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多聊几句,偏偏,这时候看到了沈绍的前任情人,史研秋。
平时,秦白羽没少被这人挤兑。为了给洛毅森打掩护,秦白羽从不会跟他斤斤计较。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在让人心烦。秦白羽由衷地说:“你说,他怎么就没遇上怪物呢?”
褚铮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晚,褚铮又拐走了秦白羽。理由是:洛毅森那倒霉催的崴了脚,我要过去看看。反正你也没事,陪我吧。
一晚上折腾下来,谁都没空聊天了。洛毅森那脚肿的跟发面馒头一样,谁看都咧嘴。褚铮忙着照顾洛毅森,秦白羽出去买了点吃的回来,投喂两个人。很快,天色亮了起来。
褚铮熬了好几天没休息,困的眼睛睁不开。秦白羽说不上哪根筋扭到了,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让褚铮小睡一会儿。褚铮搓了搓脸,说“不睡了,椅子硬。睡醒了浑身疼。”
不睡怎么行?秦白羽当机立断,坐在椅子上拍拍自己的腿,“过来,休息!”
想当然,褚铮就算睡在钢板上,冲着秦白羽那条腿,也毫无怨言!
小睡的三十分钟,两个人的关系也走到了暧昧一步。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看谁先耐不住tong破它。
作为沈绍贴身的秘书,秦白羽被绑架。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褚铮浑身都冒着寒气。他甚至不惜动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批朋友,请求他们帮忙,寻找最在意的那个人。
在下水井道理被困了五六个小时,见到褚铮的一瞬,秦白羽反而冷静了。说:“别着急,你上去找个剪子。这么着肯定解不开。”
褚铮腾出来双手捧住秦白羽的脸:“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
秦白羽被冻得很难用表情抒发此刻的内心感受,看着褚铮手脚并用,爬到了头顶。
褚铮并没有离开井口,上半身探出去,大声喊人找剪子。剪子找不到来把刀也行。很快,十来把剪子齐齐朝他脑袋飞来……
终于剪开了秦白羽身上的绳子,褚铮紧紧抱着他,将他挤在梯子和自己中间,还托着他的腰,担心地问:“能爬上去吗?”
“我、我试试。”秦白羽的手哆哆嗦嗦,试图抓牢梯子。但是,他吸入的化学药物以及被冻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体力?
褚铮没有犹豫,往下爬了几个梯阶,握住秦白羽的脚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使劲,我托你上去。”
秦白羽的喉咙一紧。脚踩着褚铮的肩膀,心轰然沦陷。
被送上了救护车,秦白羽的眼睛巴巴地寻着褚铮。没了眼镜,他看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褚铮站在不远处,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铮哥,你看啥呢。”小兄弟凑上来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抻着脖子目送远去的救护车。
褚铮咂咂舌,挥手给小兄弟来了一巴掌,“去查查是谁干的。别惊动jg方,直接把人给我。”
小兄弟眨眨眼,心里合计:铮哥你要冷静啊。话说那是我嫂子吗?
绑架秦白羽的人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找到了,褚铮忙得昏天黑地,哪有功夫处理那几头蒜?可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妈的,老子精心养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养的好了些。你们居然把人藏在下水道里。
褚铮跟哥们说:“我没时间,这事你就帮我办了吧。卸胳膊卸腿,随便你选。不让那几个孙子全须全尾的活着就行。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次的钱我直接打到你卡里,请你手下的兄弟们喝个小酒,吃点小菜。”
对方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些事,秦白羽都不知道。
因为身体以及其他原因,秦白羽不能跑到褚铮面前说几句心里话,只能呆在临时住所养身体。褚铮那边一天无数条短信,提醒他吃药、上药、擦药。没有进一步关心他的内心感受,一味叮嘱养好身体。纯粹的,让秦白羽怀疑这人从来没对自己有过其他念头。
