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知为何这里只有老弱病残?”上官穆惜问道。
老村长叹了口气:“既然有救,百姓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田地里的庄稼被糟蹋,每个村里都团结起来,只要是年轻力壮的都去了五里之外的东村,那天东村里来了位侠客,这位客人功夫不错,刚巧碰到了偷偷摸摸的贼人,在他们还未弄塌水库的时候收拾了他们,
不过现在水库岌岌可危,这几日大家都在水库那边用沙袋围住一些农田和村子,抢修水库!东村是中州周边最大的村子,他们那边的良田和水库可比我们这些村子加起来要大的多,几乎中州城里城外的年轻力壮的人都赶去了!”
“谢谢老人家!”伊祁清殇点头,站了起来,其他几个也跟着站了起来。
何林一看他们站起来,立马躬身迎了上来:“诸位公子,现在情况已经了解了,何某已经备下酒菜为各位公子接风洗尘,还望各位公子赏脸!”
见到何林说话,大多百姓都面色不是很好,原本开心讨论着的人们也都停了下来。
伊祁清殇瞥了他一眼,眸子有些冷:“何林,接风宴还是算了,我们现在去水库!还有…”伊祁清殇扫了眼大多躺在简陋的随意搭建的帐篷内的妇孺,轻缓的声音不似以往的淡然,反而带了一股凌厉的味道,一种厚重的压力直接压向何林:“你以其准备接风宴,不如想想如何安排这些百姓们!”
“是,是!马上安排,马上安排!”别人不觉得如何,只有何林颤抖着双腿,冷汗直冒。
“问天,你留在这里跟着何林安排!”
伊祁清殇收回压势,看也不看他一眼,反而转头看向紫问天。
紫问天凤眼中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哀怨的点了点头,转向何林的时候,凤眸眯起,哼了一声,似乎将他被留下的原因全部归集在他身上。
顾隐寒以同情眼神的看了何林一眼,谁要是被紫问天惦记上,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不然小六也不会这般怕他…
老村长找了个识路的孩子带着他们前往水库,一路上都能看到许多农田被洪水冲刷的痕迹吗,泥土沙石掩盖了原本苍翠生机的农田,以往繁华干净的中洲,此时一片荒凉。
众人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都有些冷,这样的惨状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
走了大概四里多,终于看到了忙忙碌碌的人群,只见山腰的水库漫边,哗啦啦的朝下流着水,水库旁的汉子们抬着粗壮的木杆木板正努力的撑着已经有些倾斜的水库挡水墙。
水库下不远的有着大片的农田,农田周边,大量青年男女都站在水沟里往田埂上堆沙袋,地里的小麦、大麦、豆类看上去长势很好,小麦大麦都拔节孕穗,平坦广阔的农田一望无际,唯有东面远远的可看到一片果林,远远的各色花朵竞相开放!
相较于一路上的荒凉,看到这样的美景,让人对那一路的荒凉更加心疼,若是没有遭遇这场灾难,那些农田也如现在看到的一般美丽和充满希望。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许多人都停了下来,一眼看到当先一身血袍似仙的男子,众人都欢呼起来:“允公子,允公子真的来了!”,所有人都高兴至极,兴奋的喊着,相互拥抱着。
看着满身泥水却笑得开心的人们,尧夕转头看向伊祁清殇,此时的男子虽然依旧清清冷冷,可是周身却没有往日的疏远,在阳光下,反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之后,商量了之后,护卫士兵就连顾隐寒和上官穆惜都加入了抢救行列,上官穆惜从获得那些被投了毒的水之后,就一直在做实验,寻找解药,顾隐寒抱着剑寸步不离伊祁清殇,看到他们坎不动的树,或是很重的木材才会去帮忙,紫问天在中洲城里忙碌着收集传递消息。
剩下来的尧夕便无事可做,看到伊祁清殇和几个负责人商量着事宜,尧夕也凑了过去,默默的站在他们身后听着。
“允公子,我们现在在虽然顶住了水库,但是这个水库的倒塌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我们在农田周围也堆了沙袋,可若是遇到暴雨天气,加之水库倒塌,那些沙袋必定也不顶事,您看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一名青衫的中年男子满脸担忧,中年男子带着些书卷味,是这个村子的教书先生明西,这次的事宜大多交给他和村长李贺,李贺负责指挥众人,而明西则是负责制定计划。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两人的存在,才让东村到现在还未受到洪水的侵蚀。
伊祁清殇未答,而是道:“明西,你先说说你们之前的计划!”
