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华心急,就用眼睛瞟李濂,李濂挑了挑眉装作未见,这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韩暮华不好发作,李濂瞧她满脸懊恼,脸色更是涨得通红,配着一身素雅大方的衣裳别有一番妩媚。
等到他逗够了,才起身亲自拿出一个檀木小盒子递给旁边的徐嬷嬷,徐嬷嬷小心打开了看,才满面喜色的带着妙函妙珍两个送顾嬷嬷出门。
韩暮华不知道那东西是被他什么时候藏起来,但是一想到元帕上留下了什么,她还是羞窘的垂下头。
不一会儿有小丫鬟送早膳来,韩暮华与李濂在新房内用了早膳,韩暮华原本就不太喜欢这个新婚夫君,又经过昨夜的事,瞧着他就难受尴尬,哪里还有什么话要说,两人相对无言用完早膳。那边又有丫鬟过来通知。这次来的是大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叫碧螺,请韩暮华夫妻去清秋阁。
清秋阁是曹国公夫妻的住所。
这便是要完成大婚第二日的成妇礼了。
韩暮华不敢耽搁,虽然她与李濂夫妻关系不甚和睦,但是以后曹国公府就是她的家,公婆是她的长辈,她要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长辈不能得罪。
她不知道曹国公和曹国公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奉旨嫁到曹国公府,她心情忐忑焦虑,她再不愿意也不能抗旨。曹国公府看起来宁静祥和,但是哪个高门外表不是这样,当初韩国公府也是,好不容易在韩国公府有了一席之地,现在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她能做到哪一步她不知道,她也不能保证到最后她能不能忍耐的下去,不过她背后是韩国公府,她的作风和体面都代表了一府门风。即便心里仍是有怨恨,但她也不希望牵连到韩国公府,让祖父祖母难堪,甚至有可能被李濂捏住软肋用来要挟。他的夫君太阴暗,深不可测,她不能大意。
这场注定是政治婚姻,她并不抱有期待,在她还没有全全的对策之前,韩暮华愿意尽最大的努力维持表面的平和。
韩暮华回了碧螺,说这就过去。又让徐嬷嬷派了红包,碧螺接了红包高兴回去复命。
韩暮华不知道,李濂坐在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一直在注视着她的表情。虽然她脸上的冷情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清楚的落到了他的眼底,李濂深眸越深。
卯正,韩暮华同李濂一起,去曹国公夫人的清秋阁请安。完成成妇礼。
妙函和瑞雪捧着韩暮华给曹国公府众人准备的礼物一起,跟着去了清秋阁。
四月末的清晨,东方已有了红日破云而出,晨曦熹微中,韩暮华闻到了院子里盛放的荼蘼花香,混杂着墙角一排的淡粉色牡丹。浓烈馥郁,那在新房里久久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稍许的释放,她微微眯了眼。不禁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李濂回过头看到她这般放松的样子,晨光照在她白皙柔嫩的脸上泛着微光,领口处还透露了一半他昨夜留下的暧昧红痕,她微仰着头,像是慵懒的猫。他心里忍不住的就柔软一片,脑中忽然的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把这只爱炸毛的猫永远留在身边也不错。
韩暮华慢慢地跟在李濂身后,等出了院门,她才抬头看了一眼,“陶然院”,韩暮华记的没错的话,《时运》里写道:“邈邈遐景,载欣载瞩。称心而言,人亦易足。挥兹一觞,陶然自乐。”李濂这样一个心思城府如此深的人追求也是陶陶然而乐的境界吗?
