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往南,河里飘船;云彩向西,一阵大雨;云彩向北,黑里咕咚;云彩往东,一阵大风。
五月十二日侵晨,从鸡叫开始向城里汇聚的人群,陆续到达石邑县城南关外槐水北岸的龙王庙。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龙王庙高大而破败的房檐上时,原本威风凛凛的龙王已经被绑在一块长长的木板上,而木板前后则被绑在了两丈长的杠子上。望着庙外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情特别痛快。你们在山里苦苦支撑,我在城里一点工作也不做,实在是汗颜哪。今后我是不是就留下工作了?王致虞笑着说:忘了“事变”前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你还要隐蔽下来,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关键的作用。庄世亮为难地说:你们浴血奋战,我却在家里养老,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王致虞庄重地说:谁说你在家里养老?提供情报不是你给党做的工作吗?况且,你知道这次做了多么大的贡献吗?咱们秘密交通线从平汉路接了三批重要物资却难以运到根据地来,还有100多名从各地返回延安整党的中高级干部在我们县的敌占区逗留了快两个月了,你是不知道,我是忧心如焚、度日如年的。这次你将这么多人员和物资全部带进了根据地,居功至伟,我要为你请功!庄世亮勉强地说道:请功就不必了,为党做了些工作我就心里好受一点了。其实,你知道,我是想亲自上战场杀敌的。王致虞安慰道:像我们同一期入党的同志都已奔赴各地,我也想让你在我身边替我分忧,可是能胜任敌后情报工作的人才太少了,除了你还真没有独当一面的。庄世亮笑着说:算我命苦,不能快意恩仇还得处处隐忍,不过,这次行动是谁安排的?
王致虞歉疚地说:我知道委屈你了,谁不知道你熟读兵书战策,最大希望就是上阵杀敌?说起本次行动,是我设计,由秘密战线的同志实施的。庄世亮说道:难怪白大户一定要我主事,说是受朋友朱十八之托,还一再嘱咐不能在天黑前到达封锁线,原来藏了私货嘛。你就不怕我不接受白大户的请托,或者为了早点进根据地而加快速度吗?王致虞满意地笑了笑:你是谁呀?诸葛再世!白大户一说朱十八不就表明了态度吗?就是第十八集团军请你帮忙嘛。庄世亮笑着说:虽然如此,这次幸亏闹得动静够大,不然,大量的人员物资确实也很难通过关卡呢。不过,这次我也藏了私货,在龙王爷的肚子里放了200斤的盐呢。二人又商谈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手,按原路派人护送庄世亮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在槐水龙王庙前,两个龙王见了面,在鞭打了龙王之后,开始唱关公戏《千里走单骑》。晌午饭后,天空开始布云,两造人马欢呼雷动。草草结束仪式,山里的群众抬上成立的龙王,一直送到封锁线外。而这时,乱云飞渡,人们不禁担心:这雨会下吗,这雨会下在石邑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