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子文说话的时候,谢汉东紧盯这他的一举一动,想观察出他心里的想法,而刘子文很平静,让他无法看破。
说实在话,在东沙市,工业用地的平均租金只有七八毛每平米每天,一块一算是高价,不过三楼经过改装,虽然时间比较久了,但是成本还是要摊在里面。
他继续朝苗冰使了个眼色,自己先不做主,留个转圜余地。
苗冰接到老板的信号,娇声说:“刘先生,那您能出什么价?”
刘子文想了想,说道:“八毛。”
这个价格是他从网上了解到的,应该相距不大,其实一块一他也能接受,不过正是那句老话,在商言商,不可能房东说多少就是多少,他的钱也不是抢来的,而是和宝宝辛辛苦苦赚来的。
谢汉东这时笑了笑,他已经看破了刘子文的想法,当下接过话说道:“刘先生年纪轻轻,就要租写字楼开办公司,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接着他话锋一转:“还是大陆的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啊,不像我们港人,年轻人除了上街头闹事,就只剩下申请公屋了,创业精神差你们太远了。”
这话有点扯远了,刘子文听着,不接腔。
谢汉东继续说:“刘先生,这样吧,您年轻有为,我愿意结这样的朋友,双方各让一步,我看就一块吧,你说怎么样?”
刘子文想了想,这处办公用地租下来马上就可以用,装修都免掉了,而且对方也降了价,在谈下去估计效果也不大,于是点点头:“成交!”
“哈哈!”谢汉东站起身,爽朗的大笑,伸出手,“刘先生真是个爽快人,您看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刘子文站起身同他握手,笑道:“就现在吧。”
合同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填上乙方的信息和租金就行,刘子文一目十行扫过合同之后,大笔一挥,刷刷的签好字,.。
合同一式三份,刘子文拿走一份,谢汉东留下两份,其实一份留作备案,苗冰这时说:“刘先生,您需要在三天内往公司指定的帐号缴纳租金和押金,过了这三天合同就失效了哦。”
刘子文点点头:“我明白,放心吧!”
…………
谢汉东和秘书把刘子文送下大楼,这才回到办公室。
沙发上,苗冰交叠着一双纤细的长腿,一脸媚意的盯着谢汉东,嗔道:“亲爱的,你认为刘先生一定会租下三楼吗?不怕他没钱吗?”
谢汉东高深的笑了笑,走过来坐在苗冰身旁,双手在她大腿上摩挲,说道:“冰冰,这你就不懂了,男人要是没钱,脊梁都是挺不直的,那个后生仔,稳重从容,走路虎虎生风,绝对是有底气的人,我看人一向不会错的,不然三年前也不会找你。”
“讨厌!又提这件事。”苗冰不依了,侧倒谢汉东怀里,一双粉拳在他身上乱捶,其实心里乱如麻。
三年前,她只是公司的一名文员,还是不是谢汉东的秘书,当年的夏天,公司组织旅游,原本没有资历的她莫名其妙的进了名单,惹得同事们都非常嫉妒。
这场旅行是老板谢汉东带队的,旅游结束前的一个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女孩子在外面,通常是不大敢喝酒的,苗冰当晚只是有些微醺。
回到房间,假醉的老板谢汉东闯了进来,苗冰半推半就,和老板成就了好事,顺理成章成了老板的秘书兼小三,工资除外,每月还有一万多的零花钱。
这本很美好,靠着这笔不菲的收入,苗冰有些贫困的家庭奔上了小康,她成了家人的骄傲,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奈何最近一年,公司经营形势越发困难,眼下的订单已不及三年前的30%,公司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裁员对象是谁。
苗冰本以为裁谁也不会裁她,一个月前,她翻看谢汉东手机“LINE”应用的聊天记录时发现,原来自己这个小三也是裁员对象。
准确的说并不是裁员,而是谢汉东准备在年前撤离大陆,返回港市发展,谢汉东有老有小,中间还有个黄脸婆,这样一来,自己这个小三就做不成了。
谢汉东自以为把事情瞒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苗冰发现了,苗冰当时想找谢汉东哭闹一顿,又觉得没用,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造作打算。
这不,当刘子文前来商谈租写字楼的时候,苗冰认为他年少多金,动了找“下家”的心思,说不定还能成为正室呢!
