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重生回到了1995年,也就是她八岁那年,她不得不就这样躺在病床上接受了重生这件事情,谁让她悲催地摔下了阳台,还摔伤了腿呢!她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盯着对面空着的病床发呆。
这是1995年的夏天,这时候的医疗水平还普遍比较低,政府的卫生投入严重不足,管人口的不管健康,管医的不管药,管西医的不管中医,管城市医保的不管农村。医药卫生事业严重滞后,看病难,看病贵是当今社会发展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童桐有事没事就盯着对面空着的病床发呆。
医疗水平的改革,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机遇,可是对于童桐来说,却是一种无形的折磨,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的灵魂,一个是只有八岁孩子大小的身子,抛开来说,虚岁也就九岁,九岁大点的娃,充其量也就是在街上打酱油的份,能做的成什么大事?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那么爱发呆?该不会是还惦念着去外面玩吧!”
病房里传来姥爷的声音,童桐收回发呆的目光,转头看着姥爷,这时候的姥爷,白发朱颜,不知老之将至。
自从童桐摔下阳台之后,母亲可是心疼坏了,本来是可以出院到家里面休养的,母亲却是不依,硬是说要等到她能活蹦乱跳了才能出院,这年头可不像十几年以后,感冒发烧都往医院去打点滴看急诊,这年头,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如果碰到感冒发烧之类的,能熬过去就熬,实在熬不过去就去村里的诊所捡点药吃吃,实在是没那闲钱折腾。童桐也知道这种情况,对于她们这种普通家庭而言,其实负担还是挺重的,抛开医院的花费不说,还要折腾着母亲和姥爷来回跑的照看她,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每次想到这里,胸腔的酸楚就扩散开来。
上天让她重生回到少女时代,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她想要彻底改变命运,让母亲她们不需要活的那么辛苦。
她这伤势少说也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母亲和姥爷合计着,这样来回跑也不是一个事,姥爷想着干脆提前退休算了,一来享享清福,二来空闲的的时候还可以帮忙照看下孩子。
这一天。童桐幸福的喝着母亲为她熬的鸡汤,姥爷在旁边听着收音机,暖暖的日头洒在病房的窗台上,气氛很安逸,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
姥爷童建国膝下有三个子女,老大是大舅童振邦,老二小舅童兴城,老幺就是母亲童素玫。
童桐的记忆里,大舅游手好闲,姥爷托人给他找了好些体面的工作,但哪个工作都是不出一个星期就会被他搅黄,三十多岁的人了,好吃懒做,没有钱就回家里面问姥爷要,好像也就是最近这一年的事情,他找了一个女朋友,也是没有个稳定工作,两人一天混吃混喝,她女朋友韩海林,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大舅身上的钱被她扒拉的一个子都不剩,日子过得那是小吵连连大吵不断。
后面大舅不知怎么的收了心,开始发奋图强,他不愿意帮别人打工,做生意倒是很有自己的一套路数,没过多久就赚了一些钱,和韩海林扯个结婚证,说来日子也算过得过去了,却是又应了那一句,男人有钱就花心。大舅身上有了点钱,腰板也硬了,说话底气也足了,开始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起初大舅母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道大舅变本加厉,在外面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夫妻俩大干了一架,大舅母丢下两岁半的弟弟和大舅离了婚。
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童桐的上一世。按时间算来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细细推算,应该是大舅和大舅母刚刚在一起不久,还没有扯结婚证。
病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姥爷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当下就冷了脸,话语间带着不喜。
“你们来干嘛?”
大舅和未来大舅母嘻皮笑脸的站在病房门口,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大舅一听姥爷的话,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这时候,未来大舅母轻咳了一声,大舅挠了挠头又笑了:“瞧我爸说的什么话?我和海林是来看我的宝贝外甥女的,我外甥女住了院,我这个做大舅的,当然要过来看望看望了。”说着就看向坐在病床上喝鸡汤的童桐。
未来大舅母一听大舅的话,马上点头附和,演的倒很像那么一回事。
这都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情,童桐觉得就像看老电影一般,那些淡忘了的剧情,因为人物的出现越发清晰。
童建国哼哼了两声,装作没看见这两号人,闭着眼继续听他的收音机。
大舅和未来大舅母一看老爷子这样,脸皮子发紧,看外甥女是假,来要钱是真啊,这看戏的压根没兴趣,这唱戏的怎么收场,难道真来看这小丫头片子,这小丫头片子能有钱好看!
未来大舅母用胳膊肘撞了撞大舅,大舅搓着手,厚着老脸皮的走到姥爷身后的空病床坐下,讪讪的开口:“爸,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再弄点钱给我缓缓吧。”
童建国闭着眼不吭声,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已经走到童桐病床边坐下的未来大舅母见童建国不开口,急的抓耳挠腮,一个劲的给大舅使眼色。
以前这个时候的童桐还不得察言观色,也不懂大人之间的逢场作戏,更不懂为什么每次姥爷一见大舅就唉声叹气,但她现在体内住着一个快三十岁的成年人的灵魂,再看当年的事情,她都忍不住为大舅感到脸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只知道来刨老人的血汗钱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