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云阳随着汤小白和风季一道回去山洞时,玄圭和福田正在专心致志烤鱼,抬头就见汤小白拖了头猪回来,表情些凝固。
“这……”福田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
玄圭反应过来,白他一眼,“一只猪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招呼大家过来吃烤鱼。
鹿蜀被食物的香气吸引,也不客气,跟在自己家一样忙不迭蹲了过去,和葵谷两人并排在一起吃烤鱼,互相看对眼了,聊没一会就开始亲亲热热称兄道弟起来。
云阳不像他那般没心没肺,知道这回任务肯定完不成了,颇有些闷闷不快,风季过去拿了串烤鱼回来递给她,“没能完成任务很棘手吧,干脆留下来如何?”
云阳轻轻摇摇头,“他…对我们有恩。”
不光如此,这还是她和鹿蜀结束了漫长训练期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若是任务没完成,他们俩还被敌人拐走了,那紫月一定会对他们很失望的。
可是……云阳皱紧眉头,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旗亭。
可是若是现在立刻回去复命,紫月定会派修为更强大的妖来杀他们。届时他们带着这伤者,只怕连逃跑都很难。
云阳垂下眼,心底争斗良久,最后决定:还是暂且先留在这里,直到他们朋友的伤养好再说。
等那个修仙者将伤养好,他们再回去复命,届时他们是生是死,也与自己无干了。
她咬着唇,低头看手中烤鱼。就当是……就当是报答这烤鱼的恩情了。
云阳试探着咬了一小口。
嗯,好吃。
风季将她的一系列表情变化看在眼底,并没多问,只是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阳吃东西的动作蓦然停下,垂着头,指尖捏着穿烤鱼用的木棍,捏到指节微微泛白也没见说话。
风季见她如此,忙道,“不说也没关系。”又给她介绍,“我叫风季,那个女孩叫汤小白,那个人是玄圭……”
他耐心介绍完每个人姓名,“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他们都很好相处,你也不必总是拘谨。”
“风…季。”她默默念,“风季,风季。”
“嗯,是我。”风季含笑应她。
云阳这才察觉适才自己太过专注,竟不小心把心中所想给脱口说了出来,脸上忍不住又开始微微泛红,“我…我去找鹿蜀。”
她匆匆站起身,慌张逃离。
……
……
众人在石脆山住到第三天时,风季和玄圭几人在离山洞不远处建起了两座木屋,不算精致,但胜在坚固实用,一间给汤小白和云阳住,剩下一间则给旗亭养伤。
旗亭的状态恢复的不错,已经不再发烧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比刚开始多出来几分精神。
为了让他快点好起来,福田和吉光在这日凌晨出发,一起回了明石城。打算去给旗亭抓些药,顺便买些美食带回来大家解解馋。
长肇近来总是早出晚归,几乎不与众人过多接触,风季则一大早就带着云阳还有叽叽喳喳的葵谷鹿蜀去河里摸鱼了。
所以这会儿屋里只剩下玄圭和旗亭师兄弟两人。
旗亭靠坐床头,静静看着玄圭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坐窗边吃山里摘来的野果,忽然开口,“聊聊?”
玄圭看上去心情不错,漫不经心点头回应,“可以啊,聊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小白?”
适才还一脸悠闲的玄圭瞬间被野果的汁水呛到嗓子,咳半天才理顺了气,“干,干嘛?”
旗亭淡淡道,“只是问问。”眼睛却始终盯着玄圭一举一动。
玄圭将果核向窗外一抛,沉默了会儿,挠挠头,“我不知道。”
他不想对师兄说谎,但他真的不知道。
怎么才算喜欢啊?
有好吃的想分给她,这算吗?
看她不开心自己心里也跟着难受,这算吗?
怕她受伤,怕她陷入危险,总想护着她,守着她,这算吗?
玄圭想开口解释,就听旗亭抢在他前面哦一声,“我喜欢她。”
旗亭平静看着玄圭,眼中没有挑衅也没有宣誓主权。
他知道自己喜欢汤小白,不光知道,他还很确定。
旗亭慢慢道,“所以,如果你并不确定自己心思的话,从今往后,别放任自己喜欢上她了。”
“把她让给我吧,玄圭。”
旗亭看着他,以最卑微的语气和姿态恳求。
你看,因为你,我已经被赶出师门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而你只要回到和光派,你拥有的那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师父在等着你。
那群爱慕你的女弟子也在等着你。
所以,玄圭。
把她让给我吧。
我只要她一个。
玄圭看着旗亭,跳下窗台走过去,不自觉将拳头攥紧,“你说这种话,是将她当成什么了?”
“什么?”旗亭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先挨了一拳。
“她不是物品!”玄圭怒道,“说什么让不让的啊,她是一个人,她有自己的感情,她当然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旗亭被打得别过头去,头发乱乱遮住半张脸,低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玄圭这会儿揍完了人才想起来对方还是个伤者,僵硬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旗亭道,“我是在笑啊,有些人,将话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不愿意承受可能会出现的失去罢了。”
玄圭刚刚才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被点了起来,“你放屁,她要是亲口说喜欢你,老子绝对二话不说祝福你们!”
旗亭问,“真的吗?”
定定看着他。
“当然真的。”玄圭斩钉截铁道。
旗亭吐出一口血,拇指轻轻拭去唇角血迹,“但是这不够,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玄圭没好气看他。
“不准你说喜欢她。”旗亭慢悠悠道,像是在念早就准备好了的台词,“除非,是她亲口说喜欢你,否则你不能主动对她表露心迹。”
旗亭好整以暇看着玄圭,看着那少年的眼底开始带上慌乱。
他在等待他的应答。
他知道玄圭会同意,那是他欠自己的。
“我知道了。”
那少年挣扎半晌,终是慢慢垂下眼眸,低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