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御扫一眼身旁的叶奎,眼神慵懒,唇角暗暗勾起,愈发的咄咄逼人:“难不成叶中校打算调配军队过来?呵,叶中校似乎没这么大权利吧。”稳操胜券的轻笑,在偌大的住宅内响起,透着恶意的嘲讽,令叶务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僵硬在了脸上。
叶务一向沉稳,从没有在谁面前说话时语气有过起伏,但此时他的胸膛却明显因抑制着强烈的怒意,而呼吸不平。
叶务根本无话可说,因为关御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字字句句都让他没有回还的余地,第一次,叶务感到无比的耻辱。
“哥。”在住宅内氛围渐渐凝重起来的时候,叶奎忽然抬起惨白无色的脸,问了一个与此刻屋内发生的一切,以及叶务和关御对话毫无相关的问题:“今年的年份是多少?”眼神清澈认真,问题听着像是开玩笑,可口吻很是严肃。
让一屋子的人都不住从凝重的氛围中跳脱出来,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叶奎的身上。管家笔直地站立,在深深自责的情绪中,默默朝自家二小姐投去敬佩的一瞥。在这种问题严重持续恶化的状态下,二小姐居然还能以严肃的口吻开玩笑,果然不愧是自家二小姐。
叶务皱起眉头,面色青中发寒,满腔的怒气瞬间被翻搅一空,早上才觉得叶奎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可现在叶奎又在发什么混,居然问出那么无关紧要的问题,尤其是在关御这个外人面前,可以说是很失叶家的颜面。
“叶奎。”叶务嘴角动了动,瞅着叶奎惨白面庞上的大眼睛,眼神一黯,保持着军人该有的姿态,让自己尽量处于一个沉稳的边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原本想要喝斥叶奎一番,却在看见叶奎眼中湖面般的透亮后,心中一软,口气平复了下来。
这种强硬的情绪转变,让叶务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虽然答应过母亲,自己一定会照顾好妹妹,可事实上除了叶奎的衣食住行和安全,其它有关叶奎的一切,叶务一概不想参与,无论叶奎是继续跋扈骄纵还是不务正业,他都会按程序一样的去照顾叶奎。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次回来,一切都显得有那么些不同,似乎从来没有踏进过他生活中的叶奎,正缓慢的以某种方式,让他们兄妹两人的平行线相交。
“我没有在开玩笑。”叶奎坐直身子,非常平静的说道,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满了执着,似乎不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她就不会罢休,让整个局面看起来就好像是叶务在开玩笑。
自从叶奎来到叶家,就一直秉承着谨言慎行,与每个人相处,在这些腐尸没有出现之前,叶奎一直以为自己生活的世界很正常,但哥哥和身旁男人越来越离谱的谈话,让她脑子里一团乱,因为她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彻底清除,什么丧尸再袭,什么防御系统,叶奎脑海里瞬间浮现过空中运行的旋磁列车,没有车轮的绿色军用舰车,还有父母下午临别时说的赴边境禁区清丧,这,难道不是二十一世纪?
即使满腔好奇和疑惑已经充斥着整个胸腔,但叶奎知道她不应该冲动,连佛家所说的身死而灵魂不灭都经历过,这点忍住好奇的耐心又算得了什么。可是……
关御微微挑眉,心底嗤笑一声,朝叶奎投去一抹审视的眼光,早就听闻过叶上将女儿的臭名昭著,今天见到她被丧尸吓呆的模样,觉得她根本不及传闻中一点儿,现在问出这么明摆着的可笑问题,不仅像开玩笑,更显示了叶家的教导无方和叶家小姐的愚昧无知。
“自然是公元六零一一年。”关御忽然身子前倾,离开了沙发背,眼神一凛,朝叶奎微微迫近,一伸手,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便轻而易举紧紧钳住了叶奎的下巴:“不知道叶小姐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既然叶务不回答,那他关御替叶务回答好了。
视线两两相望,叶奎眨眨眼,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厉害,但举止行为过分,却显得脑子很不正常。
关御注视着叶奎漆黑的瞳仁,透彻得如同随时能够滴出水来,他甚至能从里面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抹名为原来如此的同情。扬起眉梢,关御居然失神了一瞬,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毛病?
关御还从来不会轻易为什么而失神,更别说会接收到别人“同情”的眼神,处在他的位置,连军部都要忌惮三分,哪个人不是对他恭恭敬敬,这个臭名昭著的叶小姐莫不是被丧尸吓坏了脑子。
叶奎趁着关御失神的此刻,伸手掰开了关御的钳制,惨白的唇紧抿,好脾气的没有因关御的粗鲁行为而生气,淡淡朝关御再次投去同情的一瞥,这个男人没有教养,平白无故就来抓她的下巴,果然脑子很不正常。
且从刚才的种种情形看来,这个男人和哥哥是处于对立面,总是显露出咄咄逼人的态势,让哥哥脸色难堪,本着维护叶家的心态,叶奎更是在关御的脑门上贴上了生人勿近的标签。
关御被叶奎频频投来同情眼神的态度弄得很恼火,明明开玩笑般问出愚蠢问题的是叶奎,为什么到头来倒像开玩笑的是他一样。
脸色瞬间冷硬,关御再次朝叶奎伸出手,暖暖的掌心直接扣上了叶奎的后脑勺托起,逼迫叶奎看向叶务,有些不耐烦道:“把显示频给她放出来。”让这个愚昧的女人好好看清楚年份。
叶奎再次眨了眨眼睛,温润谦和,她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年份,是二十一世纪后的未来,并明白了她一直和美女医生兔问猫答的原因,这个男人还要让她看什么,叶奎顿时又在关御脑门上的生人勿近标签旁,补贴了一张,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