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愉自行起身,面无惧色,倨傲的道:“皇后今日用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处置臣妾,只望皇后他日别后悔才是。”
几个大力太监上期,按着她的肩膀,欲将她拖走。
上官敏愉冷目一横,喝道:“放肆!本宫现在还是皇上的淑仪,你们是什么东西?也对本宫动手!”
几个太监眼中虽有畏惧,但也不敢放手。
“一个死囚,还敢摆架子。”
“人家最后一天做主子了,不摆摆谱,以后头被砍了还怎么傲啊!”
“就是,这个狐媚子一身的臭味,早早砍了也好。”
妃嫔们纷纷落井下石,平日里虽然和上官敏愉没什么交情,但上官敏愉从做妃嫔后,一直是专房专宠。几乎所有的妃嫔此时的想法几乎一致,都恨不得上官敏愉死。
傅婉萍正色道:“淑仪,本宫是按律处置。你自己已经认罪?还敢出言不逊,本宫念在姐妹一场,不与你计较。”
“呵,好一个公正廉明的皇后娘娘!但愿皇后你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
上官敏愉喝道:“放开,本宫自己会走,不用你们这些狗奴才。”
长袖一摆,倨傲的抬高下巴,昂首挺胸地朝宫门走去。
傅婉萍差点咬碎银牙,集在胸口的怒气似乎越积越深,手重重地拍在凤椅上,低喝一声:“可恶!”
皇贵妃等人见皇后发怒,连忙起身躬身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等有罪。”
傅婉萍深沉的冷目在众妃身上扫过,皇贵妃、卫妃这两个贱人是有皇子的,方才妄想巴结着上官氏企图对抗自己。不过来日方长,且将上官氏那个贱人处置了,这些人不足为惧。
“罢了,你们都回去吧!本宫乏了。”她靠在攒金牡丹软枕上,手轻揉额头,虚弱地对身边的宫女道:“传太医吧!”
卫妃一听,一脸讨好的笑容,恭恭敬敬的道:“娘娘凤体不适,臣妾理应留下侍奉。”她的掌心早已湿透,还好上官敏愉没有和母亲达成协议,不然今天遭殃的就是自己了,上官敏愉这个贱婢差点害死自己全家。不过还好,现在谁也不能把上官氏和自己挂在一起。
“卫氏妹妹有这个心,本宫很是欣慰。都回去吧!本宫并无大碍。”
傅婉萍眼底滑过一丝厌恶,卫妃这个墙头草转风转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众人见皇后这样说,也只得告退,今天本来她们就是个陪衬,皇后不过是拉着她们做筏子,以免他日有人诟病她独断专行。
上官敏愉一脸阴冷,嘴角勾起一道嗜血的杀意,还是这个地方!浓浓的血腥在深冷的牢房盘旋,大大的铁勾还残留着当日从她身上取下时扯下来的血肉。
她就是在这里被傅婉萍折磨了整整数月,就是在这里,她眼看着璃氏一族被楚弈杀死!
上官敏愉伸出葱段般的手,触摸那贯穿身体的铁勾,勾角还是那般锋利,她的手指不过轻轻滑过,一道血珠滴落。
“傅婉萍,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不过和上次来这里不一样,牢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桌上放着小小的烛火,一碗干净的水,一碟粗糙的点心。
连地上铺的也是干净的草。
上官敏愉端坐在草堆之上,闭目深思。
牢房时不时传来凄厉哀绝的惨叫声,她不用睁眼也知道这些狱卒用的什么刑罚。
这里所有的刑罚她都一一尝试过!每一天一种,每次受罚后会有太医为她疗伤,每次都用昂贵的药材吊着她的命。
“阿愉,你可还好?”男人眉宇间尽显紧张和关心。
上官敏愉别过声,幽幽地叹息道:“南天,你心里究竟放的是谁?为何迟迟不来救我?你知道我在这里好苦,好冷。”
楚南天面色发白,扑到牢门口,轻轻的唤了一声:“长乐?”
上官敏愉又是一声长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伤之一,“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人。”
“怎么会?长乐我怎会忘了你。”楚南天苦苦的道:“长乐转过来,让我看看你。长乐,求你,我只看你一眼就好。”
“为什么不来救我?我在这里被你的皇兄折磨的快疯了!你可知道穿琵琶骨的滋味?知道炮烙有多痛吗?我全身的皮肤都被烧烂了,可他还是不要我死,她们要我眼睁睁看着涵儿被挖眼,拔舌活活被折磨死去,才肯让我死去。我的魂魄被他们用法术困在这里,好冷,好可怕!南天,你好狠的心,为什么不来救我.......”
如诉如泣,上官敏愉的唇角边蔓延开一抹残忍而痛苦的笑意。
楚南天听着女人的话,心像是被一把钝刀狠狠的在他的心口反复割着,喉咙处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他张嘴奋力的喘气。
“南天,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涵儿!”上官敏愉捂着胸口,她的心亦在滴血,每一个字就是一份痛!每揭一个伤疤,她都痛不欲生!
“阿乐——我。”苦水从咽喉一直往上涌来,楚南天绝望的看着女人孤单落寞的背影,“对不起,阿乐,对不起......我应该阻止皇兄,对不起,我该死!”
楚南天如疯了一般,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头不住地往牢门撞去,仿佛要把牢门撞开,把里面受尽煎熬的人救出来似的。
上官敏愉只是冷漠的听着男人的痛述,这是楚氏欠她的。这个男人也一样该死!
良久,女人温柔的声音在空空的牢房里响起:“南天,你来了是吗?”
上官敏愉红了眼圈,回过头,按着男人的肩膀,阻止他自残。看着男人额头撞的鲜血淋漓,心疼的道:“傻瓜,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你的头再硬怎能撞开铁门呢?”
“你——”楚南天眼底的哀痛还未散去,但语气已有几分疏离,“阿愉,对不起,我听到风声,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着女人,见她面色正常,衣裳完整才松了口气。
上官敏愉满眼泪花,却强作轻松,哽噎道:“你能来,我就算是即刻死去也满足了。南天,你心里有我就好,别说对不起。”
楚南天看着倔强的女人,心里闪过一丝痛惜,反手将女人的手握着,放在胸口,温柔的道:“阿愉,别这么说,我一定会救你的。”
上官敏愉低下头,哀怨的道:“我知道,她们容不下我。你不是她们的对手,你我身份悬殊,你救我只怕会给你惹来麻烦。”她的瞳孔中却闪过一道一闪而逝的狠毒。
“不,阿愉,我一定会救你的,别说傻话。”男人怜惜的捧起女人的脸,看着她眼角的泪,道:“傻瓜,我知道你一个人又偷偷的哭了。别哭了,有我呢!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上官敏愉连忙捂着男人的嘴,堵着嘴道:“不许胡说,我不要你死!以后再也不许说这话了。”
“你都不再了,我还活着做什么?”男人心里抹上了层浓浓的甜蜜,手温柔的拨开挡在女人姣美面容的锻发,女人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等我回来接你,一定要等着我。你要是先走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楚南天低头在女人的手背上浅吻,不舍的松手,走了几步,有回过头来,道:“以后我楚南天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生,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
“南天——”上官敏愉反手抹去眼泪,笑容凄凉:“你现在走吧!我擦干了眼泪,你再不走,我又快看不清楚你了。”
“阿愉!”楚南天握紧双拳,勉强笑道:“我会回来的。”
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女人的面上泛起了得逞的笑容。
御书房内,楚弈正忙绿地批阅奏折,今天后宫发生的事,他早已知晓。
“小德子,朕低估了皇后,也低估了傅氏。”
小德子躬身道:“皇后一贯强势,她打定注意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上官娘娘这回算是栽了,只怕再无翻身之地。”
楚弈高挑剑眉,表情说不出有多怪异,道:“上官氏这个女人就像是蝎子,她会在人睡着了时给人致命的一口。这只狐狸狡猾的很,说实话,这个女人可爱的要命。”
小德子面上仍旧毫无一丝表情,道:“奴才是阉人,不懂男女之事。”
楚弈颔首,冷漠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继续拿起笔,道:“傅相如那个老头子最近想插手兵部,哼,大概是人年纪大了心也跟着大了。”
“那皇上可是打算驳回?”
“朕的处境越来越难了,”楚弈感叹一声。
“弈哥哥,海棠又开花了。”
“弈哥哥,别担心,我会和皇叔说说。不会让你为难,我是你的妻子。”
楚弈的脑海里不住的涌出那个人的容颜,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阳光让他冰冷的心暖起来。
“为什么!”楚弈不甘心的低吼,大手一挥,奏折像一只只蝴蝶漫天飞舞。
“该死,为什么你还要对朕苦苦纠缠?朕恨你,恨不能生吃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朕笑!”
小德子蹲下身,把散落在地的奏折捡起来,恭恭敬敬的放在龙案上,弯着腰退到一边,像一尊木头似的立在那里。这样的事情自从先皇后去世后发生很多次了,为奴之道就应该装聋作哑才会长长久久的活着。
“传朕旨意。”
史官连忙提笔,“傅氏海英,德才兼备,文涛武功,实为难得将才,特封为正三品禁卫军统领。”
“皇上,这——傅海英不过一介纨绔,何德何能做正三品禁卫军统领?”史官起身,跪在大殿之上。
“皇上,禁卫军掌管云端城,事关皇室安危,非同儿戏,臣请皇上收回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