秦白羽从来不是老实孩子,身体刚好些便出来帮忙查案子,帮沈绍对付沈浩的残余势力。
心里牵挂着褚铮,冥冥中似乎给了他什么引导似的。在抓捕沈浩的那天晚上,秦白羽毫无理由根据的感觉到褚铮要出事。
一路跟踪到度假城附近,明明可以继续追踪沈浩的行踪,他却固执地停在了原地。心里七上八下不着地,整个人都处在烦躁不安的状态中。
仔细想想,让他放不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沈绍、洛毅森、褚铮。虽说沈绍和洛毅森分手了,秦白羽却知道,沈绍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洛毅森。他那人不是死鸭子嘴硬,而是什么都不会。不会解释、不会哄人、更不会为自己的错误低个头道个歉。为什么呢?秦白羽觉得,这跟沈绍的成长经历有关。沈家那个不正常的地方,养成了沈绍不正常的性格。
可说到底,沈绍真的是放不下洛毅森。
如果不是秦白羽固执地留在原地,就听不到叫喊声,发现不了危险。可以说:是秦白羽间接救了一科那一帮子人。
看着褚铮昏迷不醒,秦白羽第一次打从心里害怕了。当初,他被一群人殴打都没怕过,甚至被打断了手脚,又挨了一枪,他也没怕。今天晚上,抱着昏迷不醒的褚铮,秦白羽怕的手脚冰凉。
沈绍抱着洛毅森像头急疯眼的老虎,闯进医院对着医生护士吼,吼得整个走廊都在发颤。秦白羽顾着褚铮,也不知道抓住了哪个医生,急急喝道:“看看他,快看看他。”
医生很年轻,但专业水平似乎非常好。他给褚铮做了几样检查,来不及写诊断,便急急跑到走廊找秦白羽,说:“没事,身体很好。很快就能醒。你放心吧。”
走廊里,秦白羽虚脱地滑坐在冰冷的地上。
他不敢想没了褚铮,还有谁会强势地叫他擦药、吃药;没了褚铮,还有谁会数落他这个不是,那个不行。
没了褚铮,他是寂寞的。就连身上的疤痕都会寂寞。
不是说,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恋情就对爱避之不及。秦白羽不是自爱自怜的主儿,他重新站起来,也会重新接纳一个人。曾经的,想为自己丑陋的疤痕找一个宽容的人,接受的过去,一同走向未来。
褚铮是个很奇怪的存在。他看见了自己的疤,可别的伤疤不在意,眼睛里只有手肘和膝盖上的伤疤。
骨碎的地方,伤疤更加丑陋。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将一身的疤当成了手臂上的朱砂痣。谁看了就要负责。
秦白羽自嘲:还是不是男人?
因为种种原因,秦白羽必须先回s市。他等着盼着,希望在临走前再见褚铮一面。可惜,褚铮醒来后继续搜索沈浩的下落,没时间送机。
候机大厅里,沈绍忽然问他:“伤还疼?”
“好多了。”秦白羽随口回答,并未将沈绍的关心放在心里。
沈绍说:“不疼,就是放下。往前走。”
谁会想到沈绍居然鼓励秦白羽放下,往前走呢?至少,秦白羽没想到,为此惊讶了很久。也为此,认认真真思索了一路。
一天一天的数着,盼着褚铮回来。秦白羽跟第一次谈恋爱似的,没有个安稳时候。傻笑、发呆、愣神统统表现出来。害得他身边的同事们以为他生了病。
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秦白羽反倒不敢靠前了。怎么说呢?说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会不会太没诚意?会不会太直白?
最后,还是沈绍提醒他:“他们只有一天休息时间。别错过。”
站在沈绍的办公室里,秦白羽第一次说:“沈董,我想请假。”
沈董大手一挥——准!
刚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间,行李包还没打开,褚铮就接到了秦白羽的电话。秦白羽说,回来了?忙不忙?不忙的话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褚铮说,不忙,晚上我请你。
秦白羽心跳过速,咽了口唾沫,说,不用你请,来我家吧。我做菜。
褚铮大大咧咧地说:“行啊,晚上八点我准时到。”
不到八点,褚铮敲响了秦白羽的家门。
房门才打开,日思夜想的人站在眼前,秦白羽的心各种忐忑紧张!
褚铮倒是很坦然,递上带来的礼物。礼物相当奇葩!是一盆长势颇好的君子兰。
秦白羽愣了,遂问:“你确定我不会养死?”
“好养,我教你。”
秦白羽失笑,说:“进来吧,还有一个菜,做好就可以吃饭了。”
再次踏进秦白羽的家,褚铮显然比之前更放松。脱掉鞋子和外衣,很自觉地走进厨房,帮秦白羽做饭。
结果越帮越忙!
把碍事先生轰出去,秦白羽总算可以安心把最后一道菜做完。端着盘子上了桌,看到褚铮对着刀叉蹙眉。秦白羽的心咯噔一下,忙说:“我不会做中餐,你不喜欢西餐?”
“没!”褚铮说:“我不挑食,特别好养。”
这是可以养的意思吗?
