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十天的教学,眉如柳已将肚皮舞学得差不多,剩下的,只有编排和出场了。
“你将这个香炉给冷茗曦送去,前几天说好要给她的,一忙起来就忘了。趁今日我想起,你快去送于她吧。”
眉如柳递给我一个香炉,我深吸一口气,那淡淡的清香萦绕鼻翼,甚是好闻。“是”我接过香炉便退下。
来到冷茗曦的房门前,我正欲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咚咚咚”
“进来。”
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我推门而入,却见她躺于榻上,身上盖着雪白的狐裘,那美丽的脸蛋隐于黑发间,精妙绝伦,让人移不开目光。
“冷姑娘,眉姑娘让我给你送香炉来了。”
我将香炉摆在桌上,她循声望过来,道:“哦?前几日我不过随口一提,她倒真的给我送过来了,真是有心。”
她起身,薄薄的青纱落在地,走起路来似弱柳扶风,清丽之态在她身上完全展现,不愧是连续几年的花魁得主,这绝色之颜,谁比得过?
“我家姑娘还不是见冷姑娘喜欢,便嘱咐着我一定要将它送来。”见她走过来,我捧起香炉,凑到她面前,道:“姑娘闻闻,这香炉是不是很好闻啊?”
她闭目闻着,面带恬静的微笑,道:“甚是好闻。”
“姑娘喜欢就好。”
她在桌旁坐下,将香炉放在桌上,突然蹙眉,咳嗽了几声。
我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她淡淡一笑,摇摇手。“没事,这是多年来的老毛病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咳嗽事小,身体事大,你可不能小看了这咳嗽,有时候,小病也有可能演变成大病。现在如果不治根,等到病入膏肓了就难治了。”
“我这身子我还不清楚?这么多年来我也请了很多名医治这咳嗽,只是吃多少药都没用,到头来还是老样子。到最后我若真病如膏肓了,也是命,怪不了别人。”她苦涩道。
我以为她误会了,急忙解释道:“冷姑娘,我不是咒你病入膏肓,只是担心你的病,怕它变坏。”
她看着我,美眸如潭水清澈。“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你担心我,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了,我很感动。”
我心里一阵翻涌,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着她,我便觉得她是个好人,也打从心底喜欢她。这时,我发现她的丫鬟倪洁不在,心生疑惑:“倪姐姐哪去了?你身体不好,怎不见她服侍你?”
“她回乡探亲去了,昨日走的。”
“哦。”突然,我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情。记得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苏牧小时候受了寒,从此落下病根,每次一到寒冬之际便咳嗽不已。我不忍看他受苦,所以到处为他找寻偏方,想治好他。黄天不负有信心,我终于在一个退休的老者里找到一个专治咳嗽的药方,那个老者出身医药世家,说药方不外传,我求了很久他才把药方给我。后来,我每天给苏牧熬中药,他的咳嗽就这样治好了。它既然对苏牧的咳嗽有效,那么对冷茗曦的一定也有效,还好我每天亲自抓药,早已把药方背得烂熟于心,现在自然可以写出,治她的咳嗽。
“姑娘,我这里有一个祖传的秘方,专治咳嗽。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以后天天为你熬药,直到治好你的病为止。”
“反正我都求过那么多次医,吃过那么多药了,也不少你这一个。难得你有心,就麻烦你帮我熬药了,治得好再好不过,治不好我也不怪你。”
她好像丝毫不介意我为她治病,我一时喜不自禁。
“姑娘放心,我这方子保证可以药到病除,让你早日康复。”我信誓旦旦道。
“那必然是最好的。”她又道:“你在这也呆得久了,眉姐姐也快找你了,你回去吧。”
“是,我明日就去药铺买药,为姑娘熬药。”我退下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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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床去市集的药铺买药,幸好我列的药方上的药都买得到。待付过银两,我提着几袋药,回到青楼后直奔厨房,开始生火熬药。
就在我把药熬好,准备倒进碗里时,听见“喵—喵—”的叫声,便好奇地往四处张望。
我的目光锁定在伏在门槛处的那一团白色,“猫?”那不正是眉如柳的心爱之物波斯猫吗?它怎么跑到这来了?
“小喵,你在哪啊?”
