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希发现母亲有时候很英明,的确,这些照片的处理权落在别人的手里,还真不知道别人会做什么事情。
毕竟那婚纱照不是沈默一个人的,上面还有她。
“那好吧,我回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妈,我现在没事的,你在这里照顾乔言就好。
我处理完就回家了。”
“那行,手机开着,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纪乔希又重新拔打了那影楼的电话,跟前台联系了一下。
一个小时之后。
她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
站在马路旁边,远远地看着那幢别墅,她心里总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她不想回来。
如果沈默能够从监狱里逃脱的话,他第一时间应该会回到这里吧?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着,但她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在门口刷了卡之后就走进了小区。
此时,太阳还没有下山,温暖地照在脸上。
她慢慢地走到了门口。
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屋子里有动静。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里面有果然有声音,还很明显。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难道沈默回来了?
微怔之间,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女人穿着一套蓝色的制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看模样倒是挺干净利索的。
“你是谁?”
纪乔希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您是沈太太吧?”
妇人礼貌地微笑,将门拉得更开了一些,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杨嫂,也就是钟点工。
是沈先生雇佣得我,每周三次过来打扫卫生的,平时很少见您在家,所以都没有遇上。”
纪乔希这才松了一口气。
雇佣钟点工这件事情,她倒是知晓的。
沈默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但他平时又忙,几乎是没有时间整理房间,所以,这一切都交给了钟点工。
她还知道,沈默找的这个钟点工是行业里最好的。
她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她记得上次谢英伦来的时候,警察也来这里搜查过了,房间里有些凌乱。
而现在,一切都恢复了干净的模样。
桌面上枯萎的花换上了鲜花,富贵竹也重新换了水……“太太小心一些,我刚拖过地板,有些滑……”杨嫂弯下腰,将拖鞋递给纪乔希。
纪乔希怔了一会,“不要叫我沈太太,我姓纪!”
“哦,纪小姐好!”
纪乔希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不过,从现在起,你可能不需要再来了。”
“纪小姐是要炒了我吗?”
杨嫂有些慌。
“不是,而是……这房子的主人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而我,以后可能也不会来了,所以,没有办法付你工钱了。”
“如果是因为工钱的问题,纪小姐不用担心,沈先生给我付了三年的工资。”
“哦,那行吧!既然是他雇佣了你,那你就继续吧!”
“好的,我今天的卫生已经做完了,纪小姐要是没有别的要求,我就先走了。”
“嗯,好!”
杨嫂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微笑着走了出去,临了,还礼貌地将门给关上了。
十分钟之后,那影楼的送货员便来了。
一男一女两个人,背着扛着几个大画框……“纪小姐,我们这边还负责安装,您看看,这一幅油画版的照片,要挂在哪里比较好?
其他客人一般都喜欢挂在卧室里,也有人挂在客厅,看您跟先生的喜好了。”
男人很热情,半跪在地上撕开了那几幅大的画框。
油画版的有六个,基本都是白纱的放大版。
其实当时在拍照完之后,还有一个选照片定做画框的项目。
但当时纪乔希心情不好,不愿意去选。
所以,这一切都是沈默来挑选的。
此时,这些照片全部都被撕去了外面的防尘罩之后,她便是一目了然了。
当时她还以为拍得很丑。
没有想到,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她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竟然是特别的温馨特别的幸福。
特别是有一张两个人站在树林里,阳光从头顶洒落,他拥着她,低下头亲吻着她头顶的感觉,格外的深情。
他的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幸福感。
她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窒息了。
“不用挂了,麻烦把这些都放在这里,你们可以走了。”
纪乔希此时的态度是冷漠的。
“好的,那麻烦您在这里签收一下!”
女人将一个单子递了过来,纪乔希在上面签了名字。
很快,这两个人便离去了。
除了那油画版的,还有几张是水晶相框等小尺寸版的。
她瞟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她一个人在沙发上枯坐了许久,看着天色渐晚,她打算离开的时候。
门外又匆匆地走过来了一个人。
“谢先生?”
她扶着门框看向他。
暮色之中,谢英伦的脸色有些严肃。
“嗯,刚才去医院见到了乔言,你母亲说你在这里,所以我过来了。”
纪乔希下意识地心中一紧,“是沈默又逃走了?”
她唇角闪过一抹无奈地笑,不等谢英伦回答,便又道,“我就知道,他的本事多。
一不留神就又钻了空子。”
“算了,我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
他想要报复什么的,我不怕……”纪乔希说了很久,抬头间发现谢英伦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这才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你进来吧!”
谢英伦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沉默了很久,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
是牛皮纸信封,看着挺厚实的。
这年头,很少有人写信了,信封也成了稀罕物。
纪乔希盯着这信封,迷惑不解地看向谢英伦,“这是什么?”
谢英伦垂下眸子,“我的任务完成了,下个月就要离开深城了,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来了。
今天过来,是为了向你道别。”
“哦,那这信……”纪乔希的心在漫无方向地飘,她试图去理解谢英伦的话,最后发现理解不了。
“呃……说来有些可笑,最后能够联系到的亲属竟然就只有你了……沈默的!”
“哦!”
“这里面有个单据,你凭着这个单据去殡葬馆领取他的骨灰!”
纪乔希始终也没有能够听明白谢英伦的话,也没有接那信封,“谢先生,你在说什么?
什么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