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答应,师傅都发话了,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我今晚也不准备回去,干脆替他值得了。
老蔡临走前对我说:“明天台风过境,工地停工,你小心点,到天亮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嘿这老东西,还挺傲娇。
我们工地由于离潘氏庄园比较近,无论进度再赶,夜间都是不施工的,据说是因为庄园的男主人,也就是武先生,最讨厌光污染。而工地照明用的钠灯又实在太给力了,因此晚上从来不开大灯,到了六点来钟基本都收工了。
前两天工地的专职值夜人得了肺炎,住院去了。工头只好安排工人轮流值夜。老蔡这个班实际上是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时间格外长。
大师兄不知道死哪去了,它身手好,还不至于被人炖了火锅,我也就不去管它。
下午收工后,我和小诗早早吃过晚饭,到工地值班。过了七点,工人们陆续离开,工地里普通照明用的白炽灯也都一一关闭。偌大的工地只剩下我和小诗两个人。
我和小诗在工地值班室里待的实在无聊,打着手电巡视了几遍工地,也才8点钟。
小诗忽然指着天上道:“师兄,我们还是到塔吊上去玩吧。”
我抬头看去,城郊的光线比市中心弱多了,月亮让乌云盖住,天上能看到零星几颗星星。
我们就披着月光爬上了塔吊,挤在驾驶室里,一起看星星。
这几天我让老蔡逼着看了几本书,因此看着那几颗星星,脑子里突然冒出首诗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我勒个去,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居然抱着小诗,在塔吊上吟诗?
“师兄,我喜欢你抱着我。”
“我也喜欢抱你啊。”
“你会不会一辈子抱我呀?”
我让她问得一愣,不禁想起一句俗语。
吟得一首好诗不难,难的是吟得一辈子好诗啊。
我还没有回答,小诗转过身来,跟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前胸,脑袋使劲往我怀里拱。闪舞.
慢慢的天上的星星都被乌云遮住了,四周一片寂静。
起风了。
气温本来就低,我抱着小诗就更觉得冷了。这么巧老蔡的外套落在驾驶室了,这外套很旧了,非常宽大。我就拿来盖在身上,轻轻哼着歌哄小诗睡觉。
玛德这外套一股烟味,就是实在太冷,只好忍了。
驾驶室在寒风中轻轻晃动着,就跟摇篮一样,摇着摇着,我也跟着睡着了。
……
第二天我是让手机铃声惊醒的。外边风大,驾驶室摇晃得很厉害。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刘管家打过来的,这个点刘管家找我干什么?正好,我也不想再住下去了,今天干脆就把账算清楚,马上搬家。
“喂,王先生吗?”
“是我啊,刘管家啥事啊。”
“万分抱歉,麻烦您赶紧来庄园一趟。您的爱宠正在庄园乱跑,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想作为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您肯定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请您务必尽快回来处理。”
卧了个槽,约定这个词不能随便乱用的啊大叔。
再者,上次刘管家只让我把狗带出去两天啊,今天都第三天了,大师兄回庄又怎么怪得到我头上。
“师兄,怎么了?”小诗也被吵醒,揉揉眼睛,擦擦口水问道。
“回去吧,大师兄又惹祸了。”说完我带着小诗下了塔吊。
下去之后还被工头一通埋怨:“行啊,王小五,跟你师父一个德行!早上来的兄弟到值班室找不见人,又没你电话,还以为你丫翘班了。哪知道你竟然在吊机上头,别人都是车震,牛逼点挖掘机震,你小子塔震!一会台风来了把你的驾驶室吹到天上去,你就可以玩天震了!”
震你妹!
不过这工头也是为了我好,我也就缩缩头不吭声。
工头又拿着扩音器大喊:“还有没有人啊,马上要起大风了,都别在工地待了。”
天上乌云密布,风已经挺大了。我赶紧带着小诗跑回庄园。
等我急匆匆回到庄园,就见到房子西边围了好多人。35xs
还有些佣人拿着扫把、棍子正在围堵大师兄。
大师兄这狗东西左冲右突,看样子要往地窖那里去。
再看那地窖的门,洞开着。
这就有意思了嘿,难不成武先生昨晚又在下边!
啧啧,看这阵仗,狗男女们是不敢出来了吧,哈哈哈活该!
