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日子总是痛苦的。闪舞.尤其是陪床的不靠谱的情况下。表姐怀着孕,总不能让她夜里来照顾我,至于大师兄,门都进不来还能说啥。没办法,只剩下小诗了,起码她还知道帮我采蘑菇。当然,夜壶我是绝对不用了,坚决要起来上厕所。
我住院的第三天开始,一到晚上病床就让小诗霸占了。幸好我恢复的速度惊人,我想这应该跟以前小诗吃过的那个血色花瓣有关,当时我那么重的伤,让小诗亲过以后立刻就好了。
睡觉挤一挤也就解决了,可是吃饭的时候简直要了我的老命。
“阿切!小诗,你能不能别在面条里放那么多胡椒粉。”
“哦,我倒在牛排上好了。”
“阿切!阿切!护士,我伤口又裂了!”
一周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坚决要求出院。
医院当然不同意,说我这伤重的不得了,随时都会挂掉,非要检查了再检查。检查结果让主治医生大跌眼镜。
“你是牲口吗?恢复得这么快!”
靠,你丫怎么说话的。
总之医生总算答应下午让我出院了。
就在我收拾完东西准备滚蛋的时候,阙根金来了,这小子是空手来的。
“老王,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你看我都能搬行李了你说我伤的重不重。”
马个吉你有没有诚意,我都要出院了你才来。
不过我看他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想必其中有隐情。
果然,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道:“我被警局开除了。”
“啥?”
“那天太激动了,把老霍毒打了一顿,这老狗跑去投诉我。”
“然后你就被开除了?”
“我们所长让我向他道歉,.后来所里把这事上报,给我弄了个欺压老百姓的典型,就把我开除了。”
阙根金说着把手机放到我面前道:“喏,你看我都上微博了。警察暴打烧饼老汉被开除。”
我看看还真是。
“楚州民警因琐事夜闯民宅,暴打六旬老汉,老汉儿媳受惊早产。”
这特么瞎编乱造啊,竟然有一千条评论。
“打起自己人来就是厉害,有本事去干小日本啊!”哟呵这又关日本啥事啊。
“警察就是狗!”这句大师兄肯定有意见。
“人肉他,让这种人在楚州,在整个之江省都混不下去!”
“无图无真相,小心被美分带节奏。”
“楼上五毛!”
“干死你个带路党!”
得,这几位还吵起来了。
“不看了。”我推开手机,看了看阙根金,这小子眼窝深陷,看样子好几天没睡好了。毕竟是铁饭碗让人砸了,还觉得无所谓的那叫阙大脑。
“你后悔吗?”
“后悔啊。”
“让你再来一次,你还揍吗。”
“必须揍啊,还得揍得他妈都不认识。只恨那天我手脚软了点,要不然非得让那老狗在床上躺半年。这老王八故意把孙女遗弃在路边,那就是故意杀人!打死他都算轻的。”
“这不就结了,这就是你的命啊!”
阙根金颓然长叹:“玛德这都是因为认识了你啊。”
喂喂这特么关我啥事。
“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把老霍送进去再说。”
“对!”可我转念一想阳阳的尸体都没了,“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怎么搞?”
阙根金道:“我找同事查过了,老霍是外来人口,持暂住证的,这人人缘又极差,.他孙女平时穿的很破烂,我拿阳阳出事时的照片给他邻居们看,领居们全都认不出来。”
“那岂不是没办法?”
阙根金撇撇嘴道:“你也太小瞧我们警察了,这事我捅给了陈志辉,不把那老狗弄进去我就不姓阙。陈志辉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咬着人绝对不撒口。”
老实说我觉得傻阙换个姓也挺好的。
“是啊,老霍这样的王八蛋绝不能放过他。”可我眼睛一闭,想象了一下方素梅抱着孩子忙东忙西,她老公坐在床上流口水的情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阙根金说了。老霍是他们家唯一的劳力,这要是进去了,方素梅怎么办。
别人家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啥,我摇摇头不去想他。
“我也跟妍妍联系了,她说这事一定跟进,正好把她的后续报道做完。可是昨天我带着她到屋底弄16号,发现那里在装修,那天看到的那么多尸体以及打斗的痕迹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问了周围的邻居,全都说从来没见过异常。”
说起高妍妍,我住院期间她来看过我一次,表达了对没能全程参与屋底弄16号的调查的遗憾。
不知道为啥小诗就是左右看她不顺眼,高妍妍坐在我身边聊天时,小诗全程嘟着个嘴。
高妍妍见状就结束了话题告辞了,离开前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什么意思?
