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儿听见房间里发出的声响,有些担心,不禁开口,“小姐,你怎么了?”
她说完,作势要推开房门,凤霓裳似乎预见如果儿即将要做出的动作,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死死的扣住手心,抑制住那撕心裂肺之痛,万一被如果儿看见了,只会是多一个人伤心罢了,凤霓裳大声说道,“不准进来!”
如果儿的手都贴在门上了,最后还是缓缓的放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伤心,难道王妃真的不要她了吗?
凤霓裳来不及思考其它,身体又被那股疼痛占据,汗水一层又一层,衣衫也尽湿透了。
就在凤霓裳疼得快要昏厥过去之时,屋顶上极快的落下一抹玄色的身影,他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凤霓裳。
她的眉头紧锁,原本娇嫩的唇瓣已经被咬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显得触目惊心。
男子立刻便将地上的凤霓裳抱起,放在怀中,对着她身体上的几个部位点了下去,原本紧闭着眼睛的凤霓裳,也不觉颤抖了几次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但是却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
凤霓裳身体上的痛楚缓缓隐去,可是刚才毒发,已经耗去了她所以的力气,此时一旦松懈,身体就如同抽丝了一般,软软的再次昏厥了过去。
而抱着凤霓裳的男子,就是玄冰,他刚从外地办事回来,刚到落月坊,从红姑那里知道庆王爷被害之事,而凤霓裳正在为他筹备解药,原本是想要看看他能不能帮她忙,却没有想到他一来,就看见这样一幕。
凤霓裳痛苦的倒在地上,他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突然心里一慌,直接便探了探脉搏,顿时他便发现凤霓裳的体内,有异动,她的身体特别的虚弱,玄冰立刻将凤霓裳抱到一边的大床上,给她疗伤。
可是,玄冰发现在他疗伤之时,一股奇怪的东西在凤霓裳的额头上跳动,玄冰立刻收回手,仔细的看着她额头上的红点,意外的看见那东西竟然向一只极小的虫一般,正在蠕动。
顿时,玄冰心中一怔,他想要探出到底是何物,于是又对着凤霓裳疗伤,这次,玄冰特别的仔细,他看见了凤霓裳是中了蛊毒。
而蛊又分很多种,到底凤霓裳是中了何种蛊呢?
玄冰将凤霓裳的衣袖拉起,看着手臂上除了那些青紫的淤青之外,还有一道淡淡的红色细线,这条细线一直顺着凤霓裳的血管而上。
玄冰的黑眸紧了紧,眉头不断的皱起,心中最不想面对的东西,也是最可怕的东西,寒蛊。
寒蛊,正如其名,用着世上最毒的毒药月寒养殖,每日滴入人的新鲜血液培育而成,这种蛊,最为狠利,发作的时候,人特别的痛苦,蛊虫会不断的吸食着人体的血液,直到吸干为止。
而这种蛊没有解药,只有人死蛊灭。
玄冰将凤霓裳放在床上,让她平躺着,休息一会。
他坐在离凤霓裳不远的椅子上,视线直直的落在凤霓裳的身上,那双眼睛十分的幽深,根本探寻不到里面的一丝情绪。
玄冰就像一座雕塑一般,就那么看着凤霓裳很久很久,直到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就像两道光芒,那么清晰的看着凤霓裳。
许久之后,才看见他动了动身体,眼睛也转动了几下,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
玄冰将凤霓裳抱在怀中,立刻纵身一跃,便消失在霓裳阁。
他将凤霓裳带回了落月坊后面的厢房里,当他将凤霓裳放置在大床上的时候,便立刻吩咐紧跟在身后的红姑,“准备一桶热的洗澡水。”
红姑抬眼看了看少主,然后视线越过他,看了看大床上昏迷不醒的凤霓裳,嘴微微一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又没有说,转身走出。
很快,红姑就让人搬进一个澡盆在外间,然后将里面倒满了热水,当她做完这一切,才走进里面对着少主说道,“少主,已经准备好了。”
“你先出去吧,”玄冰头也没有回的说道。
红姑再看了少主一眼,便走了出去,并仔细的将门带上。
玄冰感觉到屋里没有其他人后,便伸出了手,扒开凤霓裳额头上贴着的几缕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低下头,轻轻的留下一个吻,就像十分不舍一般。
