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像梦似的,怀孝抱着我施展轻功回到康灵馆,许是在温泉中泡的时间太久,回来的路上我竟在怀孝的怀中睡着了。碧儿找了我大半夜,回来却发现我安然睡在自己的床上,今日醒来便追着问我是如何回来的。我谎称昨夜碧儿去了太久,留我一个人害怕,自己便凭着记忆摸索着回来住处。碧儿不信,不住的问我,不过每次我都能将话题岔开。
“听说王爷今天一大早就走了。”终于碧儿见我铁了心的不想告诉她昨夜的事,也就不在追问下去。
我和碧儿正说话的空档,怀孝进了屋。刚进屋就将碧儿支走了,我按着礼仪给怀孝问安。他将我扶起,伸手为我捋捋鬓角的头发。我疑惑的问他:
“王爷不是去东荒了么?”
“嗯,马上就要出发。不知怎么,这次我总觉不安宁,想着走前来看看你。”我不自觉露出疑惑的表情只听他轻笑一声,接着说:“刚才宫里来信,怜贵妃已经被问罪入狱了,玉如意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嗯”
他握起我的手,说:“姜侧妃的事,我很抱歉。”
我摇摇头,宽慰他:“王爷不必自责,是我大姐命不好。”
“这次来行宫,我见你穿的单薄,回去让金总管给你添两件厚冬衣,这次选些鲜亮的颜色吧。”
我笑了,说:“好”
“你风寒未愈,那汤泉离你这又有些远。一会我命人将泉水打来康灵馆,你再泡泡对你的身体好。”
“嗯”刚说了一个字,怀孝突然上前抱住我。我总觉得,自打我出狱以来,怀孝的一举一动与过去相比有着说不出的不同,仿佛与他的交往中多了一些关怀与温柔。不过,之前发生的种种让我对他不敢有太多的期忘。想到过去,我不自觉的微微向后仰了仰,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但他却把我抱的更紧。轻轻吻了我的额头,贴在我脸颊,哀怨似的说:
“昨日你不该睡的那么早,看来只能等我从东荒回来了。”
又嘱咐了几句,他就离开去东荒办事了。第二日一早我和碧儿也坐上了回王都的马车。去时我的马车跟在皇帝的车队后,同诸位王爷的队伍一起。回来时我依着怀孝的车马仪仗,前方由王府的随扈开路,中间是我的车辇,车辇两侧跟着步行的随从,身后一队带刀侍卫负责护送。这一路我想着回府的事,整个人都消沉了起来。碧儿在车里服侍我,见我不爱说话,她也没有多言。
回去的路途虽遥远,但拉车的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始终保持着匀速前进。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随着一声马儿的嘶吼我整个人都随着车厢的摔出了座位。一时间外面侍卫的厮杀声,兵器间的相撞声,马的嘶吼,声声入耳。碧儿紧张的抱住我,我慌张的握着车舆里的栏杆。一阵厮杀声结束后,外面归于平静。突然车门被打开,一个粗犷的声音道:
“昭明王妃,请。”
这是昏迷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醒来,头像灌铅似的沉的不行,手不自觉的抚上额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碧儿,拿杯水来。”
“是”回答的并非碧儿的声音,也不是王府的小春。猛地想起之前的经历。我紧张的坐起身,忙问:“这是哪?”
“王妃请喝水。”刚才应答的女子似乎刻意不回我的问题,只是叫我喝水。我疑心有诈,不敢喝她递到手中的水。忽的,房门一响,那才拿水的女子又发了话:
“给公子请安。”
“你先下去。”那女子口中唤的公子将她打发了下去。
“王妃睡的可好。”
“姑娘既已知我的身份,何故绑我来此?”
“你怎知我不是个公子?”虽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她的语气还算客气。我想短时间内我应该是安全的。
“我曾对一个人说过,瞎子目盲,一双手和耳朵就是瞎子一双眼。”她虽故意压低嗓音,刻意装作粗犷浑厚。但本质里的婉转清脆是骗不了人的,听这声音约莫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
“姑娘还未回答向染的身份,既已知向染的身份,何故绑我于此。”我不等她回答,便追问起她绑我的原由。
“从宫里掳个娘娘难于上青天,而众多皇亲中,只有将你拐走,才能引起宫里那人的重视。所以,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人伤你性命。只需几日,我便放你离开。”
此刻我来不及细琢磨她的一份解释,慌张的问起:“碧儿呢?”
“她很好,你放心,只是最近不能伺候王妃了。”说完那女子便离开了。她虽说碧儿无事,但没听到碧儿的声音,我还是觉得忐忑不安。
我被囚禁于房中,由昨日为我递水的侍女伺候。除了日常生活起居的琐事,那侍女从不与我多言语。但至少目前我还是安全的,昨日那女扮男装的女子说想掳劫宫中娘娘难于上青天,又说想宫中大乱,那么她或者说她们的目标就应该不是怀孝和相府而是宫里,这点倒是令我稍感心安。而她又清楚的知道我的身份,喊我‘王妃’,想是知道我身份特殊,如果我失踪不见,那么碍于昭明王府和相府的情面,皇帝必会下旨查我的踪影。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碧儿,但我整日被拘束在这间房屋中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赶快找到昨日那位‘姑娘’才是。正想着,屋里的婢女小心翼翼的说:
“王妃,少爷请你去。”她口中的这位‘少爷’应该就是昨日来见我‘姑娘’吧。
我被她扶着左拐右拐的去了另一处建筑内。这一路潮湿的松香阵阵,又有断断续续的流水声,听见并不像是山涧的溪流,更像是东瀛园林里的‘逐鹿’。多年前王都里许多达官显贵都喜爱在府里的花园内设置一处这样的足制‘小品’,我猜着,这里应该是一处隐匿在山林中还算体面的宅院,而这主人的身份应该也是不简单的。
总算是进了屋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向染,你没事吧?”
那声焦急的询问居然是怀忠,他不是回去王都了么?怎么会在这?他与那女子又有何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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