这时,一个女声响起,我仔细听来,听得它是眉如柳的声音。转眼间,眉如柳便出现在门外,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伏在门槛上的波斯猫,疼惜地抚摸着它,口中喃喃细语:“你怎么到这肮脏的厨房来了?弄脏了怎么办啊?我会心疼的。”
她那模样,简直就像母亲爱抚孩子的模样,眼神宠溺得要死,我的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
“咦,小颜,你也在这啊?”她抬头,发现了我。
“是啊,我来这熬点药。”说着,我将药罐里的药倒在碗里。
她抱着猫走过来,问道:“你感冒了吗?”
“不是,昨日我去送香炉时发现冷姑娘咳嗽得厉害,恰好我这有一个药方可以治她的咳嗽,便去买了药,希望可以治好她。”
“你倒是挺勤快的,还专门为她熬药。”突然,她话锋一转,凌厉道:“只是你这是心好,还是另有所图,想讨好她啊?”
我放下药罐,惊恐道:“小颜不敢,我只是想着等冷姑娘好了起来,我便对她说是姑娘你让我这么做的。如此,她必定会对你感恩代谢,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姑娘啊。”
她听完,阴沉的脸马上大方光彩,单手扶住我的手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怎么责怪?只是以后你天天要为她熬这药吗?”
“是的,直到她咳嗽好的那一天。”
“那好吧,你慢慢熬,我先走了。”
她慢悠悠地走出厨房,因为她背对着我,所以我没看到她转身的一刹那,在嘴边扬起的奸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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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冷姑娘将我招去,说她喝了我的药后感觉好多了,咳嗽的频率也减少了,还说让我以后继续为她煎药。我听见她这么说,心里自然高兴,更加坚定心中一定要治好她的想法。
翌日,我照常去给她送药,只是我去送药的时候她还未醒来,我便将药放在桌上,希望她醒来后吃。
送完药我便回房了,突然想起还有衣服没收,便往后院走去。还未行至柴房,远远地便听见有人在说话,是一男一女。我走近他们,发现是眉如柳和王进,下意识地,我躲在木柱后面,不希望被他们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不寻常,我还是有多远避多远,少惹麻烦为好。
正当我想离去时,眉如柳的一句话让我停下脚步,她说:“哼,冷茗曦那个小贱人现在是光彩无限,春风得意,等到了花魁大赛,她满脸红疹,看她怎么出场!怎么跟我争!”
我听出这话里不寻常的味道来,什么叫冷茗曦满脸红疹?思至此,我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你可真够狠心的,明知道她对红花过敏,还在她的药里加那么多红花。你这不是要害她参加不了花魁大赛,你是要她的命啊。”
这是王进在说话,虽然他的话像是在责骂眉如柳,可是听起来没有一点责备之意,反而有幸灾乐祸之嫌。
“怎么,你心疼她?心疼她就去跟她说啊,趁她还没喝下那碗药之前。你去英雄救美啊,她会对你感恩代谢,搞不好还会跟你共度春宵。”
眉如柳的话里有无尽的酸意,我可以想象她那副尖酸的嘴脸,每次一碰着对自己不利的事时,她便会原形毕露。这也是我始终无法喜欢上她的原因,尽管她是我主子。
“我怎么回心疼她呢?我心疼的,向来只有你一个,你是知道的。”
“哼,死鬼。”
“等你当上了花魁,可不要忘了我啊。”
“我怎么会忘了你,你帮我那么多…哎哟…轻点…”
接着,便传来一阵暧昧不明的呻吟声,我挠挠耳朵,赶紧离开。
眉如柳说冷茗曦喝的药中有红花,而冷茗曦在喝我熬的药,难道说我熬的药中有红花?可是我明明记得没有放这味药啊。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起眉如柳昨日发现我熬药,还特意问我是不是一直给冷茗曦熬药的情景,又想起刚才熬药时,确实被人叫出去过一会。难道就在我出去的那一小会,眉如柳偷偷摸摸往药罐里放了红花?想到这,我打了一个寒颤,这女人,太恐怖了。继而,我又想到一件更为糟糕的事,冷茗曦对红花过敏,要是她喝我那碗药,岂不是会起红疹?这样一来,眉如柳奸计得逞,冷茗曦怕真是参加不了花魁大赛了。不行,这件事时因我而起,我必须阻止它!
我飞快地向冷茗曦房间奔去,心悬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