“霓裳,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救下我的时候,我的心就变得不一样了,就像黑暗了很久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那一丝光亮,对于我这样的人,一个长期处在黑暗中,满手都是鲜血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是父亲和一个丫鬟所生,小的时候经常受到其他兄弟姊妹的打骂,而我的亲生父亲一点也不关心。他甚至放出话来,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他的继承人,炎月教少主。”
“我亲眼见到母亲的死,她是被父亲活活打死的。她被人陷害,说她和教中一个扫地的男子有染,其实,我知道以母亲那种懦弱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那时候的我才五岁,我都知道母亲是遭人陷害的,可是,我父亲相信了。”
“自从她死了之后,我便暗暗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便的强大,我一定要夺得教主的位置,所以我与那些所谓的兄弟们相斗,好几次都差点死于刀下,没想到最后我真的斗赢了他们,我成了炎月教少主。”
“那次,我出任务,没想到我处处小心,结果还是中了计,原本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会遇到你,而你竟然会救下我,那时候,我总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关心,后面我一次一次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以着肆意的性格,来掩饰我对你的心动。”
“以前,我是不相信所谓的爱情,认为女人唯一的作用便是暖床,用来发泄男人用不完的精力,那些所谓的情爱,我只是嗤之以鼻。但是,看见你的时候,看见你救下我的时候,我的心猛然震撼了,突然就加速的跳动了起来,我想我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了。”
“在没有见到你,在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只要与你有些相似的影子,我都会多看上几眼。因为我有很多的仇人,我不能让人看见我的弱点,所以我尽量不去找你,但是还是有好多次,不知不觉就落在了你的房梁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你,却是格外的满足……”
玄冰的眸子,落在凤霓裳的脸上,几乎是要将凤霓裳深深的刻进她的脑海中,永远也不要遗忘。
外间的热水,渐渐的冒出一阵又一阵的青烟,让这个房间里升温了好几度。
玄冰似乎觉得时间够了,才伸手轻轻的抱起了床上依旧昏迷的凤霓裳,这样短短的距离,玄冰根本就舍不得松手,因为他怕这是他最后一次抱她了,不知道……
他将凤霓裳放在宽大的浴桶里,那热水的温度,顿时便让凤霓裳的脸上升起两团红晕,虽然依旧昏迷,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美丽。
玄冰一手扶住凤霓裳,防止她落在水中,一手放在凤霓裳的颈脖上,解开了凤霓裳身上的外衫,玄冰将凤霓裳依靠在浴桶边上。
接着,玄冰便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大块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他再脱了自己的衣衫,修长有力的腿走进浴桶里。
玄冰伸手去解开凤霓裳剩下的里衣,自从他十四岁那年,他的父亲丢了几个女人给他之后,他脱女人的衣衫,一直都是一鼓作气,从来不会有任何的异动,可是今日他的手却有些颤抖,手放在凤霓裳的里衣上,顿时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脑中一热,身体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额!”此时,凤霓裳突然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这声音就像一盆冷水忽然从玄冰的头上浇了下去。
玄冰,你在想什么!