“你找高记者做后续报道恐怕行不通,那个易寒所在的教派很有能量的。”易寒又不是傻子,他那么高的手段,毁尸灭迹还不会吗。
听了这话,阙根金沉默了,过了几秒他抬头道:“反正我饶不了老霍。”
“把老霍弄进去之后呢?你准备干啥?”
“没想好,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混一天是一天呗,反正我还有点积蓄。”
玛德你小子轻松啊,我特么还要养一个姑奶奶和一条狗大爷。
想到这里,我是一刻也躺不下去了。
我要干活,马上出院!
过不多久,小诗来了。我正和傻缺对坐着喝水。傻缺她已经很熟了,也不避讳,笑嘻嘻就进来了。
“哥哥,我刚才去看阳阳了。”小诗心情很好,坐到床上拉住我的手道:“他好小,真好玩。我们也生一个吧!”
阿噗!
我差点呛死,满口的水全喷到了傻缺脸上。
“小诗,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我们再生。”
小诗嘟起嘴巴摸着自己的小胸脯道:“长大了好多了!”
“啊”阙根金痛苦地捂住了眼睛,“你俩够了啊!这是要虐死我这条单身狗吗!”
接着我办好出院手续,走出了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大师兄已经在这等我了。为了弥补傻缺心灵的创伤,我请他吃午饭。地点就在彪将军快餐店,这里不歧视狗。
老板看到我来了非常高兴,亲自招呼我,我也就点了满满一桌菜。
我喝米粥,小诗吃肉,大师兄啃骨头,傻缺喝酒。
小诗心情好了,饭量又变得很大。一手鸡腿一手猪蹄啃得满嘴流油。
阙根金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道:“小诗妹,妹子!我喜欢!”
我抄起块鸡骨头丢到他脑门子上:“怎么说话的?”
“我话没没说完。我就喜欢小诗妹子吃东西的样子,喜庆!来,我来给妹,妹子拍个视频,放到网上去,肯定火!”
说着他举起手机就拍。
“你干啥!”我赶紧把他的手拍开,“小诗能让你瞎拍?”
“切,小气!”阙根金收起手机,端起面前的半瓶红星二锅头道,“玛德做警察的时候怕怕这怕那,中午酒都不敢喝。从今天开始,老子要喝个痛快!”
说完一仰头就干了,红着脖子道:“老板,再来一瓶!”
话音刚落,咣当一声就趴桌上了。额头磕在饭桌上。那声音大的,我一听就疼。
我正要过去扶他,这小子哗啦一声又坐直了,左右看看嚷嚷道:“哪个王八蛋推我!”
声如洪钟,恶行恶相。
周围的食客纷纷把凳子拉远了一点。
阙根金嚎完这嗓子,又跟面条似得出溜到地上了,一把抱住大师兄的狗头,嚎啕大哭:“姐姐我对不起你啊!我把工作丢了,我再也当不了警察了!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啊!”
这孩子以前酒品没这么差啊,看来丢工作把他打击惨了。我默默掏出手机开始录制视频,这画面真是太劲爆了,录下来放到网上肯定火!
“妍妍你不嫌弃我真是太好了。木啊木啊!”阙根金接着撒酒疯,扳住大师兄的脑袋狂啃,“我就怕配不上你。你知道吗,你真的好像我姐姐。唉嘿嘿呀我为什么这么没用啊!二十五岁了一事无成,现在警服都丢了!”
“汪呜!”大师兄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挣脱傻缺的控制,跳出去后摇摇尾巴,一道黑影就落到了傻缺的嘴里。
“汪汪汪!”傻缺又开始学起狗叫了。我去啊傻缺你惹谁不好要惹这条小肚鸡肠的土狗。
周围食客纷纷拿出视频狂拍。
我看这实在是不像样,跟老板喊一声账先记着,接着赶开拍照众人,扶起傻缺先走了。
这小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死沉死沉的,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想起他在地上喊得那些话,我不禁心有戚戚,老子特么二十六了啊,老子也没工作了!再想想我连一点道术都不会,打起架来就跟废材一样,突然也很想哭。
我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车停稳了一看,又是老熟人。
这不是那个老司机嘛!
“哟!这么巧啊,上哪儿啊大兄弟。”
“是巧嘿,你是老季吧!”
“汪!汪汪!”傻缺还在边上叫着。
老季哈哈一笑:“我就是老季巴!上车吧。”
我扶着傻缺进了后座道:“找个最近的旅馆。”
“大兄弟口味越来越重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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