秦白羽的紧张不是假的!他没追求过谁,更没有主动表白过。褚铮开了他的先河。
“我去拿酒。”秦白羽涌到嘴边的告白到底没能说出口,灰溜溜地去隔壁房间拿酒。这会儿他想着,气氛够不够浪漫呢?要不要找几根蜡烛,来个烛光晚餐什么的。
不必了吧?烛光晚餐会不会太刻意了?早知道这样,买点花就好了。买花也不行吧?买别的不好看,玫瑰又太露骨。
褚铮等了半天,秦白羽还没回来。他喊道:“白羽,你是拿酒,还是酿酒呢?”
听见了召唤声,秦白羽返回餐厅。给彼此的酒杯斟满,首先说:“欢迎回家。”
褚铮一仰脖,干了!
这把秦白羽心疼的!好酒都糟蹋了,你就不能慢慢喝?
褚铮咂咂舌,笑道:“这酒不错。给我这种大老粗喝,可惜了。”
“可惜不可惜,要看喝酒人的心情。”秦白羽笑着说:“只要你喝得开心,就不算可惜。”言罢,也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秦白羽难得有豪爽的时候,褚铮看着心里畅快。说:“我不贪酒,也不大会品酒。心情好了,会喝点。心情不好的时候,滴酒不沾。我很少喝醉,酒量很大。”
“酒量大?啤酒能喝几瓶?”秦白羽问道。
褚铮说:“啤酒啊,没数儿。”
秦白羽:“白酒呢?”
褚铮:“两瓶高度的。”
秦白羽:“那红酒呢?”
褚铮哈哈一笑,说:“这就是水啊。”
主人家面色一正,“你等等!”说着,起身去了藏酒的房间,很快拎出两瓶八十年的茅台出来。
褚铮两眼一亮,“你自己买的?”
“不是。”秦白羽实话实说:“都是送给沈董的。他不喝,都给我了。”说着话的功夫,两瓶白酒已经打开,给了褚铮一瓶。秦白羽说:“不用杯子了,就对瓶吹!”
这是什么节奏?褚铮傻傻分不清楚。
这顿饭吃的不论不类。西餐配茅台,竟然出奇的搭调。很快,茅台剩下一半了。俩人居然都没红脸醉酒。
褚铮咧着嘴哼哼笑着:“行啊白羽,有点酒量。”
秦白羽照旧斯斯文文的,推了推眼镜,跟着笑道:“好说。啤酒我也没数儿,白酒高度喝完两瓶照样走直线。至于红酒,只是我的饮料而已。我也从来没醉过。”
“你别告诉我,沈绍找你做秘书是因为你酒量好,能喝!”
秦白羽笑着摇摇头,单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着褚铮:“他找我,是因为我能给别人带来好运气。”
什么意思?褚铮不解地看着他。
“养父收养我的时候,事业正处在瓶颈期。我到家不足三月,他连续做了好几笔大生意。他说,我是他的幸运星。至于沈绍……有一天晚上,他在酒席上甩了客户的脸,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说,你这么做不对,烂摊子还得我收拾。你要走就走吧,我不会给你开车,给你叫司机。沈董一个人去坐地铁,遇到了毅森。”
有点略神奇!
褚铮想起,在抓捕沈浩的那天晚上怪物出现了。如果不是秦白羽听见声音通知了沈绍,一科的人说不好会是什么下场。
果然会带来好运啊。
“但是……”秦白羽话锋一转,说:“好运都是别人的。我以前的那个,算是情人吧。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个黑手党家族的小律师。我们确立关系,他的地位逐渐提高,最后成了教父的左膀右臂。他需要很多好运,需要我为他的好运奉献一切。我失去养父留给我的所有遗产,还差点丢了命。”
这时候,褚铮再也笑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秦白羽解开了睡衣扣子,露出里面的伤疤,“你是员警,有经验。你想过这些伤疤怎么留下的吗?”你能接受吗?
褚铮喝了一大口白酒,一本正经地说:“鞭子、烟头、铁棍。”说完,瞥眼秦白羽在桌下面的双腿,“枪托、钉子、烙铁,还有……”
秦白羽半眯着眼,“还有什么?”
褚铮淡淡一笑,“还有你的坚强。”
心口很紧,紧的不能呼吸。视线开始模糊,一点点的泪光让他看不清褚铮的脸。
褚铮没有去安慰看似要哭出来的秦白羽。
秦白羽说,自己的确很坚强。这事换了谁都会心灰意冷,生不如死。他挺过来了,不去说期间有怎么样的过程,不去想心里的悲痛和愤恨是如何平息。他走过来了,重新开始。为自己谋一个更加幸福的未来。
所以说,我还是很坚强的。
“褚铮,你起来。”说完了这些,秦白羽口气轻松,“往旁边走几步。”
别说站起来走两步,就是秦白羽要他跳个草裙舞褚铮都干得出来!可走几步说明什么?
