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的杨美璐是不敢这么说话的,就是因为李凡站在了她的身旁,给了她无穷的勇气,让她得以直面自己的父母,说出自己的心声。
而且说出这话之后,她没有丝毫的后悔,心里反倒是轻松了。
因为这亲情关系给她带来的没有任何的关爱,就只有痛苦。
杨美璐多少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多少次夜不成寐,懵懂的睁着漂亮大眼睛,看漫天的繁星,想着自己的未来。
想来想去,最后的结果却是她没有任何的未来。
过去,冰冷刺骨,未来,空洞不可见。
杨美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坐在自家炕上,紧紧的抱着膝盖,孤独的遐想。
这些年多少苦难都是她一个人经历的,从没有人帮着分担。
不过因为杨美璐的善良,让李凡很自然的与她亲近了起来。
原本杨美璐也是把李凡当弟弟看待,听着他一口一声嫂子的叫着,她这心里也有温暖,叫嫂子都算是把她当做一家人了。
所以,杨美璐对李凡很好。
李凡也感受到了杨美璐的这种好,也是想倾尽所能的去帮助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两人的情感原先是没有任何杂质的。
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凡和杨美璐的接触越来越多,尤其是上次李凡不惧危险,从田小富手里救下了杨美璐的时候。
杨美璐的心里就有了李凡的一席之地。
再然后,李凡总能在杨美璐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并且给了她帮助,还让她慢慢的打开了心结。
这时候杨美璐再看李凡,已经不觉得他比自己的年龄小了。
直到如今,在杨美璐的眼里,李凡完全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现在李凡就在身侧,杨美璐终于下定决心要与过去告别了。
杨美璐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下杨母彻底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杨父怒火中烧,他本来脾气就大,听了这样的话,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好,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你行,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马上滚!”杨父怒气横生,指着杨美璐的鼻子骂道,甚至都差点忍不住要冲过来打她一顿了。
“美璐,你说你说的那是人话么?什么断绝关系?看把你爸给气的,还不赶紧低个头,认个错。”杨母反应过来,连忙假装拦着杨父说道。
“我没错,凭什么认错?我没说错,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是杨佰员做错了事,你们偏袒他,硬说是我做错了,逼我给他认错,我流再多的眼泪,根本没人管,现在你又让我认错,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认错?”
“从来就没对我好过,现在想让我做事,我凭什么听你们的?我的人生都被你们毁了知道吗?对,反正你们也不在意,你们没把我当女儿,我凭什么拿你们当父母啊?凭什么啊?”杨美璐哭着说道,她激动的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李凡站在旁边慢慢的抚着她的后背安慰。
此时,李凡的一只手已经慢慢的探向了杨美璐的后背,揽住了她的细腰。
杨美璐的这一句话给杨父杨母气的不清,杨佰员都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柔弱好欺负的妹妹,今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好,你不拿我们当爹娘,我们生你出来干什么?我现在就打死你。”杨父气的够呛,猛的咳嗽了两声,要冲过来打杨美璐。
杨母拦在旁边,回头对着杨美璐也发火了:“美璐,你说的是人话么?就因为这事?我们生你下来为了什么?还不是想你好?你哥哥的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平时没给你肉吃,那也给你鸡蛋吃了啊,又没少你的,现在你说这样绝情的话?还真亏了你能说出口。”
“行了,老杨,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杨母是一边数落杨美璐,一边给杨父顺气。
“狼心狗肺的东西,家里白养你了,你吃什么长大的啊?还不赶紧吐出来。”杨佰员站在旁边帮腔道。
“杨佰员,你没有资格说我,现在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那就说呗,你们怎么对我的?当年是怎么对我的?家里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杨佰员了,你让他给你们养老啊,别找我啊。家里的活我干了,天天跑十几里的山路去劈柴,我脚都磨破了,鞋底都没了,你们不舍得给我买鞋,却舍得给杨佰员买那么贵的足球鞋,我那时候连一双鞋都没有啊,你们也说对我好?”杨美璐说道。