明西有些受宠若惊:“我们一开始是打算修补着水库挡水墙,农田周围布上沙袋,以防万一,但是后来发现挡水墙已经被那些贼子破坏的太过,想要修补几乎是不可能,现在只能暂时挡住不让它倒塌,
所以我和村长商量了下,打算重新修建一堵挡水墙,但是重新修建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若是再下大雨,只怕还未等我们修建完,就会倒塌!”
伊祁清殇看了眼那歪斜着颤巍巍的挡水墙点点头:“你的想法很好,也看到了弊端,现在的问题是先要确保修建新的挡水墙时旧的挡水墙不能倒塌,二者,修建挡水墙的位置,厚度是个问题,既要尽量修建得短些以节省时间,还要保证能够支撑整个水库!”
明西皱着眉,摇头叹气;“允公子说的不错,可我们一点都做不到!”
伊祁清殇看着明西缓缓道:“第一个问题,或许可以解决!”
明西眼睛一亮,高兴道:“如何做?”
“需要将水库中的水从西面引出,不用全部引出去,只要引出一半,再有个缺口,就算暴雨侵袭,也可保证旧的水墙在一短时间内不会倒塌!”
“可是西面那边是阿西山,我们如何将水从那边引出去,就算顾公子在,也不可能削平阿西山吧!”明西看着泰然自若的男子,有些不明所以。
就连旁边的村长和剩下的那几个负责人眼中都有着不肯能的神色。
顾隐寒抱着长剑,眸子一如没有波动半分,眼中对伊祁清殇是坚决的信任,似乎就算他说天上的星星可以摘下来,顾隐寒也绝对相信。
尧夕看了伊祁清殇一眼,可眸中也无丝毫怀疑,只是有丝好奇,仿似在期待他的答案,
将所有人的神色看了一遍,伊祁清殇这才淡然开口:“可还记得刚才逛到西面的时候我让隐寒砸的那块大石?砸了三次,第一次偏高,第二次中部,第三次微低,第一次第二次回声干脆,第三次却带有闷响,若我没猜错的话,第三次的位置,山间中空,
若我们能找出那中空空到那里,水能引到哪里,或许可将水库中的水引掉一半,那座山为石山,山体大多有山石长年累积而成,比泥石山脉要稳定的多,水库水径流其中不会造成山体倒塌,等新挡水墙建造完成,再将山体补回去便可。”
明西和那些负责人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允公子,虽然还未验证,但是他们心中已经确信多半是真的可以,可是这才多久,就绕着那水库四周走了一圈,丢了三次大石而已,他就能将这些看透,迅速的拿出方案,这还是人么?
明西等人苦笑之余有肃然起敬,天枢天神一般的允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还未等明西等人高兴多久,伊祁清殇再次开口:“第一条现在就看山体通往何方,而第二条,我也没办法,虽然我可让皇上安排,但是一来而去,到人来,只怕也要断时间,这段时间内,谁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最好便是中洲城内有这方面的人才!”
明西等人稍好些的面色又开始泛苦:“当年中洲城周边的水库都是当年净和大师游历到此为村里人设计的,以前也经常会有一些出名的人前来参考,可自从战争开始之后,来中洲的人已经少了,
今年有了水灾,外来人都早早离开或者逃难去了,一时半会,我们也不知到哪里找人,倒是小生常年在东村,也经常到水库转转,对水库那边熟悉,可以做出大致简洁的路线,
可是我没实践过,具体的数据,厚度,形状,我却是不知晓了,若是估摸着做,小生根本不知是否能承受得住一水库水的冲击!”
众人也都沉寂了下来,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人来,就连伊祁清殇也皱起了眉头!
“我来吧,我为你提供相应数据!”正在大家一筹莫展时,化装成张晓的尧夕淡淡开口,说完,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看向伊祁清殇。
伊祁清殇也同样静静的凝视着她,随后点了点头:“好!”