随着褚铮站定,秦白羽也起了身走过去。
眼前的人越走越近,走到跟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然后……
秦白羽展开双臂,抱住了褚铮的腰。将自己贴近他的怀抱。
褚铮:“……”
“我喜欢你。”秦白羽听见自己这样说。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生活。以前的事我不能说的很明白,我觉得你知道。即便我不说,你也知道。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我们能不能……”
“白羽……”褚铮终于清醒过来,抱住了秦白羽。咂舌抱怨,“你想好了?我这个工作性质很危险,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更指不定哪天就殉职了。你真的要想好。一旦沾上我,可就甩不开了。”
“想好了。”秦白羽幸福地说:“我有强大的承受能力,可以接受你的一切。我可以耐得住寂寞,等你回来。我很执着,认准了就是一辈子的。”
褚铮苦笑一声,“要了哥的命啊,你这是!”
“我比你大!”
褚铮这混不吝的,马上没了正行,逗弄着说:“白羽哥,把头抬起来,让弟弟亲亲。”
虽然有点不适应,却喜欢的要命!
褚铮是手托起秦白羽的下颚,看着红润的唇吻了下去。
褚铮把秦白羽藏在家里,藏在自己的心里。跟谁都没说。
一科那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贼精贼精的。洛毅森看出褚铮有点不对头,却没深问。那会儿,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闲心过问褚铮的事。
后来,秦白羽曾经的情人忽然出现。把他堵在家里,逼着他回去,逼着他再给自己卖命。当时的秦白羽已经被褚铮教的很“好”了,指着那人的鼻子大骂:“我a!”人渣听得懂国语,顿时惊呆了。深得褚铮真传,秦白羽抄起所有能拿到的东西,全部招呼在对方身上。只可惜,对方也有点身手。
秦白羽还是不怕的。毫无理由的相信,褚铮会来救他。
没有五彩祥云,没有金缕战靴,褚铮还是及时赶到了。英雄救美谈不上,他只希望秦白羽不能脏了手。这种人渣,还是他来收拾比较稳妥。
他把人渣带到一个人烟罕迹的地方,先暴打一顿再说!
人渣被打得面目全非,说着一半国语一半英语,嘲讽褚铮捡了他的破鞋。于是,褚铮硬生生拗断了他的脚骨。
“还有什么词儿?”褚铮蹲在地上,拍打着人渣的脸,“尽管骂,我都听着。”
人渣骂褚铮,骂秦白羽。甚至还骂了沈绍。骂了好半天都是用的英语,褚铮不满地咂咂舌,一拳下去,打飞了人渣的几颗牙齿。
嗯,感觉爽多了。
后来,人渣被打得实在熬不住,先要主动交代当年的事实。没想到。褚铮不停。
人渣到底对秦白羽干了些什么,褚铮已经猜到了几分。
褚铮拍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说:“一呢,你说完了,我会忍不住一枪崩了你;二呢,想知道以前的事,我会听白羽说。你他a的算老几啊?”
包括秦白羽在内,谁都不知道褚铮还混过一阵子的帮pai社团。那时候他还年轻,纯纯粹粹的愣头青一个。高中三年级,名声就在外了。好在jg校的招生简章挽救了这厮,没让他继续滋生出一颗狠辣的心。
可骨子里,褚铮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铮哥。
人渣被绑了手脚,堵住嘴,扔进后备箱。指不定就有废物利用的时候。别说,他还真给人渣找了事做。
引起鸿鹄会所的一场大火,一科的人都在暗中鼓掌叫好。特别是洛毅森,屁颠屁颠地追问那个放火的哥们是谁?必须给朵小红花。
褚铮哼哼冷笑,抓着洛毅森耳语一番。洛毅森那俩大眼珠子一瞪:“尼玛,人呢?”
人渣最后的下场已经不能用“非常惨”来形容了。知道这事的,只有褚铮和洛毅森,哦,还有帮忙善后的沈绍。至于秦白羽,他什么都没问,乖乖听褚铮的话,在家里养身体。
褚铮说得很简单:“养好身体,等我回来。”
秦白羽笑得温柔,低声问道:“你也注意休息。回来我验货。”
验货什么的,不要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