我四下一扫,没见着潘丽姿和她儿子。这么精彩的场面他们都不在,真是太遗憾了。
“王先生,你可来了。”刘管家冲我招手,“快把你的爱宠带走吧。”
没问题,等我放个大招。
“小田田”
大师兄嗷呜一声扑街了,小诗赶在佣人们揍它之前,跑过去抱住了它。
他们回到我身边,大师兄使劲往我身上扑。
我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大师兄嗷嗷叫两声,在我手心划了一个血字。
我一愣神,这狗东西挣脱了我的控制,跳进了地窖里。
小诗嗖的一下也跟着跳了进去。
现场顿时就炸锅了。
我管它那么多,抢在刘管家前面爬了下去。
天天爬塔吊我算是练出来了,十几秒就爬到底下。
地窖顶上和四周镶嵌着柔和的照明灯,视线很好。
“汪汪汪!”大师兄在前头拼命叫着,小诗也冲我招手,我赶紧跟上。
大师兄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到那扇铁门前,不断地挠门。
小诗还没跑到,就抽着鼻子道:“师兄,里边有血!”
我这才看到地上有一条血线。
玛德那几个不要脸的都玩了什么,血都搞出来了。
身后传来刘管家焦急的喊声:“王先生,那里是主人的私人地方,你赶紧出来!”
“刘管家你快来,里面出事了!”
我也冲到了门前,趴到通风口上看去,只见密室正中,有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身上不断地往下滴血。
“卧槽,要死人啦,刘管家你快点来开门。”
身后,刘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把手往地上一指:“看到没,有血!你家主人快挂了。”
刘管家浑身一僵,脸色巨变:“怎,怎么会!”
“麻利点来开门啊!”
他这才回过神来:“我没带钥匙。”
去你娘的。
“小诗,砸门!”
我让开位置,小诗砰砰两下就把门撞开。
我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郑秘书、小芳、小梦摆着不可描述的姿势分散在密室的各个角落。身上正经衣服一件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有些还会动的。
武先生赤条条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一起,吊在密室半空,一滴血液正从他的家伙上往下滴。
“小田田,救人啊!小诗你闭上眼睛!”
这场面太污了,不能叫小诗看见。
刘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手忙脚乱去解绳子。
这货靠不住,我赶紧上去,跟他一起抱住武先生,大师兄高高跃起,一爪子切断了绳索。
我俩把武先生放在地上,这货命根子被切了个大大的豁口,都快断掉了。
我摸摸他的脖颈,脉搏很微弱,赶紧给他解绳子。这货脸色白里透青,手脚冰凉,估计是没救了。
刘管家却魂不守舍,扭着头不知道看啥。
“愣着干啥,报警,叫救护车,再不济你去找潘总啊!”
刘管家这才掏出电话,颤抖着拨号。
都什么时候了,这老货还有空东张西望,我也抬头看向刘管家刚才看的位置。
密室一面的墙上竟然有个洞!
仔细看还是个保险柜,柜门伪装成墙壁的样子,里面已经空了!
搞什么,老子还以为是女鬼索命,特么的原来是入室抢劫?
谁见过恶鬼会翘保险箱的?
“小田田”我余光瞟了眼大师兄,这货都爬到郑秘书身上去了,我赶紧叫住它,冲保险柜方向使了个眼色。
大师兄心领神会,跑到保险柜门上嗅了嗅。保险柜都能打开,搞不好是庄子里的内鬼干的。狗东西鼻子灵,说不定能嗅出是哪个。
“汪?”大师兄嗅了半天,跑回我的身边,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狗东西你啥意思?
“汪!”大师兄在我掌心迅速写了几个字:“就是你!”
我一口老血直上喉头,玛德连狗都怀疑我!
这时好几个佣人也到了,堵在密室门口尖叫连连,让我一通吼才消停下来。
刘管家叫了那个打扫卫生的大婶去找潘丽姿。
我们剩下几个人把武先生胡乱用衣服裹了裹抬到地面上,只等着救护车。
那三个女的也被抬上去了,她们的情况就好多了,呼吸均匀,看样子只是昏迷。
这时天色暗了下来,狂风大作,眼看着就要下暴雨了,我就让大师兄带着小诗先回房间。
过了一会,楼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被派去找潘丽姿的大婶失魂落魄地跑下楼,对我们喊:“死了,死了,太太死了!”
啥?潘丽姿也死了?
我们几个男的立刻冲上楼,跑进武先生夫妇套间的浴室里,只见浴缸里有一具白花花的身子,脸朝下浮着,头发散了一缸。
“玛德先把人弄出来啊!”我大吼一声,佣人们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果然是潘丽姿,脸都泡胀了,已经死透了。她的表情扭曲,哪还有平时明艳动人的样子。就是身子白的晃眼,园丁和厨师长还咽了一口口水。
玛德,色坯。
刘管家嘴唇哆嗦着,脸都发青了:“太太也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不还有个儿子吗,赶紧给他打电话啊!”
“哦哦!”刘管家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半天才拨出电话,电话嘟嘟响着就是没人接听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惊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