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带着小卿慢悠悠的迈入雪圣国都城中京,也给这个号称天下最繁华精致的城市带来了一段不一样的光华岁月。
随着他踏入京城,京中几路人马开始飞奔。
“速去禀报主人,白晨回来了!”
“派人通知公子,白晨回来了,身边跟着陆风和两个面生的男子。”
“查查陆风身边的那两个人,注意那辆马车,有什么消息速速来报。”
“通知弟兄们撤回来吧,暂时不用监视睿王府了,振威将军回来了。”
……
白晨并不在意有多少人盯着他的动向。既然他安全回来了,那有些人就开始不安了。
他安排李一河护送小卿去往城西的别院,让陆风回府通知父王,自己带着李一江去往皇宫面圣了。他是领着去往西漠边境劳军的名义出京的,虽然回京时间耽搁了些日子,但总归是要去复旨的。
天色将晚,白晨本打算在偏殿等皇帝用完晚膳再去御书房的,此时一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传振威将军白晨觐见!”
来到御书房门外,皇帝的贴身大太监高兴亲自迎了过来,笑着说道:“将军可总算回来了。前些日子接到消息,陛下和太子殿下就天天盼着了。”
白晨客气道:“多谢公公挂心。”
高兴伸手推开门,白晨迈步进入,撩衣摆下拜,“臣白晨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快起来。”御案后的安泰帝白霆,暗沉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昶儿,去把晨儿扶起来。这儿没什么外人,晨儿不用如此多礼。”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白晨再拜,“谢陛下,谢太子殿下。”顺势站了起来。
抬头就看见太子白昶一双含笑的眼睛,他也微微一笑。太子在他胸前擂了一拳,“你小子,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不敢去见叔父了。”语气微有颤动,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他是真的担心这个堂弟啊。
皇帝也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昶儿对你父王说你替他办事去了,还要朕帮着隐瞒,朕只好说你回京途中又给你发了密旨。”皇帝含笑的眼中有锋芒闪过,“给皇伯父说说,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白晨暗中瞟了立在皇帝身侧的太子一眼,太子眼神镇定,暗中对他摇了摇手指。白晨对上座的皇帝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低声答道:“皇伯父,晨儿差点就回不来了。”
“哦?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皇帝坐直身子,声音也隐有严厉。
“是。”白晨缓声说道,“臣当日奉旨劳军,到的西北边军,见军纪严谨,军容整齐,杨将军确实治军有方。完成陛下的交托,就带着一百羽林军开始返京。谁知走了不到十日,就遇到一群杀手。那群杀手追着臣等纠缠了三日,臣等拼死抵抗,最后臣被逼落入山崖才捡的一条性命。可惜一百羽林军……”说道此处,白晨语气暗淡,想到当时那惨烈的厮杀,血腥的场面,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臣因为重伤,不得不在山中休养,耽搁了一些日子,所以今日才得以回京。”
皇帝的脸色也很不好,眼睛盯着白晨,似乎在判断他的陈述,语气却显得甚是关心:“晨儿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那些杀手,晨儿有什么看法?什么样的杀手可以逼得你坠下山崖,可以屠尽一百精挑细选的羽林军?”
白晨低垂的眼睛暗光一闪,精挑细选?哼,的确是精挑细选,只不过不知是谁的手笔了。但他依然垂首恭声答道:“臣惶恐,看不出他们的来历。不过这些人各个武功高强,里面还有十分擅长使毒之人。一路上毒药陷阱,无所不用其极,大多羽林兄弟都是死于毒药。另外,这批人中有一些身材特别高大,似乎不像中原人。”
“哦?身材高大?西漠人?”皇帝对这个信息似乎特别感兴趣。
“不知,这些人都从头蒙到脚,看不到什么特征。”
“昶儿,你怎么看?”皇帝问向一旁站立的太子。
太子思索一下,说道:“父皇,也不一定就是西漠人,雪圣境内,也有一些小部族的人身材都很高大。”
“嗯。”皇帝微微点头,又看向白晨,“可曾听到他们说话?”