这才有了握手时勾他手心,和上楼时故意倒在他怀里的一幕。
…………
离开工业区后,刘子文直接来到店面,现在刘子文名下共有三家门面,加上正在商谈的万达广场,就是四家了。
这家门面是第一家,可以说是总店了,当然,知识四个合伙人心目中的总店而已,万达广场那边的门面谈下来,才是真正的总店。
只有何小媛和两位新招的店员在门面,其他两人分处各处,过段时间后,这家小店就会完全交给店员打理,这一切都有英子和阿玲操持,刘子文不用费心。
何小媛是个很用功的小姑娘,虽然年龄小,却很愿意学习,像一块海绵一样,除了像英子阿玲两位姐姐请教外,她还买了好几本商业类的书籍,一有闲暇就埋头看书。
这位家中贫寒的姑娘比任何人都渴望摆脱贫穷,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放过,其实从某种程度上,何小媛已经摆脱贫困了,她虽然只占门面一成的份子,一个多月以来,分钟也有好几万了。
看到刘子文过来,何小媛一脸喜意的上前打招呼:“文哥,你来了!”
刘子文微笑道:“嗯,小媛,生意怎么样?”
“生意挺好的……”一说到生意,何小媛就口若悬河,把近期门面的盈利像刘子文做了叙述,最后俏皮吐了吐舌头,把两位店员介绍了给了刘子文。
两位店员是二十岁左右的女生,对于刘子文其人,她们如雷贯耳,这次见了真人,都有些小小的激动。
此时临近傍晚,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落日的余晖透过小店的玻璃们射进去,小店里金黄一片,随着余晖,三位身穿工商制服肥头大脑的男性走了进来,头顶的银质国徽寒光闪闪。
三人一老二小,老的四十来岁,一脸黝黑,两位年轻的不过二十出头,相貌都比较白净,其中一位带了眼镜。
三人进了店面,板着脸没说话,盯着收银台挂着的营业执照看了一阵,最后年长的黑面男人用威严的声音问道:“谁是经营者啊?”
“我是!”刘子文回道,同时心里有些纳闷,这个时间点执法部门都快下班了,他们过来干嘛?
这年头执法也必须讲文明,店里的客人们瞄了三位工商一眼,继续挑选衣物,店员忙着招呼客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也没过多关注三位工商。
黑面男人从衣兜里拿出一个证件,轻飘飘的在刘子文眼前晃了晃,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接到举报,说你们无证经营,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吧。”
刘子文回头看了一眼个体户营业执照经营者姓名那一栏,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营业执照还是上位店主的,英子她们也去申请了一个,目前还没有办下来。
工商局的人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来店里检查营业执照,说明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店里新的营业执照还没有办下来,如此一来,他们来此的动机很值得的怀疑。
在华夏国内,做生意的个体户并不是户户都有营业执照的,工商部门一般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头没有压力,并不会查的太细。
想到这里,刘子文隐隐明白了,自己这家店被针对了,当下拿出身份证给黑面男人,那人接过身份证,比对着营业执照上的姓名,板着脸沉声说:“你不是户主啊,叫户主拿身份证过来。”
何小媛走过来,面对穿制服的执法者,她有些紧张,怯怯的说:“这份营业执照不是我们的,我们的营业执照还在办理,应该这两天就会下来了。”
黑面男人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这里的营业执照还没有下来,当下用威严的声音喝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属于无证经营了,这是非法的经营活动,你们店要立刻停止经营,直到新的营业执照下来才能恢复经营,明白么?”
说完回过头,对两位年轻的工商说:“小刘,小王,开罚单,贴封条。”
二人收到指示,一个开始开罚单,另一个开始驱赶店里的客人,客人们心里知道工商来捞外快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客人临走时低声对刘子文说:“封个千把块的红包过去,这事就结了。”
刘子文心里有些不忿,同时又有些无奈,自古民不和官斗,自己在官面上也没有人,只能任他们拿捏。
等客人走完,当他把塞了一千块的红包偷偷摸摸的递给黑面男人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黑面男人看都没看红包一眼,而是一脸正气的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收起来,小心我告你贿赂国家公务人员,妨碍执法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