“张公子,你真的可以?”明西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依然还有些“稚嫩”的张晓,急急问道!
村长一拍明西的头:“看你激动的,允公子都说好了,那张公子一定没问题!”
对于那句张公子,尧夕的表情有些木木的,但是看着满脸高兴激动的明西和村长,尧夕还是点点头。
“那就拜托了!多谢允公子,多谢各位公子,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明西,村长和那几位负责人激动地感激。
事情定下来之后,大家都忙开了,尧夕和明西两人开始在水库边测水深,规划新的挡水墙,尧夕根据前世学习的相关物理知识为明西提供精准数据,而水库西面的山体被挖了一天之后果然发现了中空洞穴,
恰恰的,这条洞穴刚好通往一个低凹的山谷,水库水刚好顺着山体流到山谷,再径流到下游的洪江,避过了农田和山庄,这让众人不得不佩服允公子的能力,直呼有救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忒别快,上官穆惜的实验有了突破,正带着人开始实验那些已经毁去的农田,新的挡水墙也开始动工,尧夕和明西的事更忙了,每日里监督着建造出来的挡水墙,生怕出现一分一厘的差错,
尧夕从原本的无所事事变成了众人中最忙的一个,有时候紫问天过来想要继续跟她杠,都只能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装模作样的叹气:“你看看,你看看,这般积极,这般忙碌的帮忙,那里会是当年那个不顾天枢输赢,不管百姓死活的第一恶女尧夕!明明都快成圣女了…”
尧夕几人自来到水库,护卫们便建造了零时帐篷,多雨的季节,夜晚总是有些凉,尧夕的帐篷就在伊祁清殇旁边,自是一点都不用担心安全,忙碌了几日,每次都是累的回到帐篷便倒头就睡。
只是虽然忙碌,却依然平静,从出枢中城一直到现在,他们竟没遭受任何一次刺杀,甚至于没有发现一次跟踪,这样的平静往往更让人不安,就像暴雨前的宁静一般,压得人沉闷!
这夜,尧夕睡得正酣,却没想豆大的雨点砸的帐篷啪啪作响,惊醒了尧夕,尧夕披了衣服,撩开了帐篷,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尧夕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穿了衣服撑起伞去了水库!
大雨倾盆,虽然撑了伞,可依然遮不住暴雨,当尧夕赶到水库边的时候,全身已然湿透。
尧夕远远站定,发现水库边已经有了好些人,似乎所有人都来齐了,伊祁清殇,顾隐寒,上官穆惜都在,感觉到有人来,众人回头,借着撑着的灯笼,大雨中只看到一条模糊的窈窕身影。
众人皆愣,这大半夜的,哪家的闺女竟独自跑来水库边?
而看清是要夕的伊祁清殇几人则是神色莫名。
尧夕这才发现自己犯了错,平日里因为在伊祁清殇隔壁,尧夕也不担心,回了屋便恢复了女儿身,今夜出来的太过匆忙,竟忘了装扮掩饰,现在被雨一淋,愈发明显,尧夕站在那里进退不是!
远远看到伊祁清殇对众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朝她走来,尧夕撑着伞低着头,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湿透的脚尖。
“这般晚,怎地还出来”轻缓的声音有些责备。
尧夕抬头,没有抬头,声音有些尴尬:“有些放心不下水库,所以出来看看!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话未说完,尧夕只觉身上一暖,男子身上的披风被披到了她的身上,鼻尖传来的是混合着男子淡淡紫藤花香的雨水清新的味道。
伊祁清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轻轻叹息:“尧夕,莫要再说给我添麻烦了,这一次,若没你,进度是不会有这般快的!”
说完,很自然地牵起女子的手:“走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看看!”
尧夕看了眼似乎很是震惊,依旧呆呆站在雨帘之下看着他们的那堆人,点点头,低头乖巧的跟在伊祁清殇身边!
路过众人,伊祁清殇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只是将手中的伞递给了上官穆惜,接过尧夕手中的,遮着两人!