她不禁深深的看了眼他的背影,若是从背后瞧,李濂身材修长,举止风度,除却那双幽潭般的眼,实在是算得上君子翩翩。不怪他即便是这样的名声,仍是为盛京闺阁女子所惦记。韩暮华有些不屑的撇撇嘴。
埋头向前走,李濂却突然停下步伐,韩暮华在想事情险些撞到他身上,他回过头来,挑着一双好看的眼就轻佻的问,“暮华可是瞧为夫的背景瞧的出神。”说话竟完全不顾妙函瑞雪在场,囧的妙函和瑞雪都低下头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韩暮华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哪知他不但不退缩,反而得寸进尺,李濂忽然俯身轻声在她耳边道:“暮华用这样勾人的眼神看为夫,为夫会忍不住的。”
韩暮华好不容易按下心中的恼怒,她觉得,这样长久下去,她定能被李濂锻炼出波澜不惊的气势来。
韩暮华咬着牙扯出一个笑容,周围还有来去扫洒的小丫鬟,再怎么着,她也不能丢了曹国公府二奶奶的身份。
她对着李濂使眼色,可是这个恼人的家伙软硬不吃,韩暮华不愿当众与他撕破脸皮,只好再三退让:“李濂,如果今日你好好配合我,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李濂挑挑眉,未想到她会这样割地赔款,笑了笑,仿佛这个买卖很不错的样子,这才满意的退开。
出了陶然院,绕过一条长长的雕花回廊,便是一片翠竹掩映的小楼。小楼院墙边种了一排排翠竹,高高的院墙砖对缝,看不清墙内的精致,只隐隐约约间,能望见里面的青砖粉墙。
韩暮华在韩国公府住的锦墨居里也有翠竹,只不过那是一丛斑竹,这院墙里的翠竹要比斑竹高大粗壮,显然不是一个品种,入眼就是一片新绿,让人心情大好,她不免就多看了几眼。院墙门楣上三个白玉雕刻而成的大字,书着:淑景轩。
院门上了锁,锁上有点微微斑渍,很明显院子已经不住人了,这院子离陶然院不远,又是一座小楼,站在二楼能将曹国公府花园里的那片荷塘尽收眼底,等到盛夏,搬了玫瑰椅乘凉定是不错的享受。可为何位置这么好的一座楼会被废弃,韩暮华不觉的就皱了皱眉。
李濂看到她望着这座翠竹遮掩的小楼若有所思,解释道:“这是从前冷姨娘住的地方。”
韩暮华听了更是一头雾水,等想再听下文,李濂却闭口不谈了。
韩暮华翻了个白眼。他一定是故意的。
走了大约两刻钟才到了清秋阁的正堂。
顾嬷嬷已经在外面等着,见他们来,忙过来迎接。
成妇礼不仅要拜见公婆,还有拜客。曹国公府各房的长辈、兄弟姐妹、妯娌、还有侄儿侄女。
韩暮华一进正堂就看到坐了满满一屋子人,她乖顺的微垂着头,大方得体,也不胆怯,曹国公夫人瞧了很是喜欢。
顾嬷嬷搀扶着她,让她站在一边,一会儿她会给她指点长幼顺序。
韩暮华一抬头就见到正位上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表情严肃,蓄着半长的胡须,皮肤微黑。额头宽而饱满,有些鱼尾纹的深邃的眼正打量着她,这便是曹国公了,她只在曹国公寿诞那日跟着韩暮欣一起远远瞧过一眼。韩暮华不胆怯,任由公公打量。
曹国公一脸严正的表情缓缓松动了下来。嘴角带了一丝笑意,虽然还是抹不掉他的肃穆,但是却让人亲和不少。
不过韩暮华不敢大意,像曹国公这样多年在政治上摸爬滚打的人,表情就是迷惑敌人的工具,她不敢自得的认为公公就是认同喜欢她。
丫鬟递来蒲团。韩暮华跪在蒲团上,端过一边茶盘上的香茗,高高的举过头顶奉到曹国公面前。道:“爹爹请用茶。”
曹国公接了抿了一口,笑道:“好孩子,乖。”脸上表情好似很满意她这个儿媳。
韩暮华又奉上了两双亲手绣的春鞋,鸦青色上面绣着仙鹤蟠桃,绣工精致。一看就知道针凿好。
曹国公笑着亲手接了,然后顾嬷嬷就将早准备好的檀木盒子递给她。这是曹国公给她的见面礼物,韩暮华起身将盒子交到身后的瑞雪手上。
然后丫鬟又在曹国公夫人面前放了蒲团,曹国公夫人微胖,穿了一件驼底团花杭绸褙子,玳瑁云纹挂珠钗戴在头上,一笑起来,眼睛眯缝起来,很是和蔼。
韩暮华给曹国公夫人敬茶,曹国公夫人拉了她的手拍了拍,还将手上的一只琥珀连青金石手串剥了给她戴,韩暮华也不矫情,大大方方收下了,同样奉上两双亲手做的鸦青色春鞋。
徐嬷嬷帮忙接了曹国公夫人给的见面礼,边上的小丫鬟这才将韩暮华扶起来。
曹国公夫人瞧她知分寸又明理,眼里都是满意,她是内宅命妇,不懂那些朝堂的纷纷扰扰,只想要家庭和睦,家族兴盛,她眼下关注的不是与韩国公府联姻这回事,也不是圣上赐婚带来的殊荣,而是自己儿子以后的媳妇是不是一个懂礼体贴丈夫、孝敬公婆的好儿媳。而韩暮华的表现她很满意,脸上自然带了笑。
韩暮华方起身,旁边就有人“噗嗤”一声,“新娘子真好看,又心思玲珑,就我是个蠢笨的,在咱们府上这么多年啊,也才知道爹娘喜欢鸦青色呢!”
