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雁然吓了一跳,握紧手中的剑,“什么……”
“你师父的债我不找你还。”闻玉微微抬眼,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现在是你的债,拿你的命来偿。”
剑上清光反射到她眼中,夏雁然一瞬看清,她眼中是凛凛杀意。
“你不能……”
她惊骇后退,本能地挡了一招,左臂霎时被划开一道切口。
血一时流不出来,夏雁然却已经痛得面庞扭曲,这一剑几乎快把她的骨头削断,她吓得大叫,“这里是碧水山庄!你不能杀我!”
闻玉面无表情,冷冷地连招。
转瞬间夏雁然身上多了七八处切口,隐约从骨头深处流出细细的血,夏雁然来不及喊痛,只觉得绝望。
她根本看不清闻玉的剑,毫无还手之力。
来之前她以为自己有还手之力的。
闻玉没想到她还挺顽强,几次都能避开要害,最后一剑便瞄准了咽喉刺去。
剑锋在月光下掀起刺目的光,夏雁然睁不开眼,盲目举起手中的剑挡了一下,双剑碰撞激起一层火花。
“哐当”,半截剑尖儿掉在了地上。
夏雁然睁开眼,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在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闻玉看着地上的断剑顿住,她的短剑被月寒剑削断了。
趁她出神的间隙,夏雁然飞速起身翻过院墙,直奔碧水山庄的正堂。
闻玉走了两步打算追出去,身后传来脚步声,眀玄掀开竹帘看着她,“出去这么久,是不是又摔了?”
竹帘掀开的一瞬闻玉将断剑丢进了树丛里,两手空空地站着。
眀玄走到她跟前,“你在做什么?”
“我……”
闻玉挠了挠头,道:“竹篮好像坏了,我在找新的呢。”
“找个竹篮跑这么远?”眀玄疑惑地盯着她。
“这东西可难找了……你懂什么!”
闻玉心虚地把手缩进袖子里,装作去找竹篮。
眀玄却一把拽住她,“等等。”
他该不会是听到了吧……闻玉眼皮子直跳。
“我陪你找。”
眀玄笑道,顺便拉住闻玉藏在袖子里的手。
“你不是心口疼?”
“那是刚刚,现在不疼了。”
夏雁然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向前狂奔,伤口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她渐渐失去知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台阶上。
模糊中有个人冲上来扶住她,“郡主!郡主!”
“快去找大夫来!”
魏伐抱起夏雁然往屋里冲,江灵犀正从侧门悄悄溜出来,看见魏伐抱着一个女人有些不高兴,近去一看才发现夏雁然满身是血。
那些深可见骨的剑伤让她打了个寒噤,“她怎么了?”
“灵犀!快去拿伤药!”
魏伐急切地喊道。
江灵犀忙带着老仆去找伤药,回来时又替夏雁然包扎了伤口,帮她穿好衣服才叫魏伐进去。
“怎么样?”
魏伐一见她出来便凑了上去。
“大夫说伤了筋骨,一时好不了。”江灵犀问道:“魏伐哥哥,她是怎么了?”
魏伐亦是疑惑,“我只看到她倒在台阶上。”
“对了。”
他又嘱咐江灵犀,“这件事别告诉师父师娘。”
“为什么?”江灵犀不解,夏雁然伤得这么重,应该告诉她爹娘,让山庄里的人来安置才对。
魏伐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我是怕师父师娘怪我办事不力,没能看好郡主。”
夏雁然是皇室郡主,她出了事碧水山庄自然脱不了干系,到时候爹娘又要骂魏伐哥哥,江灵犀叹了口气,“我不说就是。”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郡主,也会保碧水山庄安然无恙。”魏伐温柔地看着她。
江灵犀匆匆回去,魏伐进屋照顾夏雁然,直到夜半也没回去。
后半夜夏雁然突然痛醒,胡乱抓住魏伐的衣服,“解药……快……解药给我……”
闻玉给她下的毒又发作了。
“郡主?”
魏伐察觉不对,又替她把了脉,才发现夏雁然身中寒毒。
他放下夏雁然的手,脑海中飞快地思索,他正愁怎么促进他和夏雁然的关系,此番倒是个机会。
这毒不好解,但只要解了,日后……
魏伐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直奔鸳迟谷而去。
鸳迟谷的毒藤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况且碧水山庄和鸳迟谷有几百年的交情,若只是求一枚血精花,应该不难说。
魏伐攀着峭壁进入谷中,未过三分一便陷在了花丛里。
他在花丛里和毒藤蔓纠缠了两个时辰,被刺得浑身是伤。
鸳迟道人的声音忽然通过内力从谷中传来,“我鸳迟谷与碧水山庄井水不犯河水,你小子闯进来想干什么?”
“晚辈走投无路,特地来为心上人求一枚血精花,救她性命。”
魏伐说明来意,言辞恳切。
“哼。”山谷上空的声音冷笑,“你心上人死了,关老夫什么屁事!”
魏伐凝神屏息,避免被花藤缠得更紧,道:“前辈有所不知,我所要救的人,说起来与您颇有一番渊源。”
“少糊弄老子。”
声音很不耐烦,“老子活了百余岁,认识的人早都死光了,哪还有什么有渊源的人!再不走我拿你的血喂花!”
“她手上有月寒剑!”
魏伐喊道。
谷中忽地一片沉寂,黑漆漆的,只剩下风吹花丛的声音。
“你说什么?”
“月寒剑。”
魏伐重复道。
声音的主人似乎思索良久,“方天剑死了?”
“他已过世十余载,就连徒弟也在十三年前被人围杀,尸骨无存。”魏伐缓缓道:“我所要救的这位,她师父当年便是参与者之一。”
山谷又静了片刻,声音才冷冷道:“扯得这么复杂。”
魏伐耐心等待,没有说话。
“徒儿,放这小子走。”那声音似乎松懈下来,沧桑中透着疲惫,“看在你给老夫带了方天剑断子绝孙的消息,老夫饶你不死。”
“滚吧。”
毒藤蔓松开,魏伐落在地上,看到谷中的青石小径上有个十一二岁的童子走出来。
他捧着一只檀木盒,递到魏伐跟前道:“这是一枚晒干了的血精花,回去后研磨成粉末服下,便能解毒了。”
“多谢!”
魏伐激动地接过木盒。
他转身欲走,步子还没跨出,忽然听见山谷上空一声尖叫,“师父!后院的血精花被人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