“上官公子,那个女子是谁啊?”吞了吞口水,村长有些好奇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一脸期盼的看向顾隐寒,传言中的允公子不近女色,可是允公子对刚才的那个女子却关爱有加,不仅离得近,还亲手将自己的披风为女子披上,为她撑伞…
整个天枢,能够得到这样待遇的女子,可是从来没有过。然后他们又想到了前不久传出来的传言。
“莫非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和允公子共浴,亲密泛舟的那个神秘少女?”
“很有可能,你看,允公子才来中洲没多久,女子就追来了!”
“是啊,允公子对她那般好,这个天枢也就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女子有这般待遇!”
“想必这个女子不一般,一定是圣天排的上号的,或许是圣天五大美女之一!”
“很有可能,除了她们,也想不到还有谁能配的上允公子,能入允公子的眼。”
“一定温柔贤淑,才华横溢,痴情允公子…”
“……”
上官穆惜一脸无奈,不知该如何作答。
顾隐寒听着他们的八卦,冷酷的脸上满是黑线。
传说中的神秘少女,嗯!确实是。
排的上号?第一恶女倒也算排上号。
至于温柔娴淑?一手刀劈晕紫问天能算温柔贤淑?
才华横溢?瞥了眼尧夕,真没看出来~
至于痴情?顾隐寒回想起大哥那神色,顿时扶额,还指不定是谁痴情谁呢…
然而上官穆惜的“沉默”和顾隐寒的表情,使得众人更加好奇,又因为伊祁清殇名头太响,好奇的人们,一路以一种晶亮的眼光的跟在两人背后,直接上了水库!
今夜的雨很大,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水面又上升许多,尧夕皱着眉看着新建起来的水库,白日里筑起的还未全干,如今被雨水一冲塌了一些,幸好不是很大,而最幸运的莫过于那岌岌可危,看上去将要倒塌的旧的防水墙却依然顽强的伫立在暴雨之中。
伊祁清殇带着众人绕着水库走,时不时停下,皱着眉深思。
“允之!”看着雨水中的男子,尧夕唤他,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这般喊他!
“嗯?”伊祁清殇回头,深眸静静的看着她,
“你明明不在乎权势,也不在乎声望,更不在乎舆论,为何还要卷入这样的漩涡呢?”尧夕满是不解。
尧夕的问话很小,可是寸步不离伊祁清殇的顾隐寒却是听见了,他也顿了顿,有些不赞同的瞥了尧夕一眼,担忧的看向伊祁清殇。
伊祁清殇一顿,眸子闪了闪,沉默了下来。
暴雨小了些,但是夜风却在呼啸,湿透的众人只觉寒冷刺骨!
尧夕默默的看着他,只觉得此刻的他,似乎身上的悲伤浓重了些,又看了看顾隐寒,尧夕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隐寒,救人!”却在这时,蹲着的伊祁清殇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尧夕离开了刚才所在位置。
顾隐寒也飞身而起,一手一个将跟着的村长等人丢远,上官穆惜不会武,但多年的默契,刚一听见伊祁清殇的声音,他便离开拽着身边的两人躲开。
同一时间,十数条黑衣人从暗中冲了出来,急急朝尧夕方向靠拢,却是尧夕的暗卫,然而还未等他们冲到尧夕身边,便见一块巨大的石头自山顶滚落下来,见此,众人只觉不妙,果然,紧随第一块滚落的还有无数石块铺天盖地的袭来,众人再次退后,一时,众人被中间大量的石块分割开来。
顾隐寒眸子一冷,挡开几块正欲赶到伊祁清殇身边,却没想,一道道剑光闪过,竟是在石块之上数十名黑衣人伴着石块跃了下来,挡住了顾隐寒的去路,十数人杀向尧夕暗卫,还有一部分黑衣人朝伊祁清殇那边杀去!
顾隐寒手持无锋长剑,看着面前或持剑,或握刀,或持斧的四名黑衣男子,一个一个冷冷道出他们的来历:“天穆江湖排名第四刀剑侠盗的方氏兄弟,排名第五嗜杀成性的血战,排名第七喜怒无常三娘子!这一次还在很是下了血本,竟连你们的都亲自来了,顾某真是荣幸!”
几人对视一眼,拉下了面巾,唯一的妖娆女子娇笑道:“真不愧是嗜血无锋顾隐寒,面对我们几人丝毫不落下风,也幸得我们只是为了拖住你。这么有男人味,若不是你我敌对,连我都忍不住要爱上你了!”
