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在外面等了很久,愣是没有见到南北出来。又等了会儿,等到超出南北以往泡澡的时间,终于按耐不住,他起身冲了进去。
推开门,直面看见南北仰躺在浴池里睡的正香,手机掉在地上。
陆想不敢耽搁,两步并成一步走上前,手指触摸水面,温凉的触感让他眉头紧皱。
这家伙...
南北睡的太死,直到把她打横抱在怀里,才被冷意惊醒,迷迷糊糊见到面前之人是陆想,硬是不安分的就要往他怀里蹭。
弄了个他满身的泡沫。
陆想低呵:“别动。”
“冷。”
南北委屈巴巴黏糊的声音让陆想闭了嘴,他妥协了。
是的,他妥协了。
这谁受的住!!!
“我不想...不想冲水!”
“我讨厌花洒。”
“水...进眼睛了。”
“头发,头发,你扯到我头发了。”
“别捏我,陆想,你别拉我!”
“......”
一场战争级别的洗漱从开头到结尾,都是在南北叫喊声中度过,等整个人被陆想扔出来,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南北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满眼抱怨,看着浑身湿透的陆想心中碎碎念。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她这是这辈子最遭罪的时刻。
“阿嚏。”
南北鼻子发痒。
“阿嚏,阿嚏。”
一想二骂...三感冒...
她感冒了...
南北并不知道陆想出去干嘛了,等她再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虎躯一震。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杀气走来了。
“喝完。”
一杯冒着白色热气的红糖姜水摆在她面前,量大的吓人。
南北心中胆怯,“可以...喝一半吗?”
陆想反问,“你感冒可以光头疼不咳嗽吗?”
“.......”
不能。
南北认命接过杯子,吹了吹,小心翼翼喝了一口,眼睛看着陆想湿透的衣服。
“哎呀,你快去再洗个热水澡,然后换身衣服。”
“嗯。”
没动。
“我会喝完,我保证。”
“嗯。”
还没动。
“我真的会喝完。”
“嗯。”
依旧没动。
南北泄气,算了,一口气干完。
陆想看见南北递过来的空杯子,还有那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心中有点想笑,处于面子不能崩塌,还是绷着一张脸。
南北惹着往上翻涌的波涛汹涌,她摆着手,“快去洗澡。”
“嗯。”
这次,陆想终于动了,他再一次进去浴室洗澡。
南北缓了好半晌,才平复胃部反应,看着对面柜子上的空杯子,灵机一动。
他不刚刚也着凉了吗?是不是也得需要一杯红糖姜水?还是一大杯那种。
说来就来。
从暖哄哄的被子里出来,一溜烟跑到一楼厨房,去煮暖心红糖姜水。
等陆想再次从浴室出来,南北已经回到床上,只不过柜子上那杯空杯子旁边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棕色液体。
陆想看着眉头紧蹙,回头看向南北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严厉的黑暗。
南北脖子一缩,蜷在被子里弱小又无辜,怯声怯语:“我...我就是怕你着凉,你刚刚不是穿着湿衣服下去给我煮红糖姜水了吗?我...我们互帮互助,礼尚往来,你来我往,友谊共存吗...”
陆想一言不发,走过去端起来那杯红糖姜水,大致感觉了一下水温,麻利地仰头一饮而尽。
南北把这些看在眼里,心中并没有刚开始想的那样愉悦,反而觉得她自己好幼稚。
明明就是陆想对她好,反过来她还要借着也对他好的态度去捉弄他。
她...太坏了。
“同桌。”
不知道是南北因为内心愧疚还是刚刚三个喷嚏的原因,声音闷闷不乐。
南北披着被子慢慢挪到床边,半跪在床上直起身子张开臂膀。
“抱。”
陆想最受不了她这种可怜巴巴的撒娇,委屈的小模样直戳他心房,让他心里柔软的不像样子,恨不得把她深深藏在心里,一个人看。
就在南北身上被子即将滑落刹那,陆想上前几步,连带着滑落的杯子一起抱她揽入怀中。
“同桌...”
“嗯。”
“抱。”
“抱住了。”
“用力抱。”
“你会疼。”
“那...你往下点,让我进你怀里。”
“好。”
陆想顺着她的意愿腿半扎马步,让她缩进怀里。
南北闻着熟悉的味道,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太坏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不起。”南北声音小小,似乎只能自己听到,“刚刚,对不起。我真的太坏了。”
南北的检讨大会就此开始。
“你说你明明就是为了我好,你连湿衣服都没换就帮我去熬红糖姜水,完了我还借用关心你的名义,去捉弄你。”
“陆想,我是不是太坏了,哎呦,我一定是太坏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我吧。”
“那样子我不就是小人与小女子都占了?”
“太坏了,太坏了,我真的太坏了。”
“对不起,以后我不这样了,我改。”
“同桌,我改行不行?”
南北自己说的口干舌燥,从陆想怀中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刚刚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参半。”
其实他全部都听见了,她说的每一句话,一次不差皆入他耳。
她刚刚自我检讨的模样格外讨喜。
“那...算了,没听见就没听见吧,我只说一遍。”
“嗯。”陆想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的红糖姜水。”
“你...你别说了。”南北再次把头扎进去,“陆想你别说了。”
“好,不说了。”
南北满脸羞得通红,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小家伙。
“困了么?”
“没有。”
“想做点什么?”
“想抱着你。”
“好。”
夜漫漫,情正浓。
两个身影相依在一起,女子喋喋不休说着什么,男子安安静静听着她讲话,偶尔回应她几句。
月亮高挂,星辰漫天。
回忆说多了,渐渐困意袭来,诉说的声音越来越小,靠在陆想身上的脑袋越发沉重。
最后嘟囔着,“我困了。”
“睡吧。”
“好。”
陆想睡前担心的事情,在半夜应验了。
南北感冒了。
沉重的呼吸声惊扰了睡眠浅淡的陆想,他伸手一摸,发烫的触感让他蹙眉不语。
伸手打开床头灯,黄晕的灯光照在南北红涨的脸上,瞬间驱赶走陆想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