那双浓黑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手立刻将凤霓裳身上的里衣脱了下来,丢在了地上,接着便看见玄冰用右手指尖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腕用力一划,那血就从手腕上流了出来,落进浴桶里,升起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一点也没有血腥味,这样的血似乎有些奇异。
凤霓裳额头上的小红点,又开始躁动了,那动作不似往常,就像发现了比这具身体还要令它舒适的食物。
玄冰小的时候,被人下了很多毒,可是都被他挺了过来,久而久之,毒对于他来说,就习以为常了,原本腥甜的血,变得芳香,他的血不但可以解毒,而且也可以做出常人不能做之事,就像他的血可以吸走那只寒蛊,但是却要及其的小心,不然让寒蛊发现了,想要再引它出来,就很麻烦了。所以,这也是玄冰方才的顾虑。
当玄冰的血染红了热水时,凤霓裳额间上的那颗红点便不断的移动了,那速度十分迅速,很快便来到凤霓裳的手腕上,玄冰耳朵聆听着那寒蛊的动向,立刻伸手毫不迟疑的将凤霓裳的食指划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将凤霓裳的食指放在他划破的手腕上。
忽然,寒冰的眉头皱了皱,接着他就从热水中站了起来,顿时,身体里就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脸色立刻就苍白了。
玄冰极力的忍住,命红姑进来,将凤霓裳的衣衫穿戴整齐,送到厢房,让她好好的休息。
原本,玄冰是想要将凤霓裳送回霓裳阁,但是如今的他根本没有精力,是他低估了寒蛊的凶猛。
翌日,凤霓裳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茫然,视线所到之处,全是一片陌生,她明明记得她已经回到霓裳阁,将如果儿堵在了房门外,接着她毒发倒在地上,当她痛得昏过去后,身体似乎感觉到一双手。
此时,凤霓裳还不知道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蹙着眉头想要回忆到底是谁的手。
“叩叩——”就在此时,房门敲响了。
凤霓裳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好一会儿才坐起,依靠在床柱上。
“小姐,吃饭了,”一个陌生的丫鬟端来一碗粥。
“这是哪里?”凤霓裳并没有接过丫鬟端来的粥,而是问出心中疑惑。
“落月坊,”丫鬟说道。
“哦,我怎么在落月坊呢?”凤霓裳眼中依旧疑惑,昨日她明明是在王府。
“你晕倒在落月坊门口,红姑将你带进这里休养。”
“红姑呢?”
“红姑有事出去了,吩咐小姐喝了粥便可以自行离去。”其实,红姑是不敢见到凤霓裳,怕克制不住将少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凤霓裳听见丫鬟的回答,十分的可疑,估计猜到她是问不出所以了,将粥喝下,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便告辞了。
她现在就是要弄清楚,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凤霓裳的手撑着床,就要下去,意外的感觉到食指尖上的伤口,顿时,心中的疑惑更加大了,那双眸子一紧,脑中一个模糊的片段出现,昨夜她虽然昏迷,但是那清晰的感觉还是知道,顿时,凤霓裳又盘腿坐回床上,一运气,顿时身体一阵舒畅,根本没有昨日里的那种窒息之痛。
瞬间,凤霓裳的脑中就清晰了,她立刻紧张的拉住丫鬟的手,声音更是充满着担忧的问道,“红姑在哪里?”
凤霓裳一阵剧烈的摇晃,把伺候她的丫鬟都吓呆了,只是愣愣的看着凤霓裳。
凤霓裳松开丫鬟的手,大步的冲去红姑的房间。
此时,红姑正坐在房间里,眼睛红红的,忽然,一声破门的刺耳响声响起,她的眉头一皱,抬眼却看见了凤霓裳的身影。
红姑眼里顿时升起一股不悦,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凤霓裳先发夺人,“玄冰呢?”
“少主,没有回来,”红姑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那双手更是微微的弯曲,似乎想要克制住什么一般。
“我立-刻-马-上要见到玄冰,玄冰出来!”凤霓裳大声的叫喊了起来,她知道玄冰一定躲在这里,他越是不见她,那么他就越有事,凤霓裳一改往日的镇静,变得狂躁。
“玄冰,出来,出来!”红姑看着凤霓裳这般疯狂,最终还是将她带了过去。
红姑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红姑站在门外,凤霓裳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推开了房门,睁大着眼睛,她看见……