这出口的声音带着女声的尖锐,又似乎真的像打趣一样,韩暮华记得这个声音,是曹国公府的大奶奶金氏。
韩暮华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李濂不管,她在公婆面前就能顺利,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使绊子。
这句话是在暗讽,她还未过门就打探公婆喜好,是个曲意逢迎的人!
韩暮华望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大奶奶金氏年未三旬,脸上画了浓妆,一张脸太过精致,认真瞧了像是一个面具,她穿了一身绣金牡丹纹亮缎滚边褙子、葱白底绣牡丹暗纹的八幅湘裙,戴着翠玉福寿嵌着红宝石的头面,华贵雍容,一见便知道是那种身份不凡的妇人。
韩暮华微愣。
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给她难堪的会是她,去年的曹国公寿宴时,她跟着老夫人便是金氏亲自迎接的,那时,她给她留下的印象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顾嬷嬷有些尴尬的在韩暮华身边道:“二奶奶,这是大奶奶。”
正堂中谁也没说话,好像都要瞧她怎么应对,就连李濂也只是安静立在一旁。韩暮华脸上没有露怯,也没有退缩,一旦她在曹国公府的第一仗失败了,整个府的人都会低看她。目前她还需要这个身份,不能怠慢。
韩暮华笑了笑,朝着大奶奶金氏屈了屈膝行礼,道了大嫂万福,然后才温柔娴静对着曹国公夫人说:“媳妇听闻青色,色相如天,就斗胆选了这种颜色给爹娘做了鞋面,还请爹娘不要嫌弃才是。”
色相如天,青色是苍穹的颜色,象征着富贵和威严。而韩暮华用这种颜色给曹国公夫妇做鞋,代表她将公婆敬为天,愿意孝敬公婆。做李家的好儿媳。
曹国公和曹国公夫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这孩子,让你费心了。”曹国公夫人满脸的亲昵,起先,她对韩暮华有意完全是受曹国公的驱使,她当初还担忧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小儿子会娶到一个骄纵蛮横的高门千金。但是随着对韩暮华越来越了解,她慢慢放下了担忧。
李濂也勾起了嘴角,对韩暮华的聪慧很满意。
金氏脸上笑着,夸赞韩暮华体贴周到,内心里却不是滋味,原本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不凡。与一般闺阁千金不同,但当时她与她没有关系,她纯粹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而现在她却成了她的弟妹,成了曹国公府的一员,与她同一个公婆,而且又是柔婉体面,出言有理。心思机敏的。曹国公夫人本就更为疼爱李濂,可是她丈夫不在身边。又没有儿女傍身,整日在曹国公府上除了一个大奶奶的身份,与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她倒是有心给丈夫纳妾,得个一儿半女,寄养在自己名下,好歹有个后,但是她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如果韩暮华再得曹国公夫人的宠爱,而她又有李濂在身边撑腰,她势单力薄,在曹国公府的地位定会动摇,曹国公夫人也不会再独宠于她,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就对韩暮华产生了敌意,笑容也越加的勉强生硬。
韩暮华注意到大奶奶金氏表情的变化,心里多了一层防备。
给公婆敬了茶,就轮到家中的叔伯婶婶们。
曹国公有两房兄弟,曹国公行二,大伯与曹国公模样相似,严肃刚毅,而三叔气质温文,大伯娘丰腴温柔,三婶柔弱可亲。
曹国公的父亲并非天朝重臣,原只是一个从五品京官,后来边境战乱,曹国公投了军营,在战场上打拼了十来载,血雨里谋得了这个爵位,当初他骁勇善战的美名传遍了边塞,边境的鞑子们只要听到他的名号便闻风丧胆。曹国公因此才得重用,逐渐成为一朝肱骨之臣。
李家也才因此发迹,大伯、三叔也沾了光。
曹国公府一家外表瞧着好似非常和睦,不过韩暮华并不相信这样的表层表现。
韩暮华一一行礼,给了鞋袜做礼物,大伯大伯娘和三叔三婶也还了礼。
然后是李濂的兄弟姐妹和各个房头的堂兄弟姐妹。
李濂是曹国公夫人的小儿子,上头只有一个大哥李宇,正三品武职外官指挥同知,常年在外,没有圣旨根本回不了盛京,即便是亲弟弟大婚,他也只能修书一封派人送了礼物前来祝贺。不过李宇却是心思细腻的人,人不在,却也给新弟妹准备了礼物,韩暮华请金氏代为谢过大哥。
正当韩暮华以为曹国公府的姐妹时,顾嬷嬷却引她来到一边,指着一个瘦弱的青年道:“这是咱们府上的三少爷!”