“你哥的鞋子不是你的鞋子?他穿不上的,可不就给你穿了么?”杨母回答道。
“是,是,是给我穿了,以前我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全是穿的我哥不要的旧衣服,又大又肥又难看,还有大口子,连个补丁都不给打一个,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笑话我,你们当然无所谓,我当时就怀疑了,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还是我干脆就是你们抱养的?”情绪累积之下,杨美璐这心里憋了太多的哭怨和委屈,这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
家里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家里不是穷么?”杨母回答道。
“是穷啊,你们有钱给杨佰员买新衣服,过年我就捡了一堆破衣服,家里杀了鸡一口都没我的,汤我都喝不着。你宁愿把那汤倒给狗喝,都不愿意给我喝是不是?”杨美璐流泪道。
“家里大黄那时候身子已经不行了,给咱家守门那么多年,你做人可得讲良心,这它临死了,你不得给他吃点好的?“杨母解释道。
“那我在这个家干了这么多的活,连条狗都不如了是吗?你们压根就没真想对我好过,找那么多借口干嘛?”杨美璐眼睛红红的,今天就想把所有的恩怨都说出来,算是彻底的发泄了。
“是,以前家里是亏了你,但是以后不是想弥补你了么?你哥不是把羊肉让给你了么?”杨母是翻心思的想找一些家里对她好的证明,但是翻来翻去的,就只有那碗羊肉可说了。
“还提羊肉的事?那都坏了的,给我吃,不坏怎么可能给我吃哪?”杨美璐轻轻的撩起鬓发,自嘲一笑。
“我们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是你想多了,你哥也不知道那羊肉是坏的。”杨母为杨佰员解释道。
“行了,别解释了,就这样吧,话我都已经说出来了,以后杨佰员不是我哥了,他的事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杨美璐忍着心痛,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
“你放屁,把你养这么大,屁用没有,你还有脸说这些?我们没给你吃饭吗?让你天天饿着肚子了么?我们没给你穿衣服了么?让你光着了?和你哥比,他是男孩,你比的着么你?行了,别劝了,她就是给好脸上天的,这事也没给想给你打商量,就是给你说一声,让你嫁过去的,只要彩礼钱到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跟咱没关系。”
杨父发怒道,说完之后,还指着杨母说道:“你啊你,这都是你惯得,这都惯成什么样了,爹娘都不认了,活生生的白眼狼啊。”
“哎,你给孩子好好说话,都这么大了。”杨母拍了拍杨父的后背说道。
“这么大了懂事么?都跟她说了,佰员要娶媳妇,家里缺钱,你都已经嫁过一次了,别人不嫌弃都是好的,还给彩礼,正好能补上佰员的空缺,不听,你以为我们养你干什么的?就是给你哥铺路的知道么?还真让你说对了,需要你的时候,我们才会跟你说话,要是不需要你,谁会理你?”杨父冷冷的说道,话语间没有丝毫的客气。
“就你们不把我当人,当牲口就是了,想送人送人,想怎么样怎么样?”杨美璐流泪道。
“还真让你说着了,养你这么大,给你一口饭吃已经不错了,还想咋的,你有啥脸要求这那的?要怨就怨你命不好,怎么不是个男孩的?”杨父怒道。
杨佰员在旁边站着,听了这话,也是眯起了眼睛,抱着手臂心里美滋滋的。
“行,那话说开了,我也不说别的了,你们把我当牲口,我没必要把你们当爹娘,起初我不懂事,让你们卖了一回,今天还想卖第二回,你们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会如你们所愿的。”
“你们对我那样,怎么还有脸过来让我帮忙?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着?”杨美璐怒视着杨父,是丝毫不惧。
“我说了今天只是通知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杨父是动了真怒了,这一下就站了起来,杨母在旁边根本就拦不住。
“要嫁你们去嫁,你们答应了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也说过了,我和你们已经断绝关系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别让我再说难听的话了,以后别来找我帮忙,我也不会帮,咱们现在就是陌生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走!”杨美璐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外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