顾隐寒冷哼一声,握紧手中长剑,嘴角抿得很紧!心中担忧,却又不敢放松丝毫。
一瞬,他动,似闪电般冲向几人,同一时间,那四人同时发力,也就在这一瞬,顾隐寒一个爆发,手中无锋剑光直破前方,四人不敢强接,往侧避开。
“哟,你这是自身难保还想救人?也太小瞧我们几个了吧!”眼看顾隐寒一个猛冲,直接破开一个口子,正欲往西面冲,三娘子娇笑一声,宽袖一挥,
只见铺天盖地的红色丝线似蜘蛛网一般围向顾隐寒,顾隐寒眉头一皱,丝线并不致命,但为了破开这些丝线,顾隐寒依然被阻挡了一步,再次被四人围起。
上官穆惜同样因为出来太过匆忙,手中的药粉极少,弄倒几名之后依然还有五名围攻,根本破不开攻击赶去西面。
尧夕和伊祁清殇都注意到了他们两人的情况,面色有些凝重。
“快走,去西面!”伊祁清殇冷静的对被隔离在这一方的众人道。
这边除了伊祁清殇和尧夕,还有二十多人的样子,有壮汉,有少年,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听到伊祁清殇的话,大家都毫不犹豫的朝西面冲去。
伊祁清殇指挥着众人逃离的路线和方向。
尧夕跟在他身后,冷冷的注视着冲过来的黑衣人,知晓他的想法,是想从阿西山被凿开的山洞出水口逃离,尧夕一挥手,射出了十数道暗器,
此时的尧夕的暗器,经过长期的锻炼,内力绵绵不绝,已然不再像以往一般力道不大,反而带着凌厉的气势和杀机直冲黑衣人要害,尧夕乘着他们被阻隔的时间,拉着伊祁清殇赶了上去…
大家都拼了命的往前跑,黑衣人速度很快,至少比没有内力的庄稼汉和少年们的速度要快,距离在慢慢拉近,突然,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不慎跌倒,他身边的两名村里人都停住了脚步欲要相帮。
一道刀光袭来劈向三人,正是最先赶上来的黑衣人,在不远处的尧夕眸光一冷,手中冷光射过。
“叮叮叮!”三枚暗器终是将刀打偏。
“快走!”与暗器一道,尧夕运用着从未在战斗中用过的轻功,跃了过来,暗器不停,阻碍着赶过来的数名黑衣人。
然而黑衣人数众多,在数名黑衣人的围攻下尧夕岌岌可危。
拉起那个少年,两名壮汉眼中都有着感激,将少年一推吼道:“你快走,我们去帮那姑娘!”
少年感动,看着欲要冲过去的村子里的人,以及正被黑衣人围着,却依旧冷静执着的尧夕,摇摇头,眼中的害怕消失不见,而是满眼的热血和坚持:“我不走,娘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躲在女儿家身后,我也要帮忙!”
“哈哈哈!好样的,当年的奶娃娃也长大了!”两个汉子对视一眼,欣慰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随后三人抱起石块朝围着尧夕的黑衣人砸去。
愈来愈多的黑衣人赶来,尧夕内里虽然比以往多了些,但这么多身手不凡的黑衣人的围困下,很快内力便所存无几,只凭借着叠浪和身法避开攻击,
只是她一如在死牢一般,全身散发出一股强势的战意,就算被十多人围攻,面上依旧平静坚持,就算身上添了伤口,依然不皱眉头,这一瞬的女子,似战神一般,无刀无剑,依然威风凛凛,倾世风华!
前面正指挥着剩下的人快速朝山洞赶去的伊祁清殇转头,就看到了这样的尧夕,他眸子一顿,深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看着除了围住尧夕的十多人,依然还有十多人朝丢石头的三人冲去。
这一刻,伊祁清殇回头深深的看了眼被围在黑衣人中间的顾隐寒和上官穆惜,转身,眼中却多了一种决绝…
当转过眼,男子退去了以往的疏远和出尘的气质,一瞬散发万千耀眼的风华,一股狂霸凌厉的气势自他身上发出!
