郡主请吧。”
白菡萏摸着肚子,神色不明,她制止住身边人的不满:“是,姑姑教训的是,菡萏以后绝不敢再来打扰妹妹。”
白菡萏一路上神情恍惚,差点儿真摔了,好在她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得稳,不然这孩子保得住,保不住还要另说。
白菡萏坐在车中,忍不住回想百里怡君带着痛苦的苍白脸颊,身体也跟着发抖。
风怀景寻找人时行踪不定,等收到报信赶回来时,天已经晚了。
百里怡君出的血全来自身上的伤口,大多都是擦伤,不过为求好看,亭子边缘锐利,以至于她滑倒时,也被这些锐利的装饰划到。
风怀景看到百里怡君时,她正闭着眼睛趴在床上。
风怀景轻声唤她:“瑶儿,为夫回来晚了。”
百里怡君听见风怀景的声音,爬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扑进了他怀中。
风怀景只当她吓到了,就轻轻搂着!肩,任由百里怡君扑在怀中。
“我好害怕,阿景,我好害怕。”
百里怡君说话之间已经带着哭腔:“她是当娘的呀,怎么能这么对肚子里的孩子……”
百里怡君说着说着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也把风怀景的衣裳打湿。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能那么狠啊,怎么能……”
风怀景听着百里怡君哭的撕心裂肺,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乖,不哭,这样的人不配为母,”风怀景说着眼眶也有些红了,“你受苦了。”
百里怡君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只见她的眼眶已经红了,眼泪流淌得她面上全都是泪渍。
“我没有受什么苦,我只是心疼那未出生的孩子,他的娘亲真不想要他,我挡一次也没用。”
风怀景心里也是一阵悲凉,百里怡君说的没错,能挡一时,挡不了一世。
“乖,我们不想他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