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我都睡的不踏实,反复的梦见红依。因梦惊醒后,索性就不睡了。翻了身想着再躺会等碧儿进来为我梳妆,今日就要回去王都了。
“怎么,做噩梦了?”怀孝的声音传来是令我没想到的。我听着感觉不到真实,这一宿的梦让我一时间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忽然谁的胳膊搭上我的腰间,我本能的缩着身子向后躲去,却被那人一把抱在怀里。
“睡吧,这次我抱着你,你就不怕了。”头顶怀孝好听的声音传来,鼻尖里怀孝身上阵阵龙涎香的味道令我心安。我调整了姿势,在他怀中睡着了。
第二日,回去王都的路上,我让马车在被劫的地方停了下。外人以为我是为被劫的事惊扰,可我心里明白我不过是想在这里最后的祭奠一下那位只与我相处几日的故人。
“起风了,早些赶路吧。”怀孝给我披上一件披肩,安慰的与我说到。最近几日,因大姐和红依的事我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接连失去两位亲友的打击让我并没有注意到怀孝异常的举止。不知为何从地牢里出来后,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多了几分温情。
马车里,我一副懒散的模样靠在车舆上。说:“王爷,向染想求你恩准让我回趟家。我总觉得大姐就在我身边,她一个人葬在行宫怪孤单的,我想带她回家。”
“好”
就这样,昭明王府的马车从行宫离开后没有回去王府,而是去了相府。
“唉!若怡糊涂啊。”
回了家我原原本本的将大姐的死和我的遭遇讲给了爷爷,当然我并没有讲起季果受冤和自己入狱的事。听我说完,父亲和娘亲只是默默的叹气。爷爷拍着椅子的扶手,不住的说大姐糊涂。
“爹,你别这样。”
‘啪啪’两声耳光,父亲急急的劝住着爷爷。只听锤桌的声音和爷爷语带后悔的说:“是我这个做爷爷的不是,害了自己的孙女。”
“不愿父亲,若怡的惨死有我这个做爹的责任。是我没有保护自己的女儿,才叫她,叫她……”说着说着父亲说不下去了……
晚上,我回去卧房,怀孝未与我一同归家,先去了皇宫复命。此时他应该是回了王府,毕竟那里有他思念的人,那个等他归家的她。
躺在从前的床上,心里总觉得陌生的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我而言别院的床才是我熟悉的。屋外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应该是碧儿来给我送药。我翻了个身,面对着门口的方向说:
“药就搁那吧,碧儿,你先出去,一会我自己下地喝。”
“怎么还没睡。”
“怀孝?”
听见是怀孝,我坐起身。只觉他向着我的床边走来,矮身坐在坐下,说:“嗯,王兄拉着我议论起边关的战事,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你怎么还没睡,又做噩梦了?”边说,他边为我拢了拢凌乱的头发。
“你怎么来相国府了,不是……”不是应该回王府去吗?
他未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说:“今天是我的生辰。”
一时间我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想了想,说: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我摸索着想起身下地,他扶起我,为我简单的穿上外衣。我俩出了房间,去了寝房后的一个花园,又由着花园里的一条小径来到府苑内的一片树林。我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在走了第十三步后停下,问他:“前面可是有一棵三人合围宽的大树?”
“是有一棵粗壮的树。”
“那就对了。”他就站在我旁边,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带我上去。”
“上去?”他疑惑着,但还是抱起我施轻功上去树上。现下是黑天,外人很难看出这树冠里掩映着一间供人休息玩乐的树屋,原是父亲送给哥哥的成年礼。
他抱着我进来树屋内,我依着记忆拿出藏在角落里的火折子,直言让怀孝点上屋顶的缸灯,一是为取暖,二是给他照亮。
“没想到,这老树上竟还藏着一间房屋。”怀孝的话里满满都是惊喜,像极了向泰儿时第一次见到胡国来的戏班时雀跃的模样。我站在原地笑着听他发出赞叹。
“这里原本是父亲送给哥哥静思的地方,不过哥哥少年离家去了边关,这里就成了我和向泰逃学时的去处。”
“你竟会逃学?”这个十二皇子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说。我语气含笑的问他:
“难道你就没有过么?”
“没有,母后不准我做这样的事。”
“那下次我带你‘逃学’感受下。”
“嗯,怎样逃呢?”
“那还不容易,再遇上个什么宴会,我假装生病,王爷送我回府,不就是‘逃学’了。不过,你可得演的像一点,别露出了马脚。对了,为何今日你生辰却不见有人为你庆贺?”我道出心中疑惑。
他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告诉我:“我是不过生日的,因为母后生我那天刚好是先皇太后驾崩的日子。父皇说我不详,从不许我过生日。”
谁能相信,他是皇后娘娘生的嫡亲皇子,却因为一个不可避免的理由从未过过生日。这可能也是皇后选了六皇子而没有选他做皇帝的理由。想起从前我生辰时,相府的热闹欢愉,心里不禁为他难过。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只觉一双修长的手指扶上了我的眼睛。
“那个人是谁?”怀孝的语气虽严肃却完全没了常日的凛冽,反倒是多出一份温柔来。
“什么?”我问。
“那个害了你眼睛的人是谁?”
“我忘了,他是谁都好,大概我已经不恨他了。”
说完,她搂着我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我又哼起了那晚竹林里遇见他时唱过的歌。
“满天的星星呦,云彩的脸儿红了呦,月亮透过树梢悄悄来到啊……”
还没唱完,他扳过我的脸,在我的眉心轻轻落下一个吻。我本能的向后躲,他却紧了紧抱我的双手,让我俩的额头贴在一起。这样亲近的距离和那个意外的吻,让我一时间紧张的不知该将手放在哪里,突然他松开我腰间的力道,握住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胸前,语气轻快的说:
“成亲两年多,我看也是时候该圆个房了。”
我没说出口的拒绝全部都淹没在他那个缠绵的吻里,身体里撕扯的痛楚告诉我那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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