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慕寒川才从昏睡之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窗子里的阳光晒进来,照亮了雪白的病房。
药水顺着塑料管一直流进他的手背静脉血管里。
他的头仍旧有些胀痛,这是宿醉之后留下来的后遗症。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难受的感觉。
在这大半年,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这一次,怎么就喝进医院里来了?
等等,昨晚上他不是去了酒吧?
他侧过头,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只水果篮子……除了这水果篮子,这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是谁把他送到医院来的?
他拔掉了呼吸器,尝试着坐起来,此时一名男医生从外面走进来。
此时,正好是查房的时间,医生打开他的衣服,给他检查手术后的伤口恢复情况。
“你女朋友走了?”
医生跟慕寒川闲聊。
“我女朋友?”
慕寒川一头的雾水,他努力地想去回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但是一点记忆都没有,醉得太厉害了。
“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昨晚上在酒吧喝多了……你的意思是一个女人把我送进医院来的?”
医生帮慕寒川盖好被子,倒是笑了,“竟然不是你的女朋友啊?
那还真是个不错的女人,你胃穿孔了,是她把你送到医院里来,还帮你付了医药费。”
慕寒川更迷惑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医生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长得挺漂亮的!很年轻,长头发……”慕寒川听完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这种形容法基本上符合所有的女人。
“她现在人在哪里?”
“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在你恢复了自主呼吸之后,她就离开了。
人家守了你一夜,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吧!”
慕寒川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对他这么好?
医生临走时才想起来,“对了,你动手术时,是她帮你签的字,你看看这单子上的名字,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医生倒是热心快肠的,将单据从夹子里抽出来,拿到了慕寒川的面前。
慕寒川看了一眼,便直接将单子抢在了手里。
他看到了那娟秀的字迹。
叶绵绵!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医生,这三个字是什么字?”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
医生瞟了一眼,那三个字没有连趣÷阁,也没有潦草,字迹很清晰,一眼就能明白。
“叶绵绵!呃,你不认识字?”
得到了医生肯定的答案。
再加上医生刚才的形象描述,慕寒川激动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许久,他才想来手机还留有叶绵绵的照片,“麻烦你,稍等一下……”可惜,他摸了身上的衣服口袋,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换上了病号服。
“我的衣服呢?”
“你送过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西裤,很脏,已经扔掉了。”
主治医生记得那条昂贵的西裤,被同事剪开的时候,还一脸的惋惜。
“里面有手机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医生摇了摇头。
“借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慕寒川。
慕寒川道了谢,这便拔通了慕司皓的手机。
“是我……”“哥,你换号了?
这都中午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会又醉在酒吧里了吧?”
这大半年来,慕寒川喝醉是一种常态,慕司皓心里都有阴影了。
“我现在在医院里,你马上过来一趟……对了,把叶绵绵的照片给我带一张过来。”
“啊,医院!哥,你出事了?”
“少罗嗦,赶紧滚过来,死不了的!”
慕寒川直接掐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慕司皓这才心急火撩地赶到医院。
看着慕寒川还在清醒之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你要叶绵绵的照片做什么啊?”
慕司皓还是一脸的紧张,总感觉慕寒川似乎要说临终遗言似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大清早的非得让送一张照片过来。
这赶紧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道,“哥,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你看看你弟弟我,长得这么挫,还活得有滋有味的,你这么帅,难道还怕下半生没有女人吗?”
“闭嘴,再说把我扔出去!照片带来了没有?”
“照片没有带来,但是手机里有……”慕司皓刚拿出来手机,慕寒川便是一把就抢走了。
那迅速一点也不像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人,利索极了。
他打开手机相册,从里面翻出来一张叶绵绵跟慕晨星的合影,点开之后递给医生。
“麻烦你帮我认一下,你看到的女人是她吗?”
医生侧过头,盯着屏幕看了一眼,“是她,就是她!”
“你确定?”
慕寒川又问了一次。
医生摸着下巴,连连点头,“千正万确,就是她!很漂亮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这一次,轮到慕寒川沉默了。
“哥,你的手机呢?
我上午打你的电话你一直都没有接……”慕司皓在慕寒川的耳边不停地念叨着。
慕寒川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入神了,直到医生都走远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死!”
“谁没有死?
哥,你在说什么呢?”
慕寒川又慢慢地躺了下来,侧过头看向慕司皓,“当初出车祸的时候,叶绵绵送进了市三医院。
死亡结果也是他们给的,你去帮我查一下!这中间是不是有问题。”
“哥,你觉得叶绵绵还活着?
你是不是想她想疯了?
这大白天的怎么净说瞎话?
发烧了啊?”
慕司皓伸手去摸慕寒川的额头,慕寒川一把推开了他。
“我没有疯,昨晚上是叶绵绵送我来医院的。
人家医生看得清清楚楚,还有这字迹……”尽管慕寒川说得有板有眼的,但慕司皓却始终不肯相信。
“哥,你怎么闹都行,但千万别让晨星知道,不然的话,到时候他又伤心了。
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指不定是有人假冒了她,毕竟字迹是可以仿造的……”“是她!就是她!”
他非常确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