尧夕虽被围攻,依然感受到了,转过头,只见昏暗的夜色,细雨寒风中那翻飞的衣袂和飘舞的银发,以及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势!就连跑在前面的村民们也都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转回头,看着夜色中似仙魔一般的男子,久久震撼!
“殇,不可!”“大哥,不要!”上官穆惜和顾隐寒看着这样的伊祁清殇,面色悲痛震惊,只恨拼杀不出,再也不顾自己性命,疯狂的红着眼冲杀!
伊祁清殇看向两人,勾唇一笑,魔魅的笑颜蛊惑人心,却又撼人肺腑,他伸手抽出腰中软剑,只见一抹残影划过,下一秒便出现在劫杀少年和那两个壮汉的身边,手中长剑一挥,当先扑来的四名黑衣人忽而顿住,下一秒,血光似雨水漫天…
一招,杀了四人,少年和两名壮汉震惊的看着空中飞溅的血花,扑杀过来的剩余黑衣人及时刹住脚步,戒备的看着这个传言中不会武的男子!
伊祁清殇抖去剑上血滴,一跃而起,霸气凌然,朝黑衣人中杀去,带着他们朝尧夕所在方向靠近。
许是觉得剩下的人都是小角色,又或者是伊祁清殇的突然爆发让黑衣人措手不及,所有追杀村民的黑衣人全部转向围攻尧夕和伊祁清殇!
终于,杀到近处,伊祁清殇一剑划下,剑光凌厉,破开尧夕身边的包围,终与尧夕汇合,背靠背,尧夕明显的感觉到此刻表面上霸绝天下的男子,那伟岸的身躯却微微的颤抖,
也没忘记顾隐寒和上官穆惜那满含震惊和痛苦的喊声,她声音很轻,几乎只有伊祁清殇听得到语气中那浓浓的担忧:“你可有事?”
“无碍!”伊祁清殇偏了偏头,淡淡答了句,回过身,银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伴着手中长剑挥落,每一剑落下都有血花溅起,每一剑划过都有断臂残肢,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往日里冷冷清清却又绝世出尘的贵公子,而是一手执剑,杀破苍穹的神魔!
尧夕也没在说话,她不知道为何他会有这般高的功力,但她模糊认识到,这般动用武力一定对他身体有害,不然上官穆惜和顾隐寒不会这般着急,
不知是因为担忧,亦或者被他这般强势的杀气激励,明明已经内力很少的她,明明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的她,手中突兀的加快了速度,这一刻,她似乎忘了一切,眼神专注,暗器干脆利落,没了往日的宁静悠远,却多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明明从未配合过的两人,在这一刻却像合作了数十年一般默契,尧夕暗器主回护,伊祁清殇执剑主杀,主回护的尧夕不在顾忌砍向自己刀剑,而是暗器似屏障一般护住两人,而主杀的伊祁清殇也不在注意自己近身的防护,只管挥动着长剑截杀杀向两人的黑衣人!
却不知这时的他们,在众人眼中的震撼,一血袍一素纱,如此的默契,如此的配合,同样的绝世风华,同样的撼人心魂!
一个个黑衣人倒下了,然后剩下的黑衣人似不知害怕一般,依然一个个前赴后继,似乎不想留给两人任何一丝喘息的空隙。
“杀那些村民!”黑衣领头之人眼见在顾隐寒不要命的冲杀下,似乎快要勉强拖延不住的四人,果断下了命令。
一瞬,剩下的十数名黑衣人扑向那些逃亡的村民,一时,鲜血四溅。
“卑鄙!”尧夕清喝一声,扑去救援,伊祁清殇也是同样的动作,虽然两人都知道这是他们想要分开计谋,可依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村民们死在他们的屠戮之下!