“不曾。”白晨想了一下才答道。
皇帝目光闪闪的看着他,“走出西北边军十日的路程,如果返回像杨将军求救,说不定晨儿就不用如此凶险了。”
白晨镇定沉稳的回答:“回陛下,臣也曾派人回去求救,只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等到援军,可能是那些杀手料到我们会求援,埋伏在返回的路途中吧。”
皇帝一直盯着他的神色,见他一直镇定如常,皇帝脸上的神情也放缓,又成了那个脸色暗沉,神情温和的皇伯父,“嗯,晨儿一路回来也辛苦了,早点回去见你父王吧,朕准你三日假,其他的日后再说。昶儿,送送晨儿。”皇帝满脸慈爱的对太子说道。
“是,父皇。”太子躬身答道。
白晨躬身行礼,“臣告退,有劳太子殿下。”
出了御书房,太子在前,白晨落后一步跟着。两人都安静的走路,谁也没有说话。
身后的御书房里,皇帝疲倦的声音响起:“你觉得如何?”
一直躬身站在角落里的高兴上前一步,“奴才愚昧,但觉得振威将军没理由说谎。”
“呵呵,”皇帝轻笑一声,“你愚昧?你愚昧的话天下人都成傻子了。”
高兴笑着说:“在陛下面前,奴才永远都是愚昧的。”
“行了,别贫了。”皇帝挥挥手,“说实话。”
“是。奴才觉得,振威将军或者有隐瞒一些事情,但回京途中被追杀是真的。不然西北军报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嗯,朕也这么觉得。或者,隐瞒的事情与昶儿有关。”皇帝疲倦的眼神投在远远的天际,低低自语:“算了,只要他们兄弟齐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高兴立在一边,静默不语。
快到宫门口时,太子见四下无人,回身望着白晨,低语道:“清辉,到底怎么回事?”
白晨望着眼前从小一同长大的太子焦灼真挚的眼神,心底一暖,,低声说道:“的确是有人要杀我,不过不是在返程十日后,是离开军营五日就有人开始下手。跟随的羽林军中有人安排了杀手。我将计就计,往西南逃去,想顺便查查那边的动向。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随后几日不断的有杀手袭击。我受伤掉落山崖是真的,一百羽林军覆灭也是真的,不过大部分是被杀手杀的,一小部分是被我和你安排的人杀的。”
太子听完,脸色阴沉,恨恨的说道:“这帮混蛋!”
“那些杀手……”太子没说完,白晨也知道他要问什么。
“有西漠人,大部分是江湖人士,身法狠厉诡异,还有一部分死士。”
“死士?”太子也吃了一惊。
“是,身上有蛇形纹身,没有舌头,牙齿藏有毒药。”白晨停顿了一下,“看不出来自哪里。”
太子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明灭灭,看不清神色。
“另外,”白晨压低嗓音,觉得很有必要告诉太子,尽管暗龙卫是太子的亲信,“我在南川郡辖下的一个叫临川镇的地方发现了三幸。”
“三幸?”震惊之下,太子的声音微有拔高,随即又压低,“你确定?”
“确定,是三幸。”
“我没有派暗龙卫往南川郡。自从失去你的消息,我就知道计划有变,一直都有派人在西北回京一线查找,也派人去了冀阳,怕你到了那里遇到什么情况不好传信。但是西南,我没派人,也没听谁说起去过。”太子低沉的声音在暗沉的夜色中飘散,传不到第二人耳中。既是自己回想,也是对白晨的解释。
白晨说道:“也许有别人也能配制三幸呢,别多想了。”他安慰着这个自小跟随敬佩的太子,兄弟,哥哥。
“不,绝无可能。”太子坚定的说着,细长的凤眼微微眯着,有幽光闪烁,“配制三幸的一味药只有宫中有。看来,我们还是太疏忽了。”尽管暗龙卫是他一手建立,所选都是亲信,但人心难测,总有不经意的疏忽,也免不了被人所趁。只要有一点怀疑的种子,就要在萌芽状态连根拔起。
“这只是我们的怀疑,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要有线索,不愁抓不到把柄。”白晨冷静的话语也说出来太子的心声。
“是,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留意的。”太子长吁一口气,拍拍白晨的肩,大声道:“行了,早点回去吧,叔父肯定都等急了。先好好歇几天,马上就是中秋了,估计你很快又要忙了。”太子微笑着,眼中有真心的愉悦,“明天醉花楼,我请客,给你接风洗尘。”
“算了吧,在醉花楼请我,你什么时候付过钱。”白晨一脸心痛的表情。
太子哈哈大笑,“谁让醉花楼是你的呢。”
都说皇家无亲情,但太子一直没有亲兄弟,对这个聪明坚毅的堂弟是真心的喜欢倚重。白晨对太子也是真心的敬重喜欢,觉得这个哥哥比自己的亲兄弟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