韩暮华微微吃惊,从来都只听说曹国公府的二位嫡少爷,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而且还是如此羸弱的青年。他年纪瞧起来与林云鹤相仿,大约只比李濂小一两岁,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带走,脸色透着不健康的红晕,唇色泛白,一双眼睛眼睑下有很深的阴影,墨色的瞳仁有一股死灰,整个人瞧上去形容枯槁,仿佛将死的老人。
其实认真看,这个三少爷并不丑陋,只是因为病容掩盖了风华,他的眼睛与李濂的很像,只是少了活人的灵动,五官深刻,如果健康的话,定也是斐斐君子。
虽然还不明白他的身世,但是韩暮华忍不住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同情。这样的年纪本是意气风发,怎奈病魔缠身。
韩暮华刚对他行了礼,刚抬起头,就被他的目光逼视的吓了一跳,他本来枯井无波的眼里竟然多了不屑,仿佛是很痛恨她瞧着他的同情的目光。
这个病弱的三少爷的排斥一时间让韩暮华无所适从,如果是像金氏那样八面玲珑的人,她还能从容应对,但是此时面前是这样一个可怜的青年,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曹国公夫人发现了她的尴尬。不快的喝了一声:“李颐,她是你二嫂,不得无礼。”
这位三少爷原来叫李颐。曹国公见曹国公夫人这般呼喝儿子眼里露出不舍,却没有阻止。
李颐嘴角冷笑了两声,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离开了,服侍他的丫鬟瞧他跌跌撞撞的样子,脸上跟上去。
韩暮华当真无语。她什么也没做,这个弱的连风都能吹到李颐就生气的走了,他这样,正堂中没有一个人感到奇怪,很明显,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韩暮华皱纹瞟了一眼李颐离开的方向。李颐一走,顾嬷嬷没有再给她介绍这个神秘的三少爷。
曹国公府还有两位小姐未出嫁,一个是二姨娘陆氏的女儿李惜画。一个是三姨娘郑氏的女儿李惜春,曹国公夫人只得两个女儿,大女儿李惜文,嫁给了太常寺少卿,而小女儿十岁的时候染病不慎殁了。两位庶出的小姐到今年四月都已经及笄。韩暮华估摸着曹国公夫人恐怕是要从她们其中选一个送入宫中的。
三小姐李惜画开朗明媚,聪明伶俐。四小姐李惜春稳重大方,乖顺知礼。两姐妹虽然相差一岁,但是四小姐瞧起来却更像姐姐,曹国公夫人心也更偏着她,最近两个月正请了宫中有经验的教习嬷嬷来府上教两位小姐的规矩。
韩暮华与她们早就识得,笑着相互行礼,其实严格说起来韩暮华比三小姐还小上一岁,四小姐是四月生辰,她大她一个月,现在她们都要称她为二嫂,让韩暮华有些不自在。
家里姐妹韩暮华一律都给了大红底绣双喜纹杭缎荷包,荷包里放着一块成色上号的羊脂玉。
自家姐妹见过了就是叔伯家的堂兄弟姐妹,大伯家里二子一女,女儿早就出嫁了,三叔家里一子二女,大女儿去年出的阁,小女儿李芙,与四小姐年龄相仿,就住在曹国公府上,与三小姐作伴。
这个堂姐妹笑容清甜,一双眸子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清丽可爱,说话嘴甜,很是讨曹国公夫人的喜爱。
韩暮华将荷包递给她时,她弯了眉眼,跟着三小姐一起唤“二嫂”,嘟着小红唇有些懊恼道:“我要是什么时候女红能有二嫂这么好,我半夜高兴的都要笑出来。”
一番孩子气的话,惹的厅堂里人都和颜悦色,三婶更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韩暮华笑着说她谬赞了,哪天想学可以来陶然院,她教她。
于是,三姐妹都高兴的说过几日就去找她,韩暮华瞧着三个未出阁的姑娘,亲昵的相互调侃,皱了眉头,这样一看,哪里是两个府上的姑娘,分明李芙也好似曹国公府的千金,这个李芙,心思当真这么单纯?
曹国公府到了李濂这一辈就是最小的了,大伯家和三叔家里还有两个孙儿,但是曹国公府却是一个都没有,李宇常年在军中,一年回不来一次,金氏嫁到曹国公府三年,与李宇同房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个月,生不出孩子也正常。
曹国公无奈,却不能把长子招回来,正是因为如此,曹国公夫人才如此纵容大奶奶金氏,对她多一分疼爱。而李濂虽然有三房妾室,但不知为什么,几个姨娘肚子里从来都没有动静,曹国公夫人现在已经不盼着抱孙子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生出来让她带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