许是从来未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亦或者被尧夕和伊祁清殇那种生死与共燃起了血性,少年阿强面上的害怕消失了,这个摔倒的少年此时正冷静的一如平日里和家里小黑吵闹时互相躲避般,闪躲着黑衣人的追赶,还一边搬起石头砸向黑衣人,有时还会救一下同伴。
他对面的那个黑衣人,看着这个滑不溜秋少年,眸子阴狠,他旁边的另一名黑衣人正杀了一名村民,转过头来,刚好看到那同伴躲避着少年的石块,握着手中滴血的长剑,直接扑杀像少年。
少年一惊,没料到会有其他黑衣人杀过来,手中刚投出石块,根本来不及动作,眼看长剑将要刺到眉间的时候,少年阿强眼中闪过一抹血色,长剑消失了,危险消失了,天地间只余下一身血袍的男子,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前,手中的软剑架住了黑衣人的长剑,如大山般厚重,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少年眼中有些酸涩,作为孤儿的他,从小到大都是在那个破烂的茅屋长大,调皮捣蛋,靠着村里的人们接济才活到现在,每夜只有一个人的他总是想,他的父母在哪,会不会有一天也如其他人一样,在冷的时候,害怕的时候,绝望的时候有个人挡在自己身前,而今天,那个少女,这个男子,在他面临危险的时候,毅然的挡在了自己身前,这一刻的他,从小孤寂的心,忽然觉得好暖!
“快走!”轻缓的声音很低,这一开口,少年觉得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他伸手摸了摸,却发现似血!
少年一惊,抬起头,便见面色平静淡然的男子,额头已然渗出了汗珠,嘴角的血迹正跌落。
“你受伤了!”少年怔怔的看着男子,心底有些疼,是为了救他吗?是为了救他们!
“快走!”伊祁清殇推了推少年,手中的长剑结束了这名黑衣人的性命,而刚躲避石块的黑衣人站定,就看到了他嘴角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色。
愣了那么一瞬,黑衣男子大吼:“快过来,允公子重伤吐血了…”还未说完,黑衣人人头飞起,只是他刚才吼的那一句,在这样的夜里却似狂风一般侵袭。有这么一秒,所有人都停顿了,随后,所有人都震惊了的看向那抹血色身影,然后,黑衣人不再理被追的那些村民,而是快速朝这边赶来,尧夕也在往这里赶,上官穆惜,顾隐寒在拼命的突破!
伊祁清殇一身冷冽,可细一看,身形有些摇晃,握着手中的软剑终是无力,垂了下去,这时,一名附近的黑衣人见此大喜,似乎看到自己立了大功,有了光芒辉煌的前途,提着长剑便朝身后杀向伊祁清殇!
少年阿强正对着黑衣人,看着那抹冷光,他一把将伊祁清殇推了出去,大吼:“允公子快走!”随后扑向黑衣人,一把抱住他,不让他追过去!
少年眼中这一刻是坚持,是倔强,他看着那个如山般的男子,心里默默说着:“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也在此时,尧夕赶到,一把扶住伊祁清殇,正欲去帮少年,少年却是对着她焦急大叫:“你带着允公子快走,别管我,快走!”
边说着,边缠着黑衣人,用嘴咬他握剑的手!
许是被少年的行为激起了血性,刚还被追的到处躲避,瑟瑟发抖的村民们也都站了起来,反而扑向丢下他们朝伊祁清殇冲的那些黑衣人,紧紧的拖住,同时大吼:“姑娘,快带允公子走!”
“快走,别管我们!”
“允公子是我天枢的希望,你们快走!”
“天枢是我们的家,允公子一定要活着!”
“……”
这一刻,所有的村民脑海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就算自己死了,也要让允公子活下去!
这一刻,尧夕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些酸涩,眸中也不由自主的红了,她扶着伊祁清殇,欲带着他离开,却感觉到了阻力!
“咳咳,我不走!你快去救他们,莫要让他们为我而死!”低哑的嗓音伴着血迹滑落,男子平日间清军淡然的脸上此刻尽是痛苦,这一刻的他,一如万寿山上的那个孤寂,肩负太多的他!
尧夕看着残忍的黑衣人用刀剑捅向村民们,而他们依然死死抱着不松手的悲壮场景,少年嘶声竭力的催促他们快走,以及伊祁清殇痛苦的面容,尧夕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透彻的眼中依然有了坚决!
她不顾伊祁清殇的反对,一把抱住男子的腰,带着他纵身一跳,跃进了水库。
而落入水中的最后一刻,她仰起头,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半山腰,阴冷的看着这一切,那双似毒蛇般的眼睛是那样的深刻!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