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元年冬,夜里的深宫格外清冷。
冷风轻拂,枯枝随风摇曳,一声声凄历的乌鸦叫声在这里回荡,不详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胆寒。
地上覆着厚厚的枯叶,杂草丛生,散落的碎布,断裂的窗户,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破败。
风狠狠的拉扯快要断裂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冷风让屋里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们紧咬着牙关,双手蜷缩在袖里。
“小傅氏,你秽乱宫闱,败坏道德,按律理当处死!皇上命本宫来送你上路。”上官敏愉的声音很是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语声是那么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这淡淡的话语中却充满了杀机,充满寒意。
暗淡的灯光照耀之下,她的一只手按在椅背之上,一副娇慵无力的模样更觉妩媚。头上云鬓高挽,发髻后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金鸾步撼梨花钿,发髻两边各一枝华丽的嵌绿松石花形金簪,面如满月,肤如凝脂,如同玉美人一般。一双明如秋水的明眸透露出七分妩媚三分笑意,鼻若悬胆,唇若半点樱桃。芙蓉花样云锦制成的烟红色长袖宽身上衣,绣孔雀样的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碧蓝的宝石。环佩叮当,在冷风中发着极为悦耳的声音。
貌美,奢华的宫装,一大群奴婢环绕,无不证明她在后宫的权势和皇帝的恩宠。
她的笑容温柔如春风,美丽如春花,又像是春水般流动变幻不定。只是轻轻一笑,连最美的花朵都失了颜色。她的对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地上一个肮脏狼藉的女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虚弱的**着。
背上纵横交错的血痕早已凝固,衣服和血肉粘连在一起,每扯动一次,疼楚就会蔓延全身。
“贱人!本宫乃是正三品昭仪,你一个小小的婕妤竟敢以下犯上。你以为本宫会一辈子在冷宫不成?本宫出去之日就是你这贱人的死期!”傅昭仪身上只穿了件破旧不堪的薄衣,每一次寒风刮进来都像是钝刀割在身上一样的痛!地上的寒气不断渗入她的肌肤内,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眼中的畏惧又减弱了几分。
上官敏愉妍媚的小脸上笑容更加愉悦,黛眉轻挑,朱唇微张:“昭仪娘娘自然不会一辈子住在冷宫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看看送你走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她懒懒的向后靠了靠,手指着身边捧着白绫和毒药,用沙哑甜蜜的声音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我孝敬昭仪娘娘的。”
傅昭仪痛苦的抬眸,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泛起一丝恶毒的笑容。
“贱人,你狐媚惑主,用下作手段陷害本宫,以为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本宫告诉你,就算你巧言令色让皇上误会本宫。总有一天,皇上会想明白,看清楚你这下贱的嘴脸,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死!”
上官敏瑜嘴角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道:“呵呵,傅昭仪出身名门贵族自然是不屑于献媚于君。不过——”她微微一顿,掩口娇笑道:“你高贵的身体很快就会扔去乱葬岗喂狗!一个活得昭仪我不敢怎么样,一块烂肉本宫还是能做主的。”
“贱人!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傅昭仪苍白的脸上浮上一种不自然的红,她双目如淬毒一般死死的瞪着上官敏愉,如果可以她愿意和这个狠毒诡计多端的女人同归于尽!
“还不动手?”上官敏愉轻描淡写,四个太监上前死死按着傅昭仪的四肢,雪亮的刀在月光下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光。
傅昭仪双眼布满恐怖,那寒光让她的心脏狠狠收缩着,使劲挣扎着,无奈手脚被太监按着,寒光一闪。
“啊!”一声凄惨无比的惨叫声在空寂冷漠的夜空中回响。
傅昭仪倒在血泊之中,人早已昏死过去。
“弄醒她,本宫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呢!”上官敏愉满目冷清,嘴角凝结着狠厉的笑意,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哗!”的一声,冰冷的水让倒在地上的人扭动了身躯,痛苦的张眼,上官敏愉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在她看来是那么狰狞可怖。
她扭到着身躯朝上官敏愉那边挪去,掩盖在袖里的双手露了出来,只是看到那双手的人无比心惊胆怯。那双手十指其根断开,竟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手掌!
再往下看,她的脚也没有脚掌,带血的手指和脚趾就在身旁,断指还在蠕动。
宫人、太监们不由的别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极为困难的又挣扎着爬行着,呼吸重浊而短促,竟也再支持不住在距离仇人半尺不到的地方不甘的俯下身去。
上官敏瑜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长眉入鬓,秋水横波,美目之中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杀气!
“昭仪娘娘以为本宫会给你逃出去的机会吗?”她怜悯的摇摇头,声音中带着丝丝甜蜜和同情:“你看你,一个只能在地上爬的女人,能做皇上的妃子吗?你当皇上是什么?你的皇后姐姐能认你这样的妹妹?让以往和你争宠的妃子见了,你这样高贵的身份焉能受这些闲气?与其活着受人欺凌,不如早早去了的好。”
“贱婢,你会有报应的